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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內

  華竹部土寨,附近山溝在后世發現了元謀人化石,現今土寨又叫環州,華竹部頭人坆布拖被大理國主任命其家族世襲環州贊衛,類似于前唐羈縻州的刺史。

  華竹部在老頑童段素興封地褒州東部,屬于威楚府地,也就是遇害國主段素順之叔父段思義的領地,段思義是在“世子”為出現前本來最能團結段氏及滇東蠻部的人物。

  現今段思義更名為段子標,更自上尊號“長皇叔”,要問鼎大理的野心昭然若揭。

  陸寧等來到華竹部的時候,恰好這位段皇叔的使者也來了華竹部。

  其實陸寧現今聯系的各部,最起碼和大理語言互通,而滇東諸部中,有不少部落,要經過二譯甚至三譯,才能和大理來人溝通。

  而這些部落,大多極為原始,頭腦也簡單,段氏曾經有恩于他們又令他們生活穩定,他們便就認段氏為主。

  后來高氏短暫代段氏,但最終就是覺得高氏的威望不足以懾服所有蠻部,尤其是那些一根筋的蠻子,動亂起來的話,便很難說家族后代是能勢力更張還是不得善終,所以,還是穩定為上。

  陸寧從華竹部過,就是順路,本來是準備前去滇東,籠絡住這些原始部落狀態的土蠻們,同等裝備下,他們戰斗力強,真能籠絡住的話,也極為忠誠,實在是“鎮南”的最大助力,而他們也往往是中原王朝最頭疼的難題。

  但陸寧,卻最喜歡和這種原始部落打交道,根據和貴州、北方草原、蝦夷以及呂宋島土蠻打交道的經驗看,正因為他們茹毛飲血,生活狀態很多時候處于原始社會一般,所以,他們對強大個體的臣服,也就發自身心。

  卻不想,在華竹部,遇到了“段皇叔”的人。

  段皇叔派來華竹部的使者是他新任命的弄棟節度使段有望,領著數百士卒,看來本來準備再從華竹部召集人馬后,便直接去弄棟褒州將“世子”、老頑童段素興等一鼓成擒。

  他的消息應該不太靈通,應該只知道弄棟出現了個真假不知的“世子”,正在招兵買馬,是以,準備先下手為強。

  畢竟他要真正得到段氏整個族系及滇東各部的支持,“世子”便留不得。

  陸寧等到環州土寨前時,段有望早就到了,已經盤桓了一日,他領來的士卒在土寨前歇息。

  陸寧來此,帶有“堂弟”段素平,身旁人已經尊稱他為“小公爺”,其父被封弄棟郡公,他作為長子,自然是未來公爺,現今的小公爺。

  顯然,段素平也很喜歡自己現今的新身份。

  此外隨陸寧來環州的,還有王府長史暨云南八國宣慰使朱丹臣,丹嘉等五婢女,以及陸生年領著的五十名勇壯。

  帶了丹嘉五婢女,是陸寧突然發現,這丹嘉,有準備害死自己那名義上兒子段素廉的苗頭。

  丹嘉此舉,是為了討得自己歡心,因為她顯然冷眼旁觀,對自己假冒段氏世子有了自己的見解。

  說起來,自己被大齊諭旨封為“鎮南王”,丹嘉五女對自己的態度早就不同。

  畢竟,她們說是丁部領的“皇后”,但丁部領并不似歷史上一般,真的曾經一統安南,丁部領攻陷交州沒一個月便遭到齊軍介入攻擊而潰敗,從頭到尾,丁部領真正控制的區域都是一隅之地,丹嘉等,更沒有真的穩定下來,享受下什么是文明城邦夫人的生活,更莫說“皇后”之類的了。

  而這“鎮南王”,現在就是過去的大理國主,只是稱呼不同,真正身份也降了一格,但統治的區域及權力,未必和過去有什么區別。

  大理國之繁盛,地域之廣大,不是安南可比,更不是丁部領那可憐的地盤可比。

  鎮南王身邊的女人,便是現今身為奴婢,也比過去顛簸流利跟著丁部領做所謂皇后養尊處優多了。

  丹嘉等女此時,顯然再沒有謀害陸寧之心,而是根據種種變故,也調整了對未來生活的期望。

  丹嘉要害死段素廉,自覺是要為“鎮南王”分憂,畢竟段素廉,死了才一了百了,少了很多后患,段素廉,可絕不會認錯父親。

  陸寧知道這點,但也不在乎,更不會害死小小孩童性命,平叛之類的齊軍制造的大屠殺是另一回事,和在自己身邊,為了陰謀詭計殺死一個小小孩童,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不過,現在丹嘉以為自己的訓斥可能是裝模作樣。

  沒辦法,來籠絡滇東各部,也就帶了她們五人出行,免得小小孩童,真被她們所害。

  到這環州土寨前,按照陸寧吩咐,小公爺段素平大大方方和守寨土兵通名報姓。

  而消息傳到段皇叔的土兵那里,很快,那些土兵呼啦聚攏過來,應該有四五百名士卒,很多身上披掛皮具甲,顯然是段皇叔士卒中的精銳,畢竟要去弄棟擒拿或誅殺“世子”的。

  陸寧搖搖頭,這段皇叔,比歷史上那位劉皇叔可差遠了,大理被楊氏占據,且楊氏西北有吐蕃人作為盟友,這位段皇叔卻要先搞內訌,他任命一堆官員還可以說是拉攏人心,但聚攏軍馬第一個目標是去襲擊弄棟。

  只能說,又是一個攘外必先安內的大手子了。

  看到這這生番模樣的兵卒,都兇神惡煞般涌過來,丹嘉等女的臉色微變,但人人都握緊腰間彎刀,寒森森彎刀來自中原,其實在“鎮南王”身邊,丹嘉等所見所聞,對中原只有更為敬畏。

  陸寧看著幾女心下一哂,心內第一次升起,這種奴婢加衛兵的近衛模式還不錯,既可以伺候好自己生活起居,又有一定警戒能力,而且,自己也不在意她們會不會傷亡。

  而汴京大內的女衛,若真遭遇強敵,自己就做不到心內沒有憐惜之情。

  陸生年揮揮手,五十名烏蠻勇士紛紛舉起手中弩箭,對準逼過來的土兵。

  “進一弩之地者,死!”陸生年低喝,意思自然就是,只要被弩箭射死的,那就是進入警告過的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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