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傳說中的輔助作戰設備,突兀的出現在了機艙內眾人的左手手腕上。
顯示屏長兩寸、寬一寸半呈手表狀,自帶地圖顯示、GPS定位、醫療輔助和物資鑒定等功能,還有諸多功能處于灰色狀態,明顯是不能用的。
“屏幕高強度材料制成,能正面扛住一顆手槍子彈近距離的沖擊,三防產品。距離進入跳傘航線還有十分鐘,你們可以熟悉下它的功能,你們現在應該只能使用地圖、定位和健康監測。”
一個老鳥好心的介紹著這玩意的功能。
鄭英奇則好奇的研究著地圖——那應該是他們要去的訓練場,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嶼,一大一小兩部分,周圍還有零散的小島點綴,兩個島嶼用由兩座橋連接。
縮小到最小狀態下呈8080的規格,1:0.5公里的比例下,那就是1600平方公里,扣除海域,陸地面積也至少在900平方公里以上。
秦鋒這時候也研究完了地圖,說道:“挺大嘛,這要是存心躲起來,他們能找到?”
“一天收縮一次,七天后還能剩下直徑一公里的圓形區域,”鄭英奇想起王斌說過的規則,搖頭:“在互相殘殺的情況下,想藏到最后很難。”
活到最后的兩個名額很難說花落誰家,即便鄭英奇,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即便沒有是個追殺者的存在,再這么多高手的混戰中活到最后兩個,鄭英奇也覺得難!
連他都這么想,其他人難道心里沒譜?
所以,為了奪那三個積分最高的名額,這些人從一開始就一定會打破腦子的!
“相互殘殺還不如一致對外,干掉一個獵殺者可是十分呢!”秦鋒嘀咕說:“殺一個頂十個,要搞就得搞他們!”
“積分一個頂十個,難度恐怕也不低。”夏天搖頭:“老鄭,咱們怎么打?”
夏天這意思很明顯,我聽你的指揮,但你先說說——終究不是在一起摸爬打滾過的戰友,這時候存疑也是正常心態,倒是董亮和秦鋒一樣,無條件的相信鄭英奇。
“落地先武裝起來,建立安全防線,看情況再做決定。”鄭英奇早有打算,貫徹了一個字:穩!
“挺穩妥,我聽你的。”夏天終于表態,四人小組的指揮角色就此確立。
鄭英奇見到夏天的表態后,將自己腕表上的地圖放大,指著航線上的一處位置說道:“咱們在這個位置空降。”
他所指的地方是兩島連接西橋北方向處的一個村落位置,從衛星地圖上看該村落位于西橋北端右側,西面可以卡住西橋,東邊是凹進來的海域,和另一處小鎮隔了超過兩公里的海域,南面是海邊的懸崖,入村只有北面一條路——絕對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選這個地方,也和鄭英奇的心態有關,盡管他想著穩妥,但一味的防守絕對不符合鄭英奇的進攻心態,只是目前的情況讓人摸不準,所以他選了這個位置,一則是易守難攻,二則還能卡住西橋,能守能攻嘛!
但夏天有些擔心的說:“地方很好,就怕大家都覺得地方好一窩蜂的來爭。”
鄭英奇詫異的看了眼夏天,這話問的有些……謹慎過頭的感覺吧?但他還是低聲回答:“如果都這么想呢?”
夏天恍然,對啊,如果大家都怕這樣爭呢?
一旁的秦鋒則激進的說道:“爭就爭,咱們總不能連和人爭的勇氣都沒有吧?”董亮舉雙手贊成,穩妥歸穩妥,可要是連和別人爭的勇氣沒有,那還配叫軍人嗎?
夏天苦笑,自己求穩求的有點入魔了。
這時候機艙內傳來了提醒聲:“都看看腕表,飛機馬上進入航線,都做好空降準備!”
刺耳的警鈴響起,隨即飛機的尾艙門打開,氣流直接涌進了機艙,巨大的聲噪也結束了機艙內的低語,所有人都在看腕表上的地圖,根據定位選擇跳傘時機。
不斷有人縱身一躍跳出飛機,“獵殺者”也陸續跳下去了幾個,就在快抵達鄭英奇看準的落點時,有四個人同時和鄭英奇他們一同起身。
三個“菜鳥”,一個獵殺者。
三方都是一怔,唯有獵殺者露出怪笑,雙手做手槍狀朝這兩組人做出一個開槍的動作。
鄭英奇像是沒看到這樣的挑釁似的,在巨大的聲噪中低喝:“跳!”
與此同時,另外組隊的三人和獵殺者,也幾乎是同一時間選擇了跳出機艙。
鄭英奇沒有惴惴不安的情緒,反而生出了沖天斗志——和這些同樣身份的系統兵還有更高一級的獵殺者能打一場,他其實也非常的期待。
空降中他也觀察了和他幾乎是同跳的另外兩方人的情況,這兩方人并沒有選擇這里,獵殺者選擇了西橋北端左側的村子,距離他這個村子直線距離一公里多點,另一方人選擇了他這個村子右側隔著海灣的小鎮。
“居然沒有往這落。”鄭英奇嘀咕著落地,心里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高興,但他知道,獵殺者肯定會在稍后往這邊攻來,自己必須盡快做好戰斗準備。
操控著降落傘落在距離村子大約50米的闊地后,鄭英奇飛奔向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三四十幢建筑,典型的西式村莊,最高的建筑是一個燈塔,鄭英奇之所以選擇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燈塔——這里地勢本來就高,上了燈塔更是如虎添翼。
村子內死寂,如戰爭狀態下全員撤離似的,鄭英奇闖入一幢建筑,在屋內找到了一支沖鋒槍和若干子彈——他原以為這槍彈應該很稀缺,但沒想到隨意走進一幢建筑,就能看到武器。
“整的跟美國人的家里似的。”他嘀咕的又翻找了幾間屋子,手雷、震撼彈種種皆有,就連10升的汽油桶都碰到了一個,槍械配件神馬的更是遍地都是,甚至還碰到了一個戰術背包。
“真有一個師的裝備。”鄭英奇默默嘀咕,不知道誰設計的這生存訓練,槍械武器還要遍地尋找,整的跟脫了褲子放屁一樣。
在又一幢屋子內,鄭英奇找到了一把突擊步槍,明明類似HK416,但在腕表的鑒定下,非說是M416。
鄭英奇就呵笑了,他好歹當過美軍,美國的M4系列自己還不認識嗎?
HK416是德國研發的武器,鄭英奇在老A時候接觸過這些外軍制式槍械,自然將這支突擊步槍笑納——突擊步槍興盛以后,以射速為賣點的沖鋒槍為什么逐漸少有研發?因為突擊步槍兼顧了沖鋒槍的所有優勢!
鄭英奇結束了簡單的搜索物資后,秦鋒、夏天和董亮幾乎同時結束了搜索,四人巡視完周邊地勢后在村口碰面。
“這地方比衛星圖看起來更好,入村的路只有這條跨度三百多米的斜坡,”秦鋒研究著地形,興致勃勃的說道:“除了這條路,再想上來,只能從其他三個方向攀爬,哈哈,西邊這還容易爬些,徒手攀巖能用上,靠海的南邊和東邊,八十多米的懸崖,我就不信有猴子能爬上來!”
他們四個剛才查看了周邊的情況,確實如秦鋒所說的,靠海的兩邊是猴子都無法爬上來的絕地,人力更不可能。
董亮摩拳擦掌:“確實是好地方,飛機的航線是由南往北飛的,咱們跳傘之前有26個人跳了小島,我們守在這里,他們想從西橋這邊通過就是做夢!嘿嘿,沒想到咱們也有做過橋收費的生意了。”
鄭英奇莞爾,這話好不貼切,正想開口,頭皮卻發麻起來,渾身顫栗的感覺瞬間遍布全身。
被盯上了!
他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立即一個賴驢打滾翻滾起來。
緊接著,一顆子彈正中不遠處的石壁,一個碩大的彈孔出現在了石壁之上——從彈孔判斷,如果剛才鄭英奇沒有做出規避,他大概就得直接挺尸了。
夏天他們三個在鄭英奇做出規避后的第一時間就四散躲開,看著驟然出現的彈孔,三人露出驚色。
這里地勢偏高,周圍一公里以內就沒有能威脅到這里的射擊位,但怎么有狙擊手能瞄準這里?
2秒多些后,槍響聲才從遠處傳來。
聽到槍響的其余三人神色再變。
“臥槽,沒搞錯吧?”秦鋒長大嘴巴,真是一公里開外打過來的?這特么一千五百米往上啊!
狙擊手狙殺一千多米外的目標對秦鋒來說,并不是不可理解——鄭英奇就有這個能力,但超遠距離的狙殺,通常擊殺的目標都是靜止或做勻速運動的,而鄭英奇這樣的百戰老兵,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做勻速運動?
可事實卻是人家在至少一千五百米的距離上差點爆了鄭英奇!
一千五百多米,那就是西北方向的那個村子了,
開什么玩笑啊……
相比秦鋒的震驚,鄭英奇就淡定多了,他首先轉移到了一塊石頭的后面,然后迅速說道:“M24狙擊步槍,9點方向,距離1500米左右,疑似在西北方向村子,七成可能是獵殺者。”
鄭英奇說的“七成”有些保守,夏天他們三個很確定一定是獵殺者。
“我去誘敵?”夏天望向鄭英奇。
鄭英奇卻搖頭,反而拿出兩枚煙霧彈相繼丟了出去,在煙霧滋啦的噴吐中,他說道:“暫時不用,我們先撤回村子。”
撤回去?
三人詫異的看著鄭英奇,這回答太出乎意料了——差點被人干掉了,威脅就在跟前,不想著找到對方干掉對方,反而縮回去是什么道理?
盡管不解鄭英奇的意思,但三人還是選擇了服從,煙霧擴大連成片后,四人齊齊闖進了煙霧,借助煙霧的掩護撤回了村子。
鄭英奇選擇撤退的原因很簡單,對方能在一千五百米的距離打出這樣的精準,實力肯定很強,自己在沒有專用槍械的情況下,哪有把握能擊中這么遠距離上的目標?
靠秦鋒撿到的老掉牙的德式Kar98K?
不信邪的和對方杠一下有什么用?還不如做出最理智的選擇呢!
西北方向的村子中,一名狙擊手在瞄準鏡中看著成片的厭惡,忍不住嘀咕說:“死氣沉沉的,沒一丁點年輕人的沖勁,挨了揍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跑路?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
狙擊手是真不爽了,他花了五分鐘之久的時間,精心為那邊的四個小菜鳥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就等著利用四個小菜鳥不服輸的心氣一網打盡呢,沒成想自己的第一槍就被躲掉不說,對方還直接做了縮頭烏龜——這認慫的流暢度,是他參加送分訓練以來前所未見的。
太不爽了!
“以為躲起來我就沒辦法?以為我這樣就會放過你們?呵!”狙擊手冷笑起來:“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狙擊手發狠,隨即背起狙擊槍,翻身從樓頂躍下,但這絕對不是作死,他在空中精準的踩到了二樓的窗戶,一個躍身撲向了不遠處的房頂,落地后躬身借力,如同彈簧一樣再度躍起——行云流水的動作比跑酷高手的動作都要好看,簡直就像一只靈活的貓。
可惜這樣的身法并沒有人看到。
這名狙擊手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從村子里出來,直接遁入了村子南邊的小樹林,借著樹林的掩護,他快速的來到了橋下,沿著峭壁快速跳躍穿行。
他的目標就是鄭英奇他們所在的村子后頭的峭壁——他將從峭壁上攀爬而上,用殘酷的、不可思議的事實向躲在村里的四個小菜鳥“問好”,順便收獲四個積分。
村內。
夏天和秦鋒拿著望遠鏡搜索著一千五百多米外的村子,那個村子不大,只有不到三十幢間隔緊湊的建筑,兩人找了許久卻沒有從建筑找到狙擊手的蹤影。
“走了?”秦風不確定的,一旁的夏天則肯定的說:“應該是走了。”
“便宜他了。”董亮憤憤的說,被人打了黑槍卻沒咬到對方,這種滋味對狼牙的這等精英來說……太特么不爽了!
還在看地圖的鄭英奇聽到三人的結論后卻是搖頭:“為什么確定他走了?”
“這還用確定嗎?人都找不到影子了,不是走了難道能是躲起來吃燒烤?”秦鋒很自然的說,這本就是狙擊手的行事風格——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嘛!
鄭英奇依然搖頭:“我覺得他沒走。”
“嗯?”三人不解的望向鄭英奇。
“首先,咱們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對方是‘獵殺者’對吧?”鄭英奇慢慢的說道:“他們很強對吧?但是有多強咱們心里沒個準數,可有一點非常確定,對方很肯定的認為這場對我們來說是生存的訓練,是他們眼中的送分訓練。”
“你們三個,如果在戰場上遇到幾個自己很肯定能吃下去的對手,會怎么做?一擊不中即走?還是……伺機尋找機會干掉對手?”
很顯然,只有一個答案:
干掉對方!想法設法的干掉對方!
面對鄭英奇的問題,三人思索起來,以己度人的話,對方一擊不中即走確實有問題。
“可……”秦鋒不解的問:“我和夏天已經看了幾遍,確定對方沒有繼續觀察我們,要么他直接躲起來了?可這個可能太小了,他們既然自稱老鳥,不可能不觀察情況直接多起來吧?”
“還有一個可能呢?”鄭英奇目視秦鋒,秦鋒想了想說:“找上門?”
這個可能讓董亮一怔,他說:“不會這么傻吧?就一條路,他能攻上來?”
之前說過,這個村子兩面是濱海的峭壁,靠西的一面雖然能攀爬,但對方想要白天摸過來,就得走過幾百米的闊地——唯一能攻的兩條路,在白天就是死路。
怎么攻?
“怎么攻?”
這個問題也是鄭英奇在思索的,對方是真有可能攻來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對方為什么“消失”了,可是……怎么攻上來?
秦鋒不客氣的說:“除非他比猴子還厲害,能從濱海的懸崖爬上來!”
鄭英奇眼前一亮,冷不丁的道:“萬一可以呢?”
“別開玩笑了,”秦鋒不信的道:“有根繩子能盤上來我信,沒有繩子……連猴子都沒辦法,人怎么可以?”
夏天和董亮也支持秦鋒的這種判斷,但鄭英奇還是不放心,道:“這樣吧,秦鋒你和董亮在這觀察,我和夏天去燈塔那邊,如果對方真的有從懸崖下面爬上來的打算,一露頭我們就能給他一個教訓。”
三人見鄭英奇如次堅持,也沒有反對,反正他們當前要做的就是卡在這里,分兩個人去燈塔處正好能監事對面的小島——萬一有人過橋或者渡海,還能撿個便宜,何樂而不為?
鄭英奇和夏天兩人到了村南燈塔處后,鄭英奇示意夏天去燈塔內觀察,自己則選擇了一處屋頂監視兩邊懸崖。
老實說,他心里也不太肯定有人能從這么高的懸崖上爬上來,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選擇多此一舉——戰斗中其實很多的舉動都是多此一舉的,但往往出的問題,就是因為沒有多此一舉而導致出現不可挽回的問題。
懸崖上,一個黑點正“悠然”的攀爬著。
世界上有一種極限運動叫徒手攀巖,那些常人看來絕對不可能征服的目標,是那些極限運動者最喜歡征服的目標——那是一種只能零失誤的運動,而現在,這個黑點正像那些極限運動者一樣,在這峭壁上攀爬。
只是……
在征服這座峭壁的他,比那些極限運動者看上去更悠閑、更輕松。
“嘿嘿,這些小菜鳥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從他們后面出現吧。”攀巖者中途努力攀爬中蕩笑了起來,那些菜鳥,永遠想不到他們會是多么的強大——正是因此,他最喜歡看那些小菜鳥不可思議的目光,尤其是一槍送走他們后臉上、眼睛中定格的震驚。
“都是這么過來的,多吃點不可思議,等以后就會習以為常啦!”攀巖者心里得意的想著,攀巖的速度越發的快了,眼見距離登頂還有二十多米,他臉上的笑更多了。
“小菜鳥們,是不是以為我放過了你們了?哈哈……”
攀巖者輕聲自語中,攀爬的速度又驟然加快了一倍,他的腳下是讓人頭皮發麻的“萬丈深淵”,但他的目光時不時的下望,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名為征服者的無畏和豪情。
幾分鐘后,攀巖者到了距離頂部只有兩米的地方,眼見他再加把勁就能翻上去,可這時候攀巖者卻聽了下來,單手扣住了一塊凸出來的巖石后,慢慢的開始調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