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湖拉脫維亞七部,齊人官方命名為“湖南”、“湖北”、“湖東”、“湖西”、“遠湖”、“近河”、“河東”,七部聚落,稱為“鎮”,七個聚落其實都不大,各有幾百戶人口,但加起來有三千多戶,而且其習俗分家條件苛刻,是以一戶六七人很正常,萬安湖一帶,應該是現今拉脫維亞人最大的聚集區了。
令正行、阿維森納忙自己的事后,陸寧來到了河東鎮。
大齊官方,便將河東鎮的拉脫維亞人稱為河東人,而他們自己,也知道了自己這個外來名,有人倒是很喜歡,開始自稱河東人,想來不遠的將來,這些新稱呼便會在他們的聚落里盛行,畢竟東方強盛帝國對他們的稱呼,怎么都感覺更榮耀一些。
這也是拉脫維亞人,現今其實根本便沒有后世的民族認同,哪怕七個部落之間,也不認同互相是同一個族群,一個聚落,才是一個族群。
現今歐洲還未形成國家或者剛剛形成國家的蠻部,很多都是如此,波羅的海沿岸就更是如此,波羅的海三國,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都是如此,還有更西的東普魯士部落,同樣如是。
陸寧雖然不至于刻意分裂他們,畢竟,對這里領土沒什么野心,只需要有些立足點便可,但不分裂他們,也不代表要提前給他們灌輸民族觀念,而且立足點地域,他們互相并不認同,在大齊協調下才能形成一股繩,那就是最佳狀態。
河東鎮就在道加瓦河之畔,附近湖泊星羅棋布。
萬安湖地域,湖泊超過了兩百個。
河東人,漁民便很多,耕地也不少,但沒有可供放牧的牧場,而且,還有幾艘商船通過道加瓦河和河兩岸的遠方聚落進行小型貿易。
河東人在拉脫維亞七部中,人口最多最富裕,但往往需要要將捕撈的魚獲無償分給其他六部一些,同時對外貿易時,也無償帶上其他聚落的貨物,以此換取和平,后世來說,便是保護費了。
拉脫維亞七部雖然重大事務都是部落大會決定,但各部都有德高望重的老者作為類似族長的祭祀管理部族財產分配、日常糾紛等事務。
河東鎮的族長是一位須發皆白的北歐老頭,簡直就是動漫作品里老年雷神一個形象。
陸寧心里嘀咕記下的他的代號就是“托爾”。
在河畔簡易的渡頭旁,陸寧見到了托爾。
只是陸寧沒想到的是,小閼氏母女、兩個兒媳和侄女也正在河東鎮。
她們五人,是在兩名巨靈黑奴女衛陪伴下來的。
陸寧允許女侍們離營在七個鎮子游玩,當然,具體怎么分配游玩地點和時間,便是側妃迪妮莎的事情了。
而小閼氏五女,顯然是作為一個整體被安排護衛和游玩的路程和時間。
想也是,如果每個女侍都能單獨行動,那怎么都安排不過來了。
令女侍們游玩或者說放風,除了給她們一定的自由,更主要的是,陸寧對兩個佩切涅格騎兵營乃至諾夫哥羅德步兵營的軍紀有些不放心,擔心他們在此作奸犯科,女侍們四處轉轉,也算一種監督。
雖說曹瑋的商隊,其實是帶了一些斯拉夫、可薩乃至黑奴女妓的,但這些蠻子燒殺劫掠,未必便是因為生理得不到滿足。
此外,前兩日,內侍衛處也成立了督戰科,其不是戰場上處罰逃兵的那種,更像是監督軍紀的軍事憲兵,平素在各處巡邏,當然,這種軍事憲兵,肯定不能由女侍連的女侍們擔正,而是抽調的馬穆魯克、庫爾德及巨靈女衛們一起執法,在西康時馬穆魯克女兵連和庫爾德女兵連分別補充了五十名的預備卒,督戰科除了巨靈女衛,抽調的兩個女兵連的人員主要來自預備卒。
陸寧和“托爾”的親切交談在渡頭的一艘商船上,其商船類似中原唐代時平底江船,沒有獨立艙房,貨物便都堆壘在比較深的船艙上,且因為其沒有高超的造船技術,只能盡量使得船稍微寬大,才能多裝貨物還漂浮在江面上,而如果太過寬大,以拉脫維亞人的造船技術,又很容易散架了。
陸寧詢問的是道加瓦河出海口一帶聚落的情形。
老托爾雖然臉上橘子皮似的滿是皺紋,皺紋擠壓的眼睛變得很小,但雙眸卻充滿了睿智,他年紀很大了,經歷過很多事情。
他是齊人在此筑城的堅定支持者,聽陸寧詢問的問題,他沉思了會兒,說道:“殿下,現在萬安湖豐收,殿下又在此筑城,這幾日,應該會有下游的商販來萬安湖,殿下何不詢問他們,老朽道聽途說,如果使得殿下有了誤判,罪過變大了。”
顯然,他認為這位黑海親王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詢問下游情形,必然涉及到了齊人在此的長遠戰略。
陸寧微微頷首,便和他聊起部族中事。
托爾卻是越聽越驚異,尤其是部族社會架構、資源分配這些,聽得他如同醍醐灌頂,很多模模糊糊的認識,好像突然就被人打開了一扇門。
果然是東方來的圣人,怕是本地語言,也是天生便會的吧?
托爾眸中精光閃動,若有所思。
幾日后,三艘河東人的商船順流而下,直向道加瓦河下游而去,這幾艘河東人僅有的商船已經被齊人買下,而且,船上都加了篷布遮風擋雨。畢竟現今可以直接和本地齊人貿易且能交易到比以前好了數倍的商品,這幾艘商船也就沒了用。
和三艘河東商船同行的,還有一艘斯堪的納維亞人的河船,船上是斯堪的納維亞的一家人,從大到小七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