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連當天就進行了分班,鄭英奇和許三多成才一起,分到了2排5班,班長伍六一。
而訓練在第二天就展開了,但在第一天的訓練中,許三多就給了鄭英奇不小的“驚喜”。
簡簡單單的動作,許三多卻艱難的以不標準狀態完成,新兵連五班中許三多成為了唯一一個拖后腿的,別人輕易完成的動作,在許三多跟前,總是充滿了各種未知數。
首日訓練時候史今用最大的耐心指導著許三多,一個動作,為了許三多,史今可以耐心的說幾遍動作要領。甚至這份耐心都讓五班的其他人充滿了羨慕和不滿。
高城在新兵連的訓練場上像巡視領地的獅子一樣到處轉著,新兵們稚嫩的錯誤他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他的部下們,會在三個月的時間中,將這些新兵練出來,成為合格的軍人。
但等他逛到五班處的時候,臉不可避免的黑了下來。
又是這貨!
高城心想著,看著許三多向后轉都轉不穩,聽著許三多一口土話中帶著討好的意味,忍不住轉過頭去,不再看這礙眼的貨,他心中想:
這特么不是一頭騾子,是一頭蠢豬!
第一天的訓練結束吃過晚飯后,鄭英奇悄悄的將許三多拉了出來。
“干嘛?”許三多垂頭喪氣的問。
“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鄭英奇打量著四周,最后將許三多拉到了一個拐角,在許三多滿頭霧水中,他說道:
“今天咱們學的動作,我們兩加練。”
“加練?”
鄭英奇點頭:“你做的不好,我做的也不好,那咱們就加練,哪怕是加練只有一點點的進步,但這也是進步。”
“可是……我看你做的挺好的。”許三多又習慣性的垂下頭。
“比是排長的班長還好嗎?”
許三多搖頭:“當然沒有。”
“那為什么我就不能比排長做的好?你為什么也不能比他好?”鄭英奇詢問。
許三多語塞。
“來吧,我們一起練,你記性好,把動作要領說出來,我們一起做!”
聽著鄭英奇的催促,許三多下意識的四下望了望,沒看到別人后裝起了膽子,回答說:
“那……那行吧,我就說了啊。”
“別嘰嘰歪歪了,說排長今天說的那些動作要領,我們一起做!”鄭英奇不耐煩的說道,說完后他心里也納悶起來,怎么回事,我這是膨脹了嗎?怎么訓斥起來了?
不過還好,許三多似乎習慣了這種別人對他說話的方式,并沒有在意,開始吞吞吐吐的重復起了動作要領,到最后他的聲音終于“正”了起來,連顫音都沒了。
老實說,也不怪伍六一啊高城啊他們厭惡這貨,實在是這家伙蠢的讓人發狂——如果不是鄭英奇在后面知道這貨宛如脫胎換骨的變化,他也會對許三多死心的。
鄭英奇就納悶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向后轉,你怎么就站不穩?怎么就站不穩?
怎么就站不穩啊!
要不是糾正著慢慢有了進步,鄭英奇都想拉倒算逑。
好在三多同志慢慢進步著,比起剛開始強了無數,他總算心里有了安慰,繼續陪著加練。
在鄭英奇將許三多悄悄拉出去的時候,史今就注意到了這一幕,他以為鄭英奇是想欺負許三多,心中憤恨的跟了上去,沒成想鄭英奇將許三多拉到了沒人的拐角,竟然是加練起了白天訓練過的內容。
聽著許三多如復讀機一樣說著自己白天講到的要領,再看看兩人像模像樣的動作,史今才放下心來,看著兩個呆乎乎加練的新兵,史今想了想沒有打破他們傻兮兮的加練,而是悄悄的離開了這里。
從這一晚開始,晚上加練就成了鄭英奇和許三多必須進行的項目。
雖然第二天的時候許三多依舊是做的最差的一個,但他的進步卻非常的明顯,只是現在負責訓練的伍六一卻依然不滿許三多的表現,因為面對新的動作,許三多依舊是各種錯漏百出。
最讓人無語的是他的順拐。
自詡為當兵三年的伍六一,差點被折磨瘋了,任他怎么校正,這貨就是堅持不懈的順拐,甚至讓伍六一都開始懷疑人生了,一天校正下來,許三多還是沒變過來不說,連跟前的新兵都被許三多給感染了,變成了順拐。
這貨簡直就是一個病毒!
伍六一心里想著。
“解散,鄭英奇,成才,你們兩個給我看好他!今天我就不信治不了他的順拐!”伍六一宣布了解散,順便把鄭英奇和成才兩個人一起留了下來。
新兵班需要一個新兵的副班長,現在,五班能競爭到副班長職務的就是鄭英奇和成才,伍六一留下兩人,也有考校的意味。
鄭英奇對于和許三多加練已經習慣了,這兩天他一直堅持拖著許三多加練,但成才明顯不耐,他還想著和其他的戰友搞好關系,好順風順水的成為副班長。
“來,一起做!”伍六一又開始喊口號,用二拖一的方式打算改變許三多的順拐。
才走了幾步,許三多就又犯錯了,伍六一喝道:“許三多想什么呢?三個人走隊你也能出列?”
“我……”
許三多試圖辯解,卻被鄭英奇用嚴厲的目光制止了,這是這幾天鄭英奇得出來的經驗,在這里,少說、多做,犯了錯,不要辯解,承認改,越是辯解,你就越惹人厭!
“繼續!”伍六一深呼吸一口氣。
結束了并不成功的加練后,伍六一絕望的癱倒在地,看著許三多說:“許三多啊,有時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存在跟我逗著玩!”
許三多羞澀的說:“我是不是很笨?”
伍六一懷疑的看著許三多:“不知道,見過笨的,可沒見過你這號的。”
許三多誠實的說:“那就是我笨。”
鄭英奇差點笑出聲來,三多大哥,你越來越像猴子派來的逗比了,咱們老鄉會被你氣死吧!
果然,伍六一氣的狠拍自己的額頭,那忍無可忍的絕望,那一臉痛苦的表情立刻得到了許三多真誠的關心:
“班長,你怎么了?”
成才連忙拉許三多,想讓許三多離伍六一遠點,他擔心傻乎乎的許三多真的會讓伍六一給拎出來暴揍一頓。
鄭英奇看到這一幕心里微動,成才這小子,這兩天為了副班長的職務,已經和自己別苗頭了,但對待許三多還是這么真心,這小子啊……
“班長,他不是故意的。”成才急忙向伍六一說道。
伍六一嘆了口氣:“沒事,我寧可……我希望這小子是故意逗我玩。”
許三多無辜的表示:“沒有。”
伍六一瞪著許三多,被瞪著的許三多神情怪怪的笑著,在伍六一詢問緣由的時候,這貨開始套近乎,詢問伍六一是上榕樹的以后,就故作驚喜的說自己是下榕樹的,開始傻乎乎的稱老鄉了。
做作的表情讓伍六一厭煩的揮手:“全連都知道我有你這么一號老鄉!你真的剛知道啊?”說著他就瞪向了一旁的成才和鄭英奇。
不用問,就這貨呆乎乎的樣子,會知道套鄉情嗎?肯定是旁邊這兩人精教的!
說起來,伍六一對自己的三老鄉都沒好感——許三多許大爺咱就不說了,成才這小子像模像樣的,但目的性極強,伍六一覺得這貨假,至于鄭英奇,雖然在班里的風評和口碑都不錯,但伍六一總覺得這貨油,太油了。
成才不自然的笑了笑,一旁的鄭英奇則苦笑著,這孩子啊,真是要氣死人,還有這成才,教什么不好?非要交著套鄉情?
伍六一也不管是誰教的,吼道:“軍隊是適者生存的地方,因為打仗也是適者生存的戰場!認老鄉就能活下來?
我看在老鄉的份上和你們三說一句,我五公里越野,跑了一千遍往上,跑了五千多公里才跑出來一個全師第二,靠著這個才轉的志愿兵!
想套鄉情套交情當新兵副班長?門都沒有!
還有你!笨人就別學別人刷小聰明!”
不管說什么,咱們的許三多總是能熟練的接受訓斥,可能是他心里已經自認自己是騾子了,雖然有時候他會被當做馬,但許三多知道,這都是鄭英奇的功勞,如果沒有鄭英奇逼迫著的加練,他根本沒有被當做馬的機會。
被訓斥波及的成才有些不忿,因為他憋著一股氣,覺得自己不差,自己就是天馬。
倒是鄭英奇,神色最平靜,不是許三多這種習慣了的平靜,因為他不心虛嘛!
不過,他也心中佩服伍六一,五千多公里啊,后世最長的連霍高速G30,也才4300多公里,伍六一竟然硬生生的跑了比G30還長的路,才奪了個全師第二!
想到這,他不由想起了伍六一的傷——這貨就是這么玩命的練,才把自己練廢了!
等到伍六一吼著發泄完,鄭英奇這才說道:
“班長,把他交給我行不?我和他結成互助小組,我們……”鄭英奇看了一旁驚訝的許三多一眼:“我們相互幫助著前進。”
伍六一望著鄭英奇:“你?”
“嗯。”鄭英奇沒有猶豫的點頭確認。
伍六一心里想著,這是鄭英奇急于表現自己,想著爭班副呢,故意在自己跟前表現,但他并不反對這種表現:“你確定嗎?”
“我確定!班長,我覺得你們對他有偏見的!”鄭英奇好不容易找到這樣的機會,當然要為許三多洗白白,但換來的是伍六一的冷笑,顯然,許三多太黑了,洗不白的。
“行了,既然你說要幫助他,那我就拭目以待,還有二十天!”伍六一說。
還有二十天的意思很明確,二十天以后就是選副班長的時候,你自己看吧。
一旁的成才突然有些慶幸,慶幸唯一的競爭者出了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