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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9章 偏差,偏差得厲害

  “非遲,這不是高中生偵探的甲子園活動嗎?你怎么也來了啊?”毛利小五郎直白表示自己對遇到徒弟這回事無法理解,“剛才小蘭用望遠鏡看島上,說你和小哀小鬼也站在碼頭,我還以為她看花眼了呢!”

  池非遲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馬探,“我陪白馬過來。”

  白馬探笑著朝毛利小五郎打招呼,“毛利先生,好久不見。”

  毛利小五郎撓頭笑,“啊,好久不見……”

  池非遲轉頭,看到越水七槻孤零零站在一邊看他們,趁著毛利小五郎跟白馬探說話的檔口,悄悄退出人群,走上前問道,“怎么不過去?”

  其他人都有伴,就他曾經認識的小丫頭孤零零站在這里巴巴看他們,太慘了。

  “啊……”

  越水七槻沒想到偷看會被池非遲看個正著,慌忙側頭看向深藍發黑的海面,伸手攏了攏耳邊被風吹到臉上的頭發,讓頭發擋住發燙的耳根,“他們有很多話想說,我想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而且畢竟是我把大家叫來,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他們不會在意的,”池非遲走到欄桿旁,站在越水七槻身旁,同樣看著海面,低聲道,“你把大家叫過來,只是想找出那個逼死你朋友的偵探,以后盯著他,找到證據揭穿他的真面目,并且想讓甲谷管家、槌尾先生嚇一跳,再讓他們愧疚而已,沒有想到會出這么大的事。”

  越水七槻轉頭看池非遲的側臉,眼里帶著一絲探尋,“那如果不是這樣呢?”

  她原本打算殺人,小七哥哥大概想不到她會有那么恐怖的想法吧。

  雖然當年小七哥哥說‘惡心到自己的就要踩死’、‘不要委屈’,但也沒說可以殺人啊。

  她不想欺騙,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為了粉飾太平就去欺騙一個聰明人,早晚會被發現,到時候只會更糟糕。

  就算坦白會招致厭惡,她好歹還能落個坦誠、坦蕩,總比之后被發現虛偽要好。

  池非遲不解,“你是不是傻了?”

  越水七槻:“?”

  這是什么意思?還有,求小七哥哥溫柔一點說話。

  池非遲也轉頭看著越水七槻,“讓你這么說,你就這么說,一切都結束了,沒必要再把自己賠進去。”

  越水七槻一愣,立刻回頭繼續盯海面,小聲道,“知、知道了,我會按照你說的那樣說的。”

  所以,小七哥哥早就猜到了她打算殺人?現在只是想提醒她保全自己?

  三兩句交流之后,兩人站在欄桿前,靜靜看大海,沒再開口說話。

  池非遲看著海面走神。

  如果越水七槻回答‘不行,我不能欺騙大家,我要向警方坦白’,他會想把越水七槻丟下海去,讓越水七槻冷靜一下,之后直接把越水七槻關小黑屋里……

  想坦白?對著鬼坦白去吧!

  這是個不太好的信號,他好像把人家劃入‘我的’這個范圍里了,要是對方思想跟自己不一致,或者對方步調即將超出自己掌控的節奏,他就會抓狂得想讓對方知道什么叫不講理。

  他得控制一下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為自己做主的權利,他應該尊重個人的想法,如果越水七槻堅持向警方坦白,那……

  果然還是關小黑屋去比較好!

  也還好,越水七槻認可他的想法,說明這姑娘不是那么一根筋地追求什么‘擔當’,那他就不用糾結了。

  越水七槻沒有動手殺人,也不用操心怎么幫越水七槻收拾后續,或者考慮這一次他又要探監幾年。

  而接觸下來看,越水七槻不像對他有什么怨氣,也還和當年那個小女孩一樣,挺乖的,那應該就不用擔心越水七槻給他背刺……

  旁邊,越水七槻盯著海面,內心糾結。

  小七哥哥為什么離開其他人過來陪她?是對她有好感嗎?還是習慣照顧女孩子的感受?或者認出她來了?

  等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自我多情了?

  某個人分明冷淡得像對其他人一樣,而且還沉默這么久,或許只是覺得她一個人孤單可憐,勉強過來陪她待會兒?

  其實她只要能找到小七哥哥就很高興了,可以在一起說說話那更好,果然,她應該找個話題的吧?

  沉默了一會兒,越水七槻試圖用剛才發生的事作為話題切入點,輕聲開口道,“池先生真厲害啊,在你說出推理之前,我還在懷疑會不會是島上潛伏著別的危險人物,完全沒有想到甲谷先生會用那種方式殺人,也像其他人一樣,想著甲谷先生把窗框黏回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虧我還是偵探呢,居然陷入了這種思維誤區。”

  “你對薰衣草別墅事件印象深刻,會比其他人更容易陷入思維誤區,”池非遲一通‘常規安慰’,突然想起一件事,看著海面道,“我不是那種熱血偵探。”

  對,劇情里,越水七槻對服部平次笑瞇瞇說過‘小生就是欣賞你這樣的熱血偵探呢’。

  他算是跟服部平次完全相反的人,就算有時候會顯露壞脾氣,但也是考慮過、確信自己能夠承擔后果的情況下,跟服部平次那種真正的坦蕩沒心機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不容易有個還算了解自己本性的人,還是他荼毒起來的女孩子,那為什么會去欣賞跟他截然相反的服部黑皮……偏差,偏差得厲害!

  越水七槻腦海里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們有說過熱血偵探這個話題嗎?好像沒有,今天見面以來都沒有,那小七哥哥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池非遲轉頭看向越水七槻,“我也不會是那種在確信死亡之前,始終相信生命存在的名偵探。”

  這句越水七槻在原本的劇情里也說過。

  越水七槻不太懂池非遲想表達什么,抬眼看著池非遲片刻,理了理頭緒,覺得應該糾正一下。

  “可是我覺得你是啊……”

  話說出口,越水七槻倒是自己笑了起來,看池非遲的目光柔和而認真,“以前有個人跟我說過,堅持不住的時候,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我覺得池先生也是這樣的人,在不確定一切是否會終結前,堅信著還可以再堅持、可以繼續下去,是很讓人很欽佩的人呢!”

  池非遲注視著越水七槻,心里有些驚訝。

  那是他說過的話,原來越水七槻是這么理解的?

  而且越水七槻現在的模樣不像說謊,說到‘欽佩’也是認真的……

  等等,重點是,這個時候說到以前的事并表示贊賞,再加上越水七槻沒有破壞倉庫的對講機,雖然有可能是沒來得及,但他們各自在房間時,越水七槻可以自由活動,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越水七槻自己放棄了計劃。

  以行為去分析……越水七槻對自己有好感?

  “他是一個很神奇的人,我一直覺得他說得很對,香奈她如果能堅持一下的話,說不定就能等到我去幫她了,其他人也是一樣,”越水七槻說著,心里有些難受,垂眸輕聲道,“當然,沒能及時趕到她身邊的我,也沒有資格說她,我覺得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安慰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

  小七哥哥也是一樣。

  沒人會否認成長是好事,但有時候,成長要趟著荊棘過去。

  她沒法想象,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會把一個人身上本就不多的少年氣息盡數磨盡,把那種可以對外張揚出來的邪氣,轉變成內斂而更加深沉的冷意,似乎也把一些會讓人覺得恐怖的冷郁深深藏在眼底,不想讓別人窺見。

  從一個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祈求幫助的小女孩,一步步成長起來,她遇到太多太疼太麻煩的事,變化不小的小七哥哥也是一樣吧。

  明明她家小七哥哥小時候就那么聰明,已經能生活得很好,原來那個樣子就已經很好了啊,不需要再疼了。

  剛才看著池非遲站在那邊跟其他人說話,她覺得溫馨又心疼。

  小七哥哥這些年看起來過得很好啊,但如果真的過得好,為什么還會病呢?

  明明是個乖戾的人,跟那些溫暖正直的人在一起,收斂著會讓其他人排斥的東西,剛才站在那里的小七哥哥,會不會覺得委屈?

  “我這個人啊,好像一直都在接受別人的給予……”越水七槻看著池非遲,雖然在笑,但眼里卻浮上水霧,“在別人需要的時候,我卻總是缺席。”

  池非遲看著越水七槻眼里的水霧,就像看到了當年那個哭紅了眼眶看著自己的小女孩。

  只是小女孩長大了,可憐兮兮的臉比夢里看得更清晰,那雙有靈氣的眼睛也清晰地映著他的身影,多了些幼時沒有的沉痛,讓他想抬手摸摸越水七槻的頭發,以示安撫。

  考慮到好些年沒見,池非遲還是沒抬手,輕聲提醒道,“都長大了,就別像小時候那么喜歡哭個沒完了。”

  越水七槻呼吸一頓,怔怔看著池非遲,就連頭發被風吹得一下下掃到臉上、也忘了抬手攏一下。

  “越……”灰原哀拿著手機過來,發現兩人站在甲板昏暗處對視,愣了愣,在池非遲看過來之前,快速退到船艙里,“打擾了。”

  越水七槻回頭看時,發現灰原哀早就沒了身影,不由輕聲失笑,抬頭看了看池非遲,又很快低下頭去,掩飾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嘴角,輕聲問道,“你平時對妹妹是不是太嚴厲了?”

  她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成年之后也可以像小孩子得到最想要的東西,心里的喜悅滿到可以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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