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點。
鄭英奇正站在吳哲后面,看著吳哲操作的電腦。
電腦屏幕顯示的地圖上,閃爍著眾多的光點,這些光點在不斷移動著,慢慢向集合點靠攏。
“照這個速度下去,最快的一波人,大概在三個小時內陸續的趕到。”吳哲移動著鼠標,將鄭英奇最在乎的幾個光點標準了出來:“你在乎的這幾個人都不錯,除了87號和28號在第二梯隊外,別的都在第一梯隊。”
鄭英奇松了口氣:“那就好,繼續看著啊,我去給他們準備下大餐。”
“嘖嘖,暴君教官不辭辛苦給集訓隊員準備洗澡水,這都能寫一篇新聞了,我說老鄭,你這教官做的也太遜了吧?”吳哲笑瞇瞇的說著。
鄭英奇嘆了口氣,問吳哲:“你對齊桓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吳哲想了想,說:“他訓我訓成灰孫子的時候。”
“算了,我和你就不在一個頻道,不跟你說了。”鄭英奇扭頭就走,吳哲一把扯住:“喂,說話說半截吊人胃口啊說說你對老齊最深的印象!”
“別打臉!”
“什么意思?”吳哲不解,鄭英奇這才想起齊桓說這話時候吳哲不在跟前,學著齊桓抱頭的姿勢,說:“那會,老齊就這樣抱著頭說:別打臉!”
“你說那次啊……”吳哲想起來了,這還是后面拓永剛轉述的場景,他是真后悔為嘛那么早的昏迷,沒看到齊桓抱頭的樣子,他遺憾的說:“后面讓老齊怎么表演,他都不樂意,急眼了還兇我——呵,一點沒把我這個兩毛一放在眼里。”
鄭英奇無語,咱們的關注點能不能一致啊!
“你怎么突然想起這個了?”吳哲奇怪的看了眼鄭英奇,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腦海中呈現了一副畫面:
鄭英奇抱著頭告饒,卻被一幫菜鳥不依不饒狠揍……
想到這,吳哲就期待了起來,等訓練結束,鄭英奇會被他的老戰友怎么收拾——嘖嘖,暴君啊,暴君啊,喜怒無常的暴君被英勇的反抗者狠揍,想想都覺得刺激!
一看吳哲這蕩漾的神色,鄭英奇就知道這貨在想什么,沒好氣的拍了吳哲那高智商的腦殼一巴掌后,趕在吳哲發飆前竄出了帳篷,只留下吳哲在原地罵娘。
高城像個野人一樣在狼狽的前進著,大中午的太陽在這塊沒有林子的地方惡意的照著,連空氣都是灼熱無比的刺痛,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后,高城找了個山坡位置靠了下去,然后就開始喘粗氣。
“我真是腦子被門夾了!”
看著破爛的褲子,高城苦笑著出聲自嘲,緩了口氣后,扯下了幾根布條,將破碎的部位纏繞了起來。
突然極細的沙沙聲傳來,高城猛然回頭,看到了一條米長的蛇,正往旁跑路。
看樣子是他打擾了蛇,人家不樂意、又招惹不起他,隨意決定搬家。
換做平時,高城可能任由“土著”走人,畢竟是自己打擾到了人家,可這時候看到這條蛇,高城眼前浮現的就是美味的蛇肉——他想也不想的就起身撲了過去,蛇跑的更快了,但高城卻出手如電,迅速捏住了蛇的七寸,另一只手捏在了蛇頭下面,熟稔的用力一捋。
“美味到手了!”
高城贊嘆一聲,從饑餓訓練開始,自己都不知道啃了多少蛇肉了,想想都特么帶勁,大院里那些貨花錢買蛇羹,自己一毛錢不花想吃就吃!
正想著呢,遠處傳來了人聲:
“喂,前面的兄弟,有吃的嗎?我拿野菜和你換點肉——只要不是螞蟥肉,別的隨便!”
一聽這聲音,高城就知道是誰了,果然,不一會兒,鴕鳥那狼狽的身影就從后面趕了過來。
“我造了什么孽啊……一路上就沒碰到一點帶肉的野味,”看著高城手里那條蛇,鴕鳥的眼睛都冒光了:“連座,看在黨國的份上,分我點,我拿野菜更你換。”
“黨國都忘了半個世紀了,”高城沒好氣的說著,卻掏出了匕首,一刀下去將蛇分成了兩半:“我還想著吃完一口氣往集合點撲呢!要不是你小子是我這四天來碰到的第一個活人,我說什么也不給你!”
“謝謝,謝謝,”鴕鳥討好的說著:“像連座這么好心的人,不多了。”
“少廢話,拿著東西快走,別攪和在一起讓老鳥找到借口把咱們一起淘汰了!”
“這就走,連座,我在集合點等你啊!”
高城切了一聲:“指不定誰先到呢!”
在視線的盡頭,有活動的人影在來回度步。
伍六一有些懷疑的用臟乎乎的手揉了下眼睛,人影依舊在來回度步后,他終于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了。
“刺激啊!可刺激看到活人了!”
伍六一有些口不擇社的說了起來,然后徒然生出了無限的力氣,開始撒腿狂奔起來了——這孤零零的五天,太特么難熬了,他毫不懷疑,在堅持幾天,自己都會忘記自己還刺激是個人了!
“我伍漢三來了!我要吃飯!我要洗澡!我要睡覺!”
伍六一狂奔著的尸首,嘴里不由自主的說著,這些夢想,是這五天來,他想了無數次、最渴望的事了,甚至連加入老a,都被這三個偉大的夢想擠到了后面。
激動奔來的人影驚動了放哨的老a,老a們忙喊著說:“兄弟,別急,到這了你就自由了,別跑了,后面的,準備食物和水,讓醫生準備好檢查下身體。”
伍六一像是沒聽到一樣,依然在狂奔,眼看著就要沖進營地,他放聲喊:“吃的!我要吃的!”
“吃的有!兄弟,別急,先讓軍醫檢查下身體。”迎接伍六一的老a急忙說著。
“兄弟?你叫我兄弟?刺激!你居然叫我兄弟?”伍六一震驚的停下了腳步,從進入老a集訓開始到現在,也就是老高在除了作訓事故以后聲情并茂的喊了一聲兄弟們,除此以外,所有人都喊他們菜鳥。
或者是愚蠢的菜鳥——也就在這段時間,教官們能大發慈悲的喊一聲“xx號”。
這一聲兄弟,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
老a隊員笑得非常燦爛:“當然是兄弟了,現在,你和我們,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種認同,讓伍六一想哭,就在這時候,鄭英奇跑了過來,張開懷抱:“伍班副,歡迎回來!”
呆呆的看著鄭英奇,看著那張笑臉,伍六一仿佛回到了七連的時候,但這張笑臉,又在那一瞬間變成了暴君那張似笑非笑的的臉。
盡管在出了作訓事故后,鄭英奇承認自己的壞是在演戲,但他從沒有找伍六一他們談過,縱然不是那個喜怒無常的暴君了,可在訓練的時候,哪怕是高城,也依然是鄭英奇蹂躪的對象——伍六一記得最清楚的一幕是地獄月的時候,鄭英奇站在圓木上的叫囂。
“誰要是把握顛下去了,重來啊!”
那時候,他、史今、高城和馬小帥四個人,抬著粗壯的圓木,而鄭英奇就站在上面!
“教官好!”
于是,伍六一敬禮,繞著走過了鄭英奇的身邊,只留下鄭英奇尷尬的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