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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野望

  禿魯江被改名為古豐江,此時古豐寨北,古豐江畔,稀稀落落撐起了簡易的行軍帳篷,羽林衛們基本都卸了重甲休息,輕弓扈從們,輪流值夜。

  月夜下,陸寧慢慢踱步,身邊跟著的俏麗身影正是蕭皇后,聽得陸寧要和蕭皇后聊聊,胡都古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在這半島之地,現在深夜還有春寒,蕭皇后穿著雪白狐裘,襯得肌膚雪膩,更顯纖腰柔媚,艷美絕倫。

  陸寧望著月夜下蜿蜒如銀帶的江水,若有所思的問:“你也在我身邊很久了,承德衛、寧遠鎮都待過很長時間,你覺得草原各部落在我治下,生活會怎樣?”

  蕭皇后默然,過了會兒,道:“百年后的事誰又能知道?何況我聽說在遼東,那位陸元帥犁庭掃閭,便是孩子都不放過。”

  陸寧微微頷首,“歷來千秋基業,都是無數枯骨哀嚎而成,至于百年后之事,是蕭規曹隨后人納涼還是移根換葉人走政息,卻也不見得便是不可料之事,齊制如何延續,也是我現今日夜所思。”

  蕭皇后輕輕頷首,“現今齊制,曠古未聞,若能延續,想來將來是新天地,我觀齊制,掃蕩舊貴,濟貧扶富,田地公有由農牧漁租種,此制,若不天大大治,便是天下大亂,偏偏大汗又文治武功,威望重如泰山,看來,真要成就從所未有的大治之世。”

  陸寧微怔,雖然知道蕭皇后聰慧,卻不知道原來她對本朝和諸邊事很留心,甚至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過,她稱呼自己“大汗”,這自然是故國皇后的矜持了。

  “大同江之西,本為齊土,等收復故土,我準備在此設朝鮮道,你為朝鮮縣主,封地在此,將來也在此幫我監察此道,如何?”

  陸寧說這話也覺得好笑,其實自己這也是自古以來了,實際上,中原對此地的直接行政管理要千年前西漢在此設樂浪郡時代了,便是在前朝,安東都護府雖然名義上以大同江和新羅為界,但已經只是名義上的管理,自己在此設行省,和千年前又不同,因為此處漢民已經極為稀少,要將對部族的統治滲透到縣甚至村寨,那是前人所未能之事。

  而本身便是異族的蕭皇后,她看事務的角度會很中立,如果肯在此為自己監察利弊,卻比從汴京遣出監察使客觀的多,而且,又可以有不同于官家的渠道和自己保持聯系,也免得受本地當政者影響。

  何況,如何安置這蕭皇后,也確實是個難題,現今來說,蕭皇后從政治角度,已經沒有太大價值,但隨意安置處府邸,浪費公帛養閑人不說,她的身份,如果被人利用,多少還會惹起些風波,令其在這朝鮮道為自己監察吏治,也算物盡其用。

  其實想想,陸寧也莞爾,自己也是有點過分了,眼見就滅了契丹半個族群,人家的故皇后,自己還嫌白養浪費大米,一定要給她找點事情做,可能是自己,現在做奴隸主已經習慣。

  何況,陸寧說著話,又瞥了蕭皇后一眼,這艷美契丹貴婦,風姿綽約,嬌柔可人,實在令人觀之,便覺美色可餐,加之她原本的身份,契丹的皇后,就更令人升起想征服之意。

  不過,在經歷了殺千人萬人,滅族劫掠等等負面情緒激發的那種毫無顧忌的原始沖動發泄之后,現今陸寧再來塞外,心態早就平和,前世今生的一些固有道德底線再次占據上風,陸寧卻也很欣慰,至少說明,現今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野獸,若不然,自己行事,本就可以沒有任何束縛,怕早晚走上暴君之路。

  另一側,蕭皇后聽陸寧的話微微一呆,顯然,她沒想到,陸寧會跟她說出這番話,不說在所謂的“朝鮮道”做監察使,就說這朝鮮道吧,對這片土地的野心,齊人皇帝卻是毫無顧忌的跟她說起,這番話若傳到高麗人耳中,接下來的風暴可想而知。

  因為齊人皇帝對土地的主張,認為大同江西北,皆是齊土的主張,那就代表,齊人不僅僅要驅逐清川江兩岸高麗人筑的四五個城寨,甚至,高麗人的西京平壤,也在大同江之北岸。

  如此,和高麗人甚至很可能會爆發一場戰爭,齊人皇帝,怕已經在為這場戰爭做準備,高麗人,卻還在懵懂不知。

  不過,因為地形以后后勤的關系,歷史上中原王朝在這高麗半島作戰,從沒有一帆風順過,更莫說,現今齊人皇帝作戰的目標,深入高麗半島,直達大同江畔。

  “細君,今日月色倒是不錯!”陸寧側頭望著麗人。

  聽陸寧突然喊自己小字,更肆無忌憚的打量自己,蕭皇后立時俏臉火熱,更有些慍怒,這色胚,糟蹋了族中許多宗室女子,現今,果然又要將魔掌伸向自己么?

  原本聽他談論朝鮮地,其實本來令人悠然神往,這個男子,閑談中,千里山河,萬里江山,可能便要易主,其中更不知道多少勇士,只是為了他一句笑談,便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鮮血匯聚成海,尸骨堆積如山,作為大丈夫,威勢如此,又夫復何求?

  可隨之,這家伙色迷迷的樣子,便令原本心胸中的激蕩一掃而空。

  蕭皇后立時臉沉似水,淡淡道:“大漢今日要令奴妾侍寢么?”

  陸寧本來看她月中神韻,很有些欣賞,自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早就成了好色惡鬼,是以,想盡力修補和她的關系,爭取令她能心甘情愿為自己做事的恩澤之言,成了自己要侵犯她的前兆。

  皺皺眉頭,陸寧便是身為文總院,也很少有人敢這般頂撞了,更莫說,面前麗人,知道自己身份,數年以來,那就更是破天荒第一遭。

  “嗯!”陸寧鼻子里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漸漸的,已經聽不得誰違拗自己。

  既然你如此,就莫怪我用強。

  慍怒之余,陸寧心下搖搖頭,自己好像,越來越像“壞人”那撥靠攏了。

  便在這時,突然遠遠聽得馬聲嘶鳴,陸寧皺眉,向南方看去。

  隱隱的,好像古豐土寨方向,有燈球火把,一隊馬兵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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