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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砣砣

  山里的夜,黑的早且深沉,整個山村寂靜無聲。

  “易老師在家嗎?”

  下一刻,犬吠聲不絕,啟明星幼兒園升起的燈光使得漆黑的夜晚多了一絲光亮。

  易名堂定睛瞅清來人,與來人身后不遠處的小不點后,笑道:“長根啊,這么晚帶兒子來報名?”

  “易老師你別取笑我了,白天你也看見了,就因為這孩子,我又黃了一件親事!”

  “孩子父母呢?”

  “去廣省打工了,走的時候留了600塊錢給我老娘。易老師,你也曉得,我30多咯,有這孩子放家里還怎么娶老婆!”

  “這孩子我好像見過,是不是經常擱你們村那棵大榕樹下玩耍?”

  “是的哩,他爸爸媽媽就是在大榕樹和他分別的,所以他常往那邊跑哩。”

  “那你把他送來是什么意思?”

  “全托。”長根一邊說著,一邊將孩子父母走前留下的六百塊錢不管不顧的硬塞給易名堂。

  長根塞完錢,又留下一串號碼,急急忙忙離開甘家的大門檻,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易名堂喊道:“長根,那你上哪去嘛?”

  “去南邊打工!”

  易名堂又喊:“孩子叫啥嘛?”

  “砣砣!”

  “你答應全托干嘛,這么點大孩子!”

  “那你要咋辦嘛?”易名堂蹙眉斥了自個老婆一聲后,走到不遠處的砣砣身前蹲下,和顏悅色道:“砣砣,快跟嬸嬸去睡覺!”

  “甘老師,你講完臺詞對著夜幕發怔的一幕會不會有點太超前,易名堂目前只是想著掙錢補貼家用。”

  “是嗎?我個人覺得對長根離去的地方發怔,可以使《砣砣失蹤,易名堂感情爆發》的這段高潮劇情爆發的更自然!”

  “我要理由!”打光板后的易寒露頭道。

  “因為易名堂是位人民教師,他非常清楚只有教育才能讓孩子們走出大山,有了現在的深思,下段劇情爆發的會很自然!”

  甘韜皺眉講完,瞇著雙眸,少有的認真道:“當然,如果能將劇本里的孩子年齡從四五歲,改成十四五歲就更好了!”

  “甘韜,你想干嘛?”

  易寒瞳孔放大,表情凝重的瞧著披著灰色西裝的某人。

  《遙望南方的童年》拍攝二十多天,易寒是第一回喊出甘韜的全名。

  他其實很佩服這位與他年齡相仿,事業做的很大,卻從不盛氣凌人,且極其敬業的演員。

  所以,暗地里聽出某人對教育有所不滿,想通過改劇本反應出來時,易寒有點慌,他慌的不是改劇本,是某人的膽大包天!

  “你激動個啥,你是《童年》的編劇,劇本改不改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再說,我也沒強制要求改劇本,只是順溜提了一嘴!”

  甘韜毫無預兆的大喘氣、大轉折,讓易寒剛提起的心又落了下來,將懷里扒拉出來的兩支煙遞了一支過去后,他往大門檻上一坐,撓著頭道:“不改劇本就行,用四五歲孩子拍挺好,事前咱們不是說好的么,咱們呢就拍改開后,農村留守兒童這么個事,至于解決的辦法由別人去想!”

  “你把心放肚里,咱在圈內摸爬滾打了十來年,鏡頭能不能拍,拍完電影能不能成功登上銀幕,我比誰都清楚。談愛國,我比誰都愛,畢竟土生土長的華夏人,只是有時看到一些問題,弊病,落后時,就想著迅速解決,算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但話說回來,華夏太大了,總有一時顧及不到,或遺漏的地方!”

  “聽出來了!”易寒咂吧著嘴,噴出一口濃霧。

  甘韜莫名,“聽出啥來了?”

  “四個字:憂國憂民!如果身在古代,你就是教課書上的文天祥、岳飛、戚繼光!”

  “滾吧你!”甘韜笑著推了易寒一把,易寒歪著起來的同時順勢喊道:“收工,收工!回去早點睡,明天的重頭戲都精神些!”

  幫著安放好拍攝設備,回了自個臥室的甘韜先是瞅了瞅手機,用企鵝軟件回了兩條訊息后,方開始倒水洗臉。

  臉剛擦一半,企鵝信息又來,他瞥了眼網名后,將手機拋向棉被,又把用來泡腳的木桶倒了個半滿,端到床邊,按部就班的脫去雙腳鞋襪、放入木桶,感受到腳面傳來的舒爽感,才好整以暇的點開手機。

  “冷笑的表情怎么做才算好?今天這個表情讓我ng了七八遍,被李導罵的好慘!”

  “李導?李國立導演?”

  “嗯。”

  “冷笑的最高境界就是真正做到現實生活中的皮笑肉不笑,好好想想,想不出來,只能說明的你的表演功底不夠!”

  “我又不是學院派!”

  “我也不是學院派!”

  “海市戲劇學院不屬于學院派?”

  “是,但我并沒有獲得畢業證書!”

  “老胡說你把海市戲劇學院發給新生的一本關于表演的書看了四年!”

  “準確的話來講,應該是一直到現在還在看!”

  擦完腳,看到“啥時候也寄給我看看,讓我也漲漲演技!”這條訊息,他剛想回一句“沒問題”時,劉思詩的淑女頭像先是一閃,接著一暗“楊蜜來啦,等我一回京城就去找你要書!”

  空虛寂寞的夜,好不容易有人聊聊天,卻被人攪和了,無奈,他只好往被窩一縮,乘著夜里的信號好一些,看是否能登錄上好久沒用過的博客。

  鏈接網頁的速度很慢,既有手機的問題,也有山里信號差的緣故。

  “上回誰說安卓系統出來了來著?”

  他抓了抓頭,一時想不起來,不過想到安卓和3g的到來,以后的手機也就有了玩頭,當年對甘軍吹過的牛逼也快實現了。

  “密碼錯誤!”

  “賬號不存在!”

  “密碼錯誤!”

  博客的登錄頁面的的提示,將甘韜給整懵了,他很是確定自己博客的賬號、密碼,可這提示啥意思,而且還變著花樣提示!

  “喂,晴子,我博客怎么打不開?密碼賬號都對啊!”經紀人的業余生活向來豐富,晚間十點只是夜生活的開端,所以他理直氣壯的給周晴撥了個號碼。

  “哦,哥啊!你那個博客被渣浪暫時收回了,說是要搞升級版的博客,好像叫啥微博的!你這個賬號是第一批體驗賬號!”

  “靠,微博都要出來了?”

  “啊,你知道啊!”

  “不知道!你那干啥呢,這么吵?”

  “參加朋友的part!”

  聽了周晴的話,又想起自個正在拍的電影《遙望南方的童年》,他沒好氣道:“沒事盡量少參加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動,多和家里的孩子通通電話才是正事!”

  周晴最受不了某人的老氣橫秋,“知道,知道”兩句后,直接掛了電話。

  “因為《童年》這部戲,我以后絕對會是個好爸爸!”某人搖著頭,將手機撂到床里邊的時候,不禁想到。

  翌日,甘韜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今天早上沒他的鏡頭,又不需要跑步健身,他理所當然的放松了心神。

  “甘老師,起了嗎?”

  “起了!馬上出來!”

  “甘老師,不是喊你起床,易導讓我給你送午飯的,他讓我交代你,你下午的戲份要等到三點左右才能拍,體力勞動比較大,讓你中午多吃點。”

  “別聽易導扯淡,搞的我拍戲沒吃過苦似的,不就兩場下水鏡頭,兩場狂奔、一場騎車鏡頭?”

  他站在床上一邊吹牛,一邊手腳麻利的將戲服一穿,又牛哄哄往床下那么一跳,一陣踉蹌后,又是一聲“哎呦”,腳脖子扭了。

  跳著腳拉開門栓,他急吼吼的翻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好在跌打損傷的藥沒被童丫丫掛在陽臺上。

  “甘老師,沒事吧?”

  他瞧了瞧略有些紅,沒腫也沒破的腳脖子,輕松了口氣,“沒事,帶上藥酒揉一揉就好。”

  功夫片拍的多了,他對身體上的小傷拿捏的還挺準,帶著藥酒揉了揉,不一會除了時不時痛一下,連皮膚上的紅色都淡了下去。

  “甘老師,你這什么藥酒,多么?”

  “別打歪主意,這藥酒是非賣品,有錢也未必買到。”

  瞟了眼一副我不信的劇務,他沒上趕著解釋,只是心里念叨著,“楊俊毅既然決定退出娛樂圈,那就片葉不沾身退個干凈吧!好在當年《水月洞天》里的童家三兄弟,還有老三張勁在圈內陪著他!”

  下午三點未到,約莫午時三刻的檔口,村里的山道上,易寒對已經坐上“老爺車”,一只腳支著地的甘韜道:“韜子,要拿出全身的力氣來騎這趟車,臉上要急,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的急!”

  甘韜將灰色襯衣往褲腰里塞了塞,“哎,知道!”

  暑期結束,易名堂去了鄉里的學校上課,啟明星幼兒園丟給了自個老婆和李響,沒想時隔兩天,李響滿頭大汗的沖進了易名堂執教的班級,告訴他砣砣不見了,他頓時魂飛魄散,拉著車就往家趕。

  “有人看到個小孩往村后面的小池塘去了!”

  充當背景板群演說完臺詞,易寒一聲令下,甘韜雙腳瞬間直蹬,速度快的如同哪吒腳下的風火輪。

  “甘老師這速度絕對可以,你看襯衣都鼓脹起來了嘛!”駕駛著面包車的老鄉沖副駕駛抱著攝影機的易寒道。

  足足五里路,甘韜憋著口氣硬是沒敢大喘,大汗淋漓的來到池塘邊,他直接將手里的“老爺車”甩了出去,沒想下車的速度太猛,腳步慣性使然的跟著往池塘里沖去。

  “不好!”

  旁邊圍觀群眾看不出所以然,要不是處在鏡頭里,大概早就為某人這番“分秒必爭”的表演翹起大拇指了,可整個上半身露在面包車外的易寒瞧的分明,某人腳丫子明顯亂了,這是要摔的意思。

  可他叫的再快,也快不過甘韜的“凌波微步”,易寒的“不好”剛冒出個音,某人已經如滾地葫蘆般的一路滾上了河床,看樣子,能有五六米遠。,后面內容加載失敗,請退出瀏覽器的閱讀模式或請點擊頁面底部的(查看原網頁),如果都沒有就刷新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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