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鈞是被獨立團騎兵連的戰士帶到了楚云飛跟前的。
“楚團長,我們團長說了,你肯定想手刃這混蛋玩意,”孫德勝鄙視的踹了被五花大綁的錢伯鈞一眼,繼續說:“人我跟你帶回來了。”
“多謝貴軍出手相助。”楚云飛客氣的朝孫德勝說道。
孫德勝說:“這是應該的,楚團長,我得給他們說個情,”孫德勝指著身后一幫子沒有卸去武裝的國軍,說:“他們是迫擊炮排的,哪怕是被錢伯鈞這王八蛋殺了好幾個人,都沒有朝你開炮,是幫爺們!可惜跟錯了長官,欸,就跟我一樣,當初錯跟石友三……”
楚云飛黯然,他明白這場叛亂中,有諸多的戰士是真的身不由己,一想到這個,他對錢伯鈞的恨意就更濃了,帶著一身火氣走到錢伯鈞跟前,錢伯鈞看到楚云飛過來,求饒說:“團座,團座,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饒……”
話還沒說完,楚云飛就決然的拿槍對準了錢伯鈞的頭,憤慨的說:“你朝那些枉死的兄弟懺悔吧!”
槍響,錢伯鈞罪惡的一生隨之終結。
殺掉錢伯鈞后,楚云飛的心情并沒有好多少,他按捺住滿腔的憤慨和自責,問孫德勝:“你們李團長呢?我想當面致謝。”
“楚團長,我們團長正在控制局勢,現在鎮子里還有些亂,為安全起見,您還是在這稍等,我們團長馬上過來!”孫德勝說話間,示意部下堵住周圍。
楚云飛一看這陣勢就明白了,不由苦笑起來,真是一語成讖,一個營的裝備啊!
一營和二營趕到的時候,偵察連和騎兵連已經忙碌著收拾裝備了。隨著生力軍的加入,效率一下子就提升了起來,錢伯鈞這個加強營真的是肥的流油,炮連、機槍連這些樣樣俱全,大量的裝備讓李云龍的口水就沒停過!
“都麻利點!快點收拾!搬!快搬!”李云龍一個勁的催促著。
本來被李云龍派過去拖延正位的鄭英奇,這時候垂頭喪氣的跟著趙剛找到了李云龍,看到趙剛過來,李云龍就朝鄭英奇瞪眼,鄭英奇更委屈了——正位又不是傻瓜,我能拖延十分鐘就不錯了。
“老李,你這是要干什么?”趙剛明知故問。
“嘿……”李云龍嘿笑起來:“我這不是拿工錢嗎?我兩個營加兩個連,來回折騰幾十公里,總不能白跑吧?農忙時節給地主老財家打個短工,那工錢也得一天一結不是?”
“你這是工錢嗎?”趙剛苦笑:“你這是趁火打劫,咱們兩軍間本來摩擦不斷,你這么干,咱們很被動的。”
“老趙啊,咱可不是繳了友軍的械,咱們是打叛軍,這官司達到委員長跟前,咱老李也是有理的一方!對吧?這事啊,就得打官司,武器裝備咱們先帶走,什么時候官司打明白了,咱再還給老楚,別的不圖,咱們可是給國民政府錚臉了是吧?委員長先給我點實物嘉獎,咱到時候里子有了,面子有了,東西再還給老楚!”李云龍振振有詞的說。
一旁的鄭英奇心道:還?呵呵!
趙剛被李云龍的這歪理說的苦笑連連,他目光從這眾多的裝備上打量而過,最后搖頭說:“我說不過你,這官司咱們只能慢慢打了,那這些俘虜……?”
其實趙剛也是舍不得這些裝備,一個加強營的,這要是帶走,足夠獨立團武裝起兩個營外,還能多搞幾個團屬連了,李云龍的歪理他倒是覺得還行,先讓上面頂下壓力唄——然后他就看中了這些人,別看在兩個連的攻擊下,1營五百多號人跟豆腐一樣,可通過他的了解,知道這些人都是不愿意當漢奸才沒有拼死作戰!
這要是去了獨立團,思想轉變過來,用老李的話說,那可都是嗷嗷叫好兵苗子!
但說到最后,趙剛卻不好意思起來了,自己剛還說老李趁火打劫呢,怎么自己這想法……
李云龍當然是個人精,從趙剛突然不好意思的神色中,他就明白趙剛的念頭,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心道:這正位他娘的越來越對自己的胃口了啊!
“老趙,別逼老楚這家伙了,一個營的裝備他還能咬牙認了慢慢和我們打官司,可要是連人都扣下,那小子得和咱們拼命,358團沒了一營,那還有三千多號人呢。”
“嗯?你不是說三五八團對你來說小菜一碟嗎?”
“嘿嘿,嘿嘿,”李云龍光笑,趙剛就罵:“就知道你他娘吹的!”
鄭英奇看著團長和正位和諧的一幕,想起了初來獨立團時候兩人針鋒相對、趙剛有禮有節退讓的一幕,笑了起來。
“你笑個屁啊!”李云龍沒好氣的罵了鄭英奇一聲,對趙剛說:“老趙,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去找老楚嘮嘮嗑。”
“行,盡量慢點,這裝備不少,最少給我半個小時。”
“我去找他喝頓悶酒,拖他一個小時!”李云龍哈哈大笑著,沒辦法,不是他落井下石,實在是太高興了!
啊!咱老李就是發財的命吶!
李云龍進到滿是瘡痍的營部后,楚云飛就迎了上去:“云龍兄,多謝了。治兵無方,部下出了叛逆,實在是沒面子啊!此恩不言謝,容我日后相報!”
“楚兄,你客氣了,咱們兄弟誰跟誰……”李云龍哈哈笑著和楚云飛套起了交情,最后更是拍著胸口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說這個謝字就見外了!”
一旁的鄭英奇聽著李云龍忽悠楚云飛,強憋著笑——楚云飛三番五次要說裝備,都被李云龍哈哈著把話帶偏,到最后李云龍直接招呼楚云飛喝酒,楚云飛是真的心事重重,半推半就的就和李云龍喝起了悶酒。
手下叛亂的苗頭之前就有,他卻一直剛愎自負,覺得有自己壓著錢伯鈞翻不出浪花來,哪怕是有情報顯示錢伯鈞和鬼子眉來眼去,他卻依然敢帶人過來,想著壓住錢伯鈞,最后卻鬧出了事來!
尤其是聽到李云龍說他的一營一共有74人死于這場叛亂后,楚云飛更是悶酒連連,到最后酒不醉人人自醉。
鄭英奇悄悄的進來在李云龍耳邊低語一聲,李云龍哈哈的笑了起來,眉開眼笑的跟沉悶的楚云飛說:“楚兄吶,我那陳莊還有一攤子事,我就先告辭了,改天咱們再聊!改天再聊!”
“好,那云龍兄就慢走,我就不送了。”楚云飛哪怕是醉了,說話依然條理清晰,李云龍熱忱的和楚云飛道別,等一出屋子,就對鄭英奇說:“趕快走,這小子清醒著呢!”
鄭英奇一頭霧水的跟著李云龍“跑路”。
李云龍走后,秦鋒步入房間,對沉默著的楚云飛說道:“團座,一營的裝備全被他們帶走了!”
“我知道。”楚云飛嘆了口氣,說:“除非翻臉,否則不可能從李云龍手里要回來,翻臉……鬼子未除,怎能兄弟鬩墻啊!”
秦鋒一震,看著楚云飛,心里翻騰。
兩天后,獨立團團部。
“團長!旅長電話!”
李云龍看著匯報的參謀,悶悶的說:“能不能說我不在?”
參謀不語。
帶著滿腹的不愿,李云龍磨磨蹭蹭的走向電話,就好像走得越慢,就能越逃避接下來的事一樣。
終于,他接過了電話,垂頭喪氣的說:“我不是李云龍……”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李云龍,你少給我裝傻!咳咳……我聽說你小子又發財了?”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