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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蚍蜉不自知

  別苑前堂,陸寧有些無奈的將諸毛喚出來,威嚇了一下前來拜見神使的麻逸部昆侖奴,確實是后世菲律賓土著的樣子,個子矮,黑黑的。

  領他們來的是阿拉丁,不過便是阿拉丁,也不知道這位文總院,便是他的主人。

  阿拉丁領著嚇得魂不附體的那幾名昆侖奴走后,陸寧又令虎婢將諸毛領入虎籠,現今諸毛,早被陸寧教訓的,套上項圈就形成條件反射,這時候,就要乖乖聽四個虎婢的話了,雖然在諸毛心里認定的地位,四個虎婢是肯定沒它們高的。

  然后,陸寧笑著對四刀道:“去將焦彩蓮喚來吧。”

  前宅的偏房里,焦彩蓮一直偷偷摸摸探頭向這邊望,又熱鍋上螞蟻一般在偏房里走來走去,陸寧早看到了。

  院中古樹,綠意森森,使得院中也好似清涼很多。

  焦彩蓮急匆匆走進來,到了陸寧身側,屈膝告個罪,輕聲問:“老爺,要不要進后堂在榻上為老爺松骨?”

  陸寧微微一怔,全身按摩么?來到這個世界,還真的是沒享受過了。

  看了眼旁側三刀四刀,知道焦彩蓮定是跟她們學的手藝。

  隨之陸寧就有些無奈,自己還真是賤骨頭,不懂享受,明明面前這焦氏,是武漢府色藝雙全的舞姬,跟著自己久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取悅自己,明明在后世就是頂級舞蹈家,卻要降了個十七八等做按摩女?

  真想放松的話,也該是欣賞下她舞姿,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自己還真是從來沒見識過舞姬之美,而明明身邊頂級舞姬很多,大小蜜桃是自己妹妹一樣就不說了,便是蘇小小和這焦氏,也都是舞姬的科班出身不是。

  “有什么事你就說吧。”陸寧搖搖頭,自己有時候,還真是暴殄天物。

  焦彩蓮,突然又噗通跪下,稽首道:“老爺,前次我便想和老爺說,但卻怕老爺責罵,一直猶豫不定,卻不想,事情越鬧越大,不但魏統領來了泉州,聽聞孫相還因為此事,辱罵老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陸寧看著她蜷曲跪倒的小身子,紅裙下,緊繃的翹屯曲線隱隱可見,嬌軟身軀,面條似的折了幾個彎,跪的太規矩太綿軟,就好似被什么無形的空氣擠壓成了那一小塊一般,陸寧心中跳了幾下,不由嘆口氣,從離開汴京,這又一個多月了,食髓知味之事,也確實不是意志力可以解決的。

  不過焦彩蓮為什么請罪,陸寧一聽便知道,潘鶯鶯逃離孫家,和焦彩蓮肯定有關系。

  孫晟犯犟,當時自己就想到的,不過一直懶得理會,畢竟和自己沒關系。

  “潘鶯鶯現在何處?”陸寧問。

  “奴婢,奴婢正準備開解她,送她回武漢,免得給老爺惹麻煩,也免得老爺為難,不好和魏統領共事!”焦彩蓮還是稽首的姿勢,不敢抬頭,心里卻惶恐的很,這件事,不但令孫晟那糟老頭子頂撞質問文總院,又有那魏璘,莫名其妙的被調來了泉州。

  文總院雖然好似官階比魏統領高,但畢竟是同僚,互相之間并不隸屬,若因為一個女子,令文總院官場中樹敵,文總院怕不知道要怎么責罰自己。

  現今跟著文總院久了,雖然是奴婢身份,但所見所聞,大開眼界,而且極為自由,又受尊重,吃穿用度外,還有月例十貫,又哪里還有這等美事。

  而且,總感覺文總院對女子和旁人不同,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之,文總院必然不會在婢女、婢妾或妾侍年老色衰后,將其趕出府邸。

  現今在文總院身邊雖然只是婢女,但比之以前生活,可不知道舒適幾十幾百倍,第一次知道,女子還可以這樣生活。

  唯一可惜的就是,卻不知道要如何報答這文總院,身子之類都不必說,自己真是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取悅文總院。

  但是,現今卻是,自己不但沒能取悅文總院,還給他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自己真是該死。

  “我問你她現在在何處?”陸寧問。

  “就在這泉州,奴婢,奴婢幫她賃了一處小宅院,暫時住在那里……”焦彩蓮心里一沉,老爺不會要將鶯鶯,直接送給魏璘吧?畢竟孫家,說到底,生死都在老爺手里捏著,只是那孫老頭夾雜不清,斥責質問老爺,令老爺聲威受損。

  老爺反而應該不會想和魏璘結怨吧?

  “你還挺有義氣。”陸寧不由好笑,畢竟這焦彩蓮,月例沒多少。

  “奴婢,奴婢該死!”焦彩蓮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她并不知道陸寧說的義氣是什么東西,雖然,聽起來好似是褒揚之詞。

  “也沒什么,魏璘已經被我收押,孫晟更是告罪,潘鶯鶯寡居,便是前朝,也改嫁自主,哪里用他多事?他若再夾雜不清,才是違了律法!所以,你那朋友,想去哪里都行,想嫁給誰都可,你去告知她就是。”陸寧揮揮手,“你去吧!”

  焦彩蓮呆住,魏璘,被老爺抓了起來?孫老頭,也跟老爺賠了罪?

  自己擔心了幾天,寢食難安的恐懼事,就這樣解決了?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越發感覺,好像不管什么難題,到了自己家老爺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問題呢?

  “主人,泉州副使林灃求見!”外面傳來腳步聲,大刀稟告。

  焦彩蓮回神,不敢再說,忙起身,屈屈膝,從側門走了。

  不一會兒,林灃走了進來。

  陸寧示意他坐,也打量著他。

  林灃落座后微微欠身,“總院,下官是來告罪的,下官對焦贊照顧不周,實在是慚愧。今日早衙時,官史公申斥了焦贊幾句,那焦贊出言頂撞,被罰一個月薪俸,焦贊一怒之下,便遞交了辭書,事發突然,下官來不及維護排解,實在是有負總院所托!”

  陸寧聽得皺眉,不過,焦贊應該就是這脾氣,官原又是很認真一絲不茍的性子,要求高,焦贊達不到他的要求很正常,招來他的申斥更正常。

  卻不想這焦贊,還是這么不長進。

  不過,看著林灃,陸寧皺了皺眉頭。

  這林灃的弟弟林押司,曾經以為自己和他爭搶范如蓮花,在外抹黑自己這個當時還是穎州學令的八品官,令自己的名聲一落千丈。

  林灃,則將當時的進士刺史楊遷,完全當作了傀儡,楊遷卻不自知。

  而來了這泉州,官原卻不是林灃能唆擺的了,他現今,卻是來嘗試唆擺自己了?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對官原了解如此之深,在他眼里,自己和官原剛剛共事,而且是以從四品官員,一定程度上節制官原這個正四品官員,自己和官原之間,不發生什么矛盾,才不正常。

  陸寧微微頷首:“還有其他事么?”

  林灃微微一怔,“就,就是此事。”

  陸寧雙手端起茶杯,旁側四刀喊:“老爺送客!”

  林灃臉色陰晴不定,但自起身,微微躬身告退。

  陸寧對官員的道德水準要求沒那么高,只要不違反齊律,這些勾心斗角的事誰管他?但如果到哪里都一個德行,甚至跑到自己面前送人頭,那就別怪自己了。

  陸寧琢磨著將這林灃一擼到底還是貶為吏員的時候,林灃正恨恨往外走,卻不知道,他來拜見的這位,實則砍他全家的腦袋,也不過吐口口水的事兒。而此刻,他還有沒有留用東山再起的機會,這位老先生,也不過在腦子里稍微轉了下,就決定了他乃至整個林氏家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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