乜了眼兩個‘不知死活’的秘書，方年低垂下眼簾，也不說話。
雙手捻著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
本來正興起的溫葉跟谷雨忽然就埋頭吃東西，跟兩只大頭鴕鳥一樣。
一旁吳伏城看得有些好笑。
他看得分明。
實際上溫葉跟谷雨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但又相當矛盾的膽小如鼠。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膽氣都是在面對方年時出現的。
相反……
吳伏城同學曾經很是感受過溫葉溫總的強勢。
那細高跟鞋尖尖兒一翹，那叫一個霸氣干練 另一旁的劉惜也跟著埋頭吃飯，她的‘不合群’并沒有被前沿辦公室的辦公氣氛改善太多。
部分事情上，她依然是跟高中時期那樣，能夠從眾的事情上，基本是選擇從眾，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當然……
這種現象已經少了許多。
至于工作上面，財神嘛，工作能力那必須是永遠滴神。
最后還是坐在方年旁邊的陸薇語率先忍不住笑了：“我覺得溫總跟谷總說得很對。”
聞言，溫葉悄悄抬眼飛快掃了眼。
見方年依舊是安靜的飲茶，膽氣一下就壯了。
也不干吃白米飯，也不盯著自己的大胸脯子想著怎么認慫了，端起紅酒杯，甜笑道：“方總，您辛苦。”
見狀，谷雨趕緊跟上：“方總，您辛苦了，您喝茶就行。”
方年輕輕斜著頭瞥了眼溫葉跟谷雨，換上了酒杯：“辛苦。”
喝了口酒，方年咂吧嘴：“溫總吶，我說你學點好行不行，不要總想著抬杠，你又不是一踢西，是吧。”
“小谷你也一樣，別總想著要擠兌老板。”
末了話鋒一轉：“我還沒生氣，你們自己就慫了，也硬氣不起來，沒啥意思！”
抬杠這種事情，單方面的進行，只有進攻方有意思。
對線抬杠才會互相覺得有意思。
方總……
方年同學可愛對線抬杠了。
“下次一定。”溫葉連連點頭，一副懇切的樣子。
谷雨：“……”
看著這光景，陸薇語忍不住吐槽：“方總這是把前沿辦公室變成杠精辦公室是吧？”
方年當做沒聽到的樣子，顧左右而言他：“剛才說到哪了，明天，明天……我去給陸總當實習秘書，剛好是周六，都不用找什么借口。”
陸薇語還能說什么，乜了眼方年，道：“明天我大部分時間在前沿，也就早上去一趟前沿創新。”
聞言，方年眼前一亮：“妙啊，之前怎么沒想到這么好的借口，下次就以陸總實習秘書的身份去視察前沿。”
說著，方年望向溫葉：“溫總，不慌吧？”
“不會不會。”溫葉趕緊搖頭，“我一直不敢邀請您多去看看，前沿CEO這個位置對我來說挑戰力度有點太高了。”
“怕年底拿不到全薪？你反正是沒有全薪的了。”一旁的谷雨忽然拆臺。
溫葉瞥了眼谷雨，眼神警告：‘跟誰一邊的你啊！’
谷雨：‘啊，習慣了。’
那眼神的意思方年都能看明白，無奈道：“你們倆小心點，一直這么皮，早晚哪天我讓人把你們抓起來揍個半死！”
溫葉跟谷雨當然不害怕方年這種口頭威脅。
但表面上還是老老實實了。
該說不說的……
溫葉、谷雨、劉惜、吳伏城幾人其實現階段還是有點苦逼的。
雖然每人都拿到了前沿1的股份，而且經過這么幾個月后，各自都最低購買了幾萬股。
但每人都沒拿到完全的崗位工資。
單論在前沿公司的工作，她們的基本工資為零，只享受崗位應有的配套待遇，連福利都沒有。
當然，這里面其實也包括陸薇語，甚至包括關秋荷。
陸薇語現在雖然是拿到了前沿創新總經理的薪資，但在前沿公司的崗位工資是沒有的。
關秋荷雖然拿到了前沿的股份，但在前沿沒拿過薪水，實際上她的前沿天使合伙人這個崗位，是有很可觀的薪資報酬的。
至于原因……
很簡單。
方年定下了一條規則，在前沿辦公室里的主要工資就是當初最先定級的那部分，也就相當于一個高級白領的水準。
重頭是年終獎和股份分紅，干兩年手頭上的純資產都能在申城橫著走。
畢竟也不缺其它福利。
而在前沿系其它公司擔任的職務，則都有最長為一年的考察評估期。
能不能拿到全額的薪資，得看這最長一年任期里的表現是否合格。
比如溫葉的前沿CEO崗位薪資現在是0，等到今年公歷12月31號進行綜合評估，如果合格，就給補發這一年的薪資；
下一年度按比例漲薪，下一年度按高管通行的年薪制標準發薪：每月發放一個基本工資，年底再發放剩余部分，額外還會有一些分紅或者獎金。
如果不合格，也會補發這一年的薪資，但標準一定會低于全薪的100，甚至只發60都有可能。
再有就是劉惜，劉惜是不在外界露面的大CFO，她的薪資如果能拿全，其實是會挺夸張的，更何況劉惜基本是100能拿到全額。
具體到前沿系，實際案例是陸薇語去年拿到前沿創新總經理薪資的83。
至于前沿系的其它高管卻并不是這個形式，他們是按照通行年薪制標準發放。
額外也會有一定的分紅，畢竟前沿系都算是獨立注冊過的工資，是可以分享股份給高管，乃至……
前沿系會在合適的時候向員工層大量分享股份。
具體方案還在方年的構思中。
大概率是效仿菊廠的模式，讓大量本公司員工持有本公司的虛擬股份。
不過方年對菊廠現行的模式還有顧慮，就算方年不了解后來的菊廠，但現在網上一直有不同的聲音。
菊廠的模式里面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它是每年確定哪些員工可以認購的股份數量，員工拿錢購買。
而多數員工會因為個人資金不夠充足，會在菊廠的幫助下跟一些銀行簽訂一份個人助業貸款合同，以用于購買公司股份。
根據相關消息，到今年為止，一些銀行總計向菊廠員工提供了超過100億的貸款用于購買公司股票了。
這個部分存在特別大的爭議與相關風險。
甚至沾著‘非法集資、騙局’的名頭。
反正最終是監管單位在11年年底叫停了這種模式。
實際上前沿辦公室就是這種模式，但人員數量少，前沿也不提供銀行方面的支持。
方年僅支持讓溫葉她們自籌資金。
能買多少買多少。
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
進入前沿辦公室，最起碼享有1的純粹分享股份，這部分不要花錢。
按照總股本5億股來算，是無償拿到500萬股，也不算少。
而且方年是單方面給前沿的股份訂了個比較低廉的價格，每股7塊2。
若是按照估值計算類辦法，把溫葉她們賣了都買不起一萬股。
額外的，雖然方案還在方年的腦子里構思，但具體事務已經開始逐步往下推進，最先試點的是隸屬于前沿創新的前沿女媧實驗室。
這也算是前沿建立內部公司生態體系的一種優勢。
可以內部小規模試點，遇到問題就慢慢改……
周六，方年照例是起了個大早。
按照‘語姐兒’之前的要求，也把陸薇語喊了起來一起晨跑。
當然……
是兩個模塊。
方年跟村長、二子、三毛比拼無負重十公里，陸總自己跑個二三公里。
不到八點，一大家子人吃了早飯。
方年看看方正國，笑著道：“爸爸，你來的時候沒告訴我，那明天你回家，我也不送你了，讓媽媽送吧。”
“行行。”方正國倒是無所謂，“你忙你的，你媽媽送就行。”
“反正她也都熟了，洋氣得很。”
林鳳一聽這話，撇著嘴無情拆穿：“現在網絡這么發達，又不影響你在茅壩進步，我尋思你就是懶。”
說到這里，林鳳眼睛輕動，忽然道：“方年，要不也讓你爸爸在家學個英語！”
方年才不糾結，笑著道：“這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就行，我跟小語得去加班了。”
方正國這趟來申城待了兩周，明天下午回往棠梨。
畢竟多少也算是半個包工頭，還是有事情要忙的。
今天他們是打算帶著方歆小朋友出去逛逛——期中考試成績前天就下來了，方歆小朋友很遺憾的考了個班上第11名。
就比第十名差兩分。
不過……
其實方歆的成績很好。
因為明珠小學在四年級下學期分了A、B類班，四年一班等于說是最重點班的意思。
大多數能上相對更優秀的初中。
當然，根據約定，讓方年帶她去海邊是泡湯了，所以出于‘補償’，方正國跟林鳳決定帶她出去玩玩。
方歆小朋友現在都是蠻遺憾的，這兩天見到方年幾次都欲言又止了。
還好現在不跟當年考179分那樣哭鼻子了……
稍晚些時候，方年跟陸薇語一同走進了前沿創新的辦公室。
不一會兒，總經理辦公室就又多了一張擺在角落的小桌子。
實習秘書方小年再次上崗。
這次再來，方年也感受到了前沿創新的工作氛圍的變化。
雖然今天是周六，只有一部分員工加班，比如這一層約莫是70的人來加班。
但也有很明顯的感覺。
畢竟上次來前沿創新還是年前，那會才是往正軌上走。
早在來的路上，陸薇語就跟方年提了一句：“正好今天有幾個重要面試需要我最后把關，其中包括內部虛擬股方案研究的人才，你在我就放心了。”
方年想了想，笑著反問：“假如我沒來呢？”
“那也要往下推進不是嗎？總會有一些事務是必然會經過嘗試的，不可能你或者我什么都能管得到。”陸薇語平靜道。
聞言，方年甚為認同的點頭。
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沒有人是全能型人才。
有些事情安排上是沒問題的，但落實到具體，可能就會發生偏差，這種偏差其實就是嘗試。
尤其是對于眼下整個前沿系來說，有80以上的事務都是嘗試型的。
具體到用人上自然也是嘗試的。
誰知道這個人的能力是否能完成規劃工作呢？
畢竟前沿系的多數事務都是從零開始的。
包括基本步入正軌的前沿學術也會有一些嘗試型事務。
所以……
實習秘書方小年才開始工作沒多久，陸總的‘使喚’就來了。
“小方，咖啡。”
“小方……”
“小方，準備一下，應聘人員來了。”
上午九點半，提前約好的幾個終面應聘者陸續到來。
根據時間安排，陸薇語將親自把關其中三個面試者，還有四個是石新榮去把關。
第一二個都是常規面試，基本上是陸薇語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觀察。
畢竟能讓陸薇語親自面試的，最起碼都進行了兩輪面試：專業技能、人力資源。
全部評估合格后才會推到陸薇語這里來。
更有甚者是會經歷三輪面試，獵頭為第一輪。
聊了幾句關于公司發展看法和帶有傾向性的問題后，陸薇語拍板定下了其中一個人的入職邀請。
另外一個只能說一聲抱歉。
反正面試這件事情，其實是雙向選擇的。
有時候招聘單位覺得合格，應聘者則覺得不合格，都很常見，哪有那么多剛好一拍即合。
而到最后一個人面試時，實習秘書方小年卻插了嘴。
每人的簡歷他都有坐在后面一副標準小弟臉色看一遍。
但這一份，方年看了一半眉頭就輕輕蹙了起來。
而且陸薇語也明顯希望得到方年的意見。
于是，方年做了個手勢：“抱歉，打擾一下，我有個問題。”
這個名叫黃巖康的青年看看陸薇語，然后望向方年，做了個手勢：“您請說。”
見狀，方年面帶微笑，不慌不忙道：“想確認一個小信息……”
看著黃巖康，方年問：“黃先生是粒子物理與原子核物理博士畢業？”
“是。”黃巖康點頭。
方年又問：“所以你可以是個核物理科學家？”
“是，曾經可以是。”黃巖康再次點頭，臉上有些許不明的笑容。
方年面色略有變化：“那你怎么會來應聘一個明顯需要大量金融知識的崗位。”
沒錯，黃巖康就是那個陸薇語希望方年給參考意見的應聘者，如果面試成功，他將成為前沿創新內部虛擬股發行方案研究崗位的主要負責人。
總領在女媧實驗室試點發行內部虛擬股事務。
需要應用的知識點很多。
包括金融學里的統計套利、多尺度時間序列預測、中性組合優化以及金融建模想象。
迎著方年略帶有趣的目光，黃巖康聳聳肩，坦然道：“都是數字，其實只需要改變一下計算方式。”
“老實說，這里能給的待遇很高，應該說，更高。”
聽黃巖康說完，方年沒再多說。
物理方面特別是粒子物理方向的博士生，不僅數學會不錯，在建模方面也會相當優秀。
應用到前沿創新這個崗位里的金融學知識里，那是相當的好使。
尤其是這類人才的理性想象力、理性假設，一般相當的出色，用在金融上……非常出色。
于是方年給了陸薇語一個眼神。
陸薇語清了清嗓子，平靜道：“黃先生，前沿創新歡迎你加入，合作愉快。”
黃巖康微微一笑：“謝謝，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