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們差點在空中嗝屁的命運相比,要麻他們非常的走運,他們降落在了機場,穿到了英國人的衣服,拿到了美國人的武器,然后,就被英國佬派出來四處巡邏。
要麻看著窮的不得不染色的我們,大氣的將衣服分給我們,大氣的將食物分給我們,那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他一定覺得我們非常的需要食物和衣服。
沒錯,我們非常的需要食物,但卻不需要衣服,一直被要麻護在懷里、像老母雞保護小雞仔一樣保護的豆餅,都拒絕了要麻的衣服,豆餅說出了其他人都認同的話:
不穿衣服的我們,能打過小日本咧。
隊伍在修整,郝獸醫想救活死啦死啦都送走了靈魂的李烏拉,但最終的結果是他們和迷龍一起挖坑,將李烏拉和河灘上的那些尸體,一道埋在了異國他鄉的土地上——跟戰友埋在一個坑的地方叫故鄉,愿逝者能回歸故鄉。
夏天將三八步槍抱在懷里,用從鬼子身上撕下的衣服當抹布擦拭著手里的槍,死啦死啦做到了他的跟前,說:“打的挺準啊,打死了三個。”
這算是夸獎嘍?
夏天看了死啦死啦一眼,接受了這個夸獎,并問出了一個傻乎乎的問題:“你說,如果有幾萬個我,小鬼子是不是會被打的亡國滅種?”
死啦死啦看著夏天,許久后,他才說:“不會。”
嗯,一個殘酷、現實以及冷血的回答,就像這個問題本身就是荒誕一樣——而事實上,死啦死啦想說:我見過很多很多比你更優秀更能打的兵。
這股小鬼子覆滅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所有人都分到了武器,就連郝獸醫都能拿到一支槍的,但郝獸醫卻拒絕:“老漢我又不會開槍,我就是個醫生,哪回打這玩意兒?拿走,拿走!”
“你就是個獸醫!”同伴們殘酷的揭露著郝獸醫的真實身份,獸醫并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樂滋滋的接受大家對他的鄙視,但樂呵呵的樣子轉眼又因為那一座龐大的墳而變得低沉,獸醫低聲說:
“好好的一群娃兒啊……”
對,對現在已經五十五歲的獸醫來說,這里死去的每一個人都是娃兒,而娃兒,就不應該躺在這里。
可殘酷的現實卻是:所有倒下的,都是娃兒。
“傳令兵!三米之內!你立馬給我到一個耳刮子就能抽到的距離!”死啦死啦喊叫著他的傳令兵,瘸著腿的孟煩了急忙跑了過去,跑到了經此一戰被所有人死心塌地的“團長”跟前,然后,隊伍就出發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要麻聽過這句話,當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不就是分別了一天不到嘛,為什么和自己報團取暖的這群家伙,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子——他的疑惑在新的一場戰斗結束后更甚了,因為他的面前擺了七具鬼子橫七豎八的尸體。
“咋回事,咋回事啊?這些人是小東洋嗎?”要麻檢查著一具具尸體,想要確認這些尸體絕對是披著鬼子衣服的土著,但兜襠褲這個絕對不可能造假的東西,證明這些尸體,絕對屬于他出川以來一直的敵人——日本鬼子。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非常的肆意,就連要麻庇護下的豆餅,都哈哈笑著,笑著笑著豆餅說:“要麻哥,你說就這樣的小東洋,憑啥能把咱們攆的跟狗一樣到處跑?”
要麻語塞,其他人也語塞,是啊,鬼子和他們一樣,兩條腿兩只手,肩膀上頂著一個看上去也不怎么聰明絕頂的腦殼,怎么就能把他們一直當死狗的攆?
“你沒聽到咱們團長說的嘛,小鬼子一個聯隊拉出了一個旅團才有的戰線,到處都是空子,而我們的主力已經像驚弓之鳥一樣跑了,英國人現在唯一恨的是他爹媽沒給他們多生幾條腿!日本人只顧著追了,哪能想到還會有人拿著刀子到處砍他們?”夏天說著鬼子被他們打的弱不禁風的原委,但并沒有讓他的戰友從深思中醒來。
因為這些屢戰屢敗、屢戰屢潰、屢戰屢逃的人,正在想那個靈魂拷問:
憑啥能把我們攆的跟狗一樣到處跑!
反倒是靈魂拷問著要麻,有些懼怕的和夏天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在禪達那個院子里的時候,他曾欺負過夏天,而現在,在親眼目睹夏天面無表情甚至是游刃有余的打死了兩個鬼子后,他覺得自己當初在禪達的時候,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才想著找這個家伙的麻煩。
“休息夠了嗎?休息夠了就繼續上路!”龍文章打量著他現在的部下,高聲中帶著一種無畏和蠱惑:“小東洋正等著我們把他們一個個送回老家,不要客氣,不要留情,我們要如他們的愿!”
這時候的死啦死啦,已經把“原型”露出來了,也不忽悠說自己再找機場的路了,而之前曾反對他的人,也都沉浸在這種對鬼子的痛殲的快感中,也不想著去機場或者去跑路回國了。
隊伍在叢林中繼續穿行,遇到小股鬼子就打、遇到潰兵就吸收、遇到大股鬼子——好吧,根本就沒有大股的鬼子!
直到天黑的時候,死啦死啦才停止了帶隊游蕩,而這個時候,他拉出的隊伍,已經足足有三百人了!
“回機場!”死啦死啦意氣奮發的開始了再一次帶路,向著所有人早就想回去的機場趕去。
身為傳令兵的孟上士在距離死啦死啦很遠的地方,朝夏天說:“這個死啦死啦,他就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狐貍!你看他頭上,一定長了個瘡,腳底下也一定爛了在流膿。”
“挺不錯啊,他的壞透了是針對日本人的,我倒是希望這樣壞透的人多一些。”夏天衷心說。
“完啦,完啦,你中毒了,你中毒了!”孟上士震驚的叫嚷著,夏天惡狠狠的威脅:“你再瞎胡叫,我以后喊你完啦完啦。”
“去你大爺的!”煩啦咒罵一聲,遠離了中了死啦死啦毒的夏天,恰逢死啦死啦喊了句三米支內,他又不得不屁顛屁顛的跑上去,在夏天的眼中,他這個樣子像極了搖著尾巴的哈巴狗——他想,如果一直有這樣的長官,煩啦一定非常樂意做哈巴狗吧?
機場比想象中的更好找,因為英國人正在焚燒機場內所有能燒毀的東西,他們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他們已經被鬼子“包圍”了。
“那是我們的東西!”龍文章看著沖天而起的火光和煙霧,氣急敗壞的咒罵:“不是東西的英國佬啊,太不是東西了啊!那是我們的東西!那是我們遠征軍的東西!”
“他們的初衷起碼是好的,沒想著給日本人留下。”夏天弱弱的提出了一句反駁,死啦死啦冷笑,隨即揪著夏天的脖子,說:“來,跟我來,我讓你看看到底有多少小日本在包圍這里!我敢拿我這顆狗頭打賭,要是能超過三百個鬼子,以后你就是我爺爺!”
“傳令兵,三米以內!”
孟上士灰溜溜的跑了過來,死啦死啦讓他把望遠鏡給夏天,然后三個人就去偵查日本人包圍圈的情況——夏天沒有經驗,望遠鏡所過之處感覺都是日本人,于是說:
“感覺全都是日本人,好多的日本人。”
“蠢貨!”
“笨蛋!”
團長和傳令兵一起咒罵這個傻瓜,在夏天懷疑自己智商的時候,傳令兵孟上士說:“兩個日軍小隊加幾門炮,撐死了就是一百五十個人不到,諸葛亮唱過一次空城計被人傳唱兩千年,小鬼子唱空城計的次數,足夠他們被傳唱到這個世界完蛋了!”
“他們的運輸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在短時間內形成絕對的壓倒優勢,”龍文章淡淡的說:“知道他們的主力去哪了嗎?在往印度追,在往緬北追,這里空蕩蕩的能擺幾個人?”
夏天受教,于是建言:“咱們有三百多人,小鬼子就一百五十個不到,兵力2:1,弄他們!”
孟上士用看二傻子的目光看著夏天,死啦死啦用詫異的口吻問孟上士:“你們叫他賺啦賺啦?真沒叫錯?”
夏天羞惱,大爺的,感覺自己的智商在被這兩個孫子摁在地上摩擦啊!
“你還是不要帶兵的好,我怕你帶兵后,一群無辜的兵就被你給整死了。”死啦死啦評價著夏天的帶兵能力,羞得夏天氣急敗壞的說:“我特么腦子進水了才帶兵,還不如找個值得的人把命交給他多省心!”
然后省心的掉頭就走——既然老子不適合帶兵,那你們忙你們的,我去那歇著就行昂。
很隱晦的表忠心的方式,孟煩了呆滯的看著夏天的身影,龍文章則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孟煩了。
“這個傻子啊……把命交給這么一個危險的人。”
龍文章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這個說自己危險的傳令兵,又露出了他的笑,其實很甜很善意,但在孟煩了看來,這個笑就像哈巴狗一樣的在討好自己。
或許,那是心虛?
孟煩了心想。
“今天打的過癮不?”死啦死啦在他收攏的三百多名部下面前轉悠著,一邊笑呵呵的重復著一會兒功夫就問了很多遍的話,被他收攏起來的潰兵們,一個個高興、興奮、亢奮的回答:
“過癮!”
“帶勁!”
“從沒打過這么過癮的仗!”
“可舒服了!”
一個個充滿五湖四海的回答讓這里的氣氛變得火熱起來,盡管這群潰兵滿是疲憊,但心理的亢奮讓他們身處能一拳打死小日本的沖動,已經變成了龍文章死忠的他們,回答的時候滿是發自內心的舒坦。
這才叫打仗啊!
“我還沒過癮呢!”龍文章卻是大手一揮,滿是囂張的說:“從昨晚到現在,打死的小鬼子加起來才幾十個,我不過癮啊!”
“但是,日本人夠意思啊,你們看,那邊又給我準備了一百來個,你們說該怎么辦?”
龍文章笑瞇瞇的等待著所有人的回答。
“打他們!”
“打他個夠鈤滴。”
“整死他們!”
亂哄哄的回答,夏天在一旁咧嘴笑著,瞅瞅吧,這就是哥們把命交給的對象,豪氣不?能耐不?
“對,整死他們!像虧啦虧啦說的一樣,整死他們!”龍文章開口,特意望向了叫囂著整死他們的迷龍,迷龍好懸一口悶血吐出來——完啦,這次這個糟糕的綽號甩不掉了。
在迷龍吸引了一群人大笑的時候,死啦死啦則說起了該怎么打這場仗:
“剛才有個傻蛋說咱們三百來號人,小鬼子一百五十個不到,兵力2:1,直接弄他們。”死啦死啦把夏天揪出來“鞭尸”,夏天立即擺出探究的表情,然后嘲諷似的望向孟煩了,裝作這是孟煩了說的話,果然,他很快就讓一群人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死啦死啦口中的傻蛋就是他的傳令兵。
煩啦本來還在嘲笑夏天呢,等他回過神一看,怎么覺得一群人在看傻蛋似的看自己。
“我就罵他是個傻蛋蠢貨,為什么?因為你們都是我爺爺,我是你們灰孫子,和鬼子硬碰硬,我這個當孫子的能這么禍害你們嗎?”死啦死啦盡量貶低著自己,引起了所有人的低笑,但那不是當爺爺的笑,而是一種交付了信任后放松的笑意。
“當然不能,有更好的辦法,咱們干嗎傻乎乎的和鬼子硬碰?傳令兵,三米之內!”
所有人已經習慣了龍文章喊出“三米之內”這句話就進入正題習慣,氣氛瞬間進入了戰前的寧靜中,死啦死啦下令說:
“賺啦、虧啦、煩啦、不辣,還有你、你、你、你、你……”他一口氣點了十幾個人,都是昨天他率先救到的人,他說:“你們跟著我往鬼子的二線戰壕沖,手榴彈多備點,見面就往死里丟,其他人分成兩隊藏兩邊林子里,等鬼子掉過頭撲上來的時候,你們朝他們北面開火。”
“有多狠就給我揍多狠!那話咋說的,對,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至于恩?咱們和小日本哪有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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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稀少還不信任龍文章的潰兵,在這種熱烈的信任氣氛中,也選擇了半信半疑,于是,異常有預謀的襲擊就這么悄然的展開了。
“機槍玩得轉嗎?”龍文章扛著一挺捷克式,詢問夏天,夏天不自信的點頭后,這挺機槍就交到了他的手里,隨后就是迷龍和其他幾個人,隊伍里所有的輕機槍都交到了他們的手里,一支突擊隊就這么組成了。
唱著空城計的鬼子,對身后的二線陣地根本沒有丁點的防備,突擊隊就這么輕易的摸了進去,隨著一聲匯聚了無數仇恨的“扔”,一枚枚手榴彈就從二線陣地飛進了聚集了所有鬼子的一線陣地。
轟轟轟 爆炸聲地毯式的響了起來,被炸的暈乎乎的鬼子直到慘叫聲連片后才反應了過來,混亂之后鬼子分出了一半的兵力開始反撲。
“丟!”
又是一聲極其簡單的命令,一支支火把就從二線陣地飛了出去,反撲的鬼子還沒意識到這是什么情況,兩側伏擊的士兵開始瘋狂朝火光閃爍的地方傾瀉彈藥,鬼子狼狽的躲閃,二線陣地里突擊隊的火力也開始發威。
夏天操控著輕機槍,卡住了從交通壕里鉆出來的鬼子,一串串子彈出去,一個個鬼子在自己眼前倒下,那種滋味讓夏天得意的咆哮,聲音幾乎壓過了槍聲。
很多的戰斗,對這里很多的士兵來說,是單方面的屠殺,而他們,往往是被單方面屠殺的一方,可在今天,一切都換了,單方面接受屠殺的不再是他們,而是鬼子!
短暫的屠殺后,鬼子像沒了骨頭一樣開始掉頭就跑,在這個時候,死啦死啦發出了一聲可以讓所有士兵狂熱的聲音:“跟我沖啊!”
二線陣地的他們沖出了戰壕,撲向了倉皇敗退的十來個鬼子。
“沖啊!”
阿譯喊出了自己經常幻想著喊卻從沒有真正在戰場上喊出來的話,兩邊的伏兵立即化作了援兵,端著他們的武器,從戰壕里沖了出來,沖向了鬼子。
當沖在最前面的是他們官長的時候,士兵們爆發出來的勇氣是難以預測的,而一群已經開始習慣了勝利的士兵,在沖鋒的時候,又是那么的堅決。
鬼子亡命奔逃了——在龍文章沖的最快、叫的最怪的沖鋒下,鬼子倉皇敗退。
在狠狠的追擊了一段距離后,龍文章收攏了部隊,結束了這場追擊,一群人囂張的大笑聲中,最后二十多個鬼子像狗一樣狼狽的融進了黑暗中。
日軍的陣地上,有的人享受著勝利者的悠閑,有的人享受著勝利者的收獲,夏天就是享受悠閑的一員,他叼著一支從鬼子尸體上摸出來煙,悠然的吐著煙圈。
興奮的叫喊聲響起:“賺啦賺啦!”
“誰特么喊我?”夏天大吼著問。
“沒喊你!我喊我們這次賺啦!好多槍,好多子彈,好多……”
“切!”夏天驕傲的扭過頭,一群沒見識的家伙,好東西在哪?在那里!正在英國人手上呢,該死的英國佬正在燒呢!
夏天朝要麻丟了個土疙瘩,斜著頭說:“爽不爽撒?”
要麻想昧著良心說不爽,但咧開的嘴巴里根本說不出昧良心的話,他樂不可支的說:“爽,爽翻。”
夏天大笑起來,朝要麻說:“這才是川軍團,對不對撒?”
“對,對,對。”要麻連連的點頭,心中卻想起那些背負著偉大的理想卻在出川后一路艱難的戰友們,他想哭,卻笑著仰頭,心道:弟兄們,看到了嗎?我們在屠殺鬼子……
死啦死啦在陣地內穿梭,朝碰到的戰士重復著說:“請坐!各位爺爺,請坐!請坐啊!你們現在真的都是我爺爺,我就是灰孫子,你們的灰孫子!”
眾人傻樂,這樣逗比的軍官,還真沒見過吶。
死啦死啦最后來到了突擊隊跟前,朝緊緊跟隨著他的突擊隊眾人說:“各位爺爺,上座,上座,一起你們拿到的,是老爺們不要的,是老天爺扔給你們的,今天是你們掙來的,上座,上座吶!”
他像個新郎一樣招呼著眾人,只是這場筵席的舉辦地是在戰場,而新娘則是一群被他們殺死的鬼子——這真特么是一個浪漫的要死的婚禮。
死啦死啦又去招呼別的“賓客”了,他剛走,煩啦煩啦就說:“瞧見沒,收買人心!”
“知道人有心就挺好。”郝獸醫低語,夏天狠狠的一拍還滿當的彈藥箱,大聲說:“從今往后,我夏天就是死啦死啦的鐵粉!誰敢說他壞話,我整死他!”
“鐵粉?我就知道涼粉、米粉、面粉,鐵粉沒見過,能吃嗎?”
“對啊,鐵粉能吃嗎?”
“鐵粉就是一群腦殘粉。”夏天解釋,然后一群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孟煩了認真的點頭,說:“對,你說的對,你就是那種粉。”
看吧,盡管他們不知道意思,但絲毫不影響他們因此來損人。
“滾!”夏天嫌棄這群沒文化的家伙,樂不可支的叼著煙出去溜達,這里的氣氛太熱烈了,他想出去涼快下,順便整理下收獲——系統大爺又雙叒叕發福利了,這次好像是偵察兵初級技能來著?
他剛剛溜達到陣地外圍,就看到煙霧中有人影晃動,同時還有鼓聲響了起來。
該不會是送喪的隊伍吧?
夏天一愣,隨即意識到這是戰場,忙朝后面大吼:“戒備!敵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