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遺體告別儀式舉行后,伊麗莎白被葬在江神原的外國人公墓。
墓碑前的鮮花堆得老高,而鶴見葉子還沒來得及多整理,又要開宴招待幫過忙的人、應付前來采訪的記者。
池非遲和小泉紅子沒有湊熱鬧,不過在游艇上吃過飯后,還是會到草藥園里,在接骨木樹下待一會兒。
吃不吃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棵熟悉的接骨木越看越眉清目秀,心情都舒暢了。
鶴見葉子對一有空就在接骨木下打轉的兩人沒轍了,見兩人不需要她招待,忙完之后,才想起伊麗莎白的囑咐,帶著兩本書到了樹下,“抱歉,兩位,這兩天太忙了,沒有好好招待兩位。”
“沒事,你忙你的,”小泉紅子打了個哈欠,靠著樹干看夜空,“再待一會兒,我們就回去,明天一早我就準備回去了。”
“明天?”鶴見葉子有些驚訝,“不再多留兩天嗎?”
小泉紅子拿出手機看時間,“我同學約我去看劇團表演,時間就在明天啊。。”
櫻木功剛打算上前,聽了這么一句,又默默轉頭加入其他談話的人群。
同學?半個世紀前的同學……應該不太可能還有精神去看劇團表演。
小泉紅子說著,又轉頭問池非遲,“自……咳,你呢?”
“我跟元町先生說好了,明天傍晚他把照片送來給我,”池非遲道,“明天我回不去,可以讓人開游艇送你回去,我和大山先生他們先住在港口酒店,等拿到了照片,后天再坐舉行游輪回去。”
小泉紅子點了點頭,收起手機,“那我就不等你們了。”
鶴見葉子笑著聽兩人聊完,才把兩本書雙手遞上前,“對了,這是伊麗莎白想要交給你們的,她前些年寫了一本書,本來想睡午覺醒來,等你們過來的時候,再送給你們,可惜……總之,請兩位收下。”
小泉紅子接過書看了看,“《歐洲草藥的秘密》?最近在我就讀的高中很火,原來是伊麗莎白寫的啊。”
一旁,悄悄注意著這邊的櫻木功感覺胃在抽搐。
就讀的高中……
池非遲接過書,簡單翻了兩頁,發現不是什么藥方記錄書籍,只是一些關于草藥的傳說故事,也難怪會受高中生歡迎。
“是啊,”鶴見葉子微笑著道,“伊麗莎白還說,兩位要是需要我做什么,可以盡管跟我說。”
“我要一點東西,可以嗎?”小泉紅子來了精神,伸手指草藥園,“那兩株草藥中間的雜草,那棵藤木植物下面十公分左右的土壤,對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砍兩根接骨木的樹枝帶回去。”
鶴見葉子覺得小泉紅子要的東西很奇怪,“沒問題,那您還需要帶點草藥回去泡茶嗎?”
“不用了,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沒用,只要這些就好,”小泉紅子低頭小聲盤算著,“加上從元町先生那里買的兩個玩具人偶,這一趟收獲已經夠好了。”
鶴見葉子沒有耽擱,當晚就把小泉紅子要的東西準備好,天亮沒多久就送到了游艇上。
小泉紅子心滿意足地帶著收攏來的材料離開后,池非遲和大山彌、兩個保鏢,住進了港口酒店五樓的套房里,等拿到了元町清三送來的照片之后,待在客廳里,看伊麗莎白寫的那本書打發時間。
大山彌沒事做,也早就買了一本書,在兩個保鏢被池非遲打發去看電視的時候,坐在對面沙發翻書看,“未婚的年輕女孩,把圣約翰草在圣約翰祭祀前夜,放在枕頭下,會夢到未來丈夫的模樣……這種事真的存在嗎?”
“小女孩不就喜歡這種故事?”池非遲頭也不抬道,“圣約翰草可以緩解抑郁、焦慮和煩躁情緒,伊麗莎白的本意,應該是讓女孩子晚上睡個好覺。”
大山彌臉有點黑,抬頭看著池非遲,解釋道,“我才上國中的女兒,前不久好像去花店買了一束小黃瓜,看上去跟書上的圖片很像,而且她買了花束帶回家,也沒有放在客廳,而是偷偷帶回房間去了……顧問,我在想她會不會早戀了?”
池非遲點頭,“很有可能。”
按理來說,他都不會關注這種故事讀物,大山彌這個已婚中年男就更不會關注了,可惜就是這么巧,他們來了一趟江神原,好像有個小姑娘的早戀情況就這么被父親發現了。
大山彌臉更黑了,惱火合上書,咬牙切齒道,“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小子亂招惹女孩子,她今年才十三歲,這么急著夢到別的男性做什么啊……”
池非遲一看大山彌是有點老父親的焦慮了,也合上了書,看著大山彌安慰道,“夢到也不是壞事,你想,如果你女兒睡一晚什么都沒夢到,那不是更糟糕?”
一旁關注這邊的兩個保鏢:“……”
如果說這么做,真的能夢到未來丈夫,那什么都沒夢到,不就是說注定嫁不出去嗎?
顧問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別。
大山彌也噎了一下,很快沉著臉道,“那也沒關系,我這個做父親的可以養她,就算哪天我有意外,也能夠留下錢給她生活,不管怎么樣,都比她被壞小子騙了要好!”
池非遲又重新翻開書。
是誰都不知道,也不能確定人家就是壞小子吧?
看看這個世界的小學生,他覺得十三歲對異性有好感也不算早,引導得當就行了。
算了,陷入暴躁護女的老父親是不可理喻的。
與此同時。
兵庫縣,城崎溫泉旅館。
女孩子們住的房間里,灰原哀看了看躺在一旁睡得很沉的步美,又看了看另一邊趴在一起、用小臺燈看著書竊竊私語的毛利蘭和越水七槻,打了個哈欠。
小蘭姐和七槻姐說什么呢?
“為什么要跟毛利先生說去觀光?”越水七槻壓低聲音道,“到了那里,你也要去掃墓,到時候他就會發現的啊。”
“直說的話,他肯定要問我為什么去給不認識的人掃墓,”毛利蘭看著書上的圣約翰草圖片,小聲道,“要是實話告訴他,我是因為這種事去還愿,他肯定不愿意去,搞不好還會說什么這都是騙小孩子的、不許去、你跟那個偵探小子沒可能的……”
“哦……”越水七槻笑著調侃,“原來你昨晚夢到的是工藤新一啊。”
毛利蘭臉一紅,往被窩里躲了躲,“也不能只說我,你呢?昨晚有夢到誰嗎?”
“我才不信這個呢,”越水七槻把書合上,翻身躺好,看著天花板低聲笑道,“只是白天和臨睡前想得太多,晚上做夢才會夢到,你肯定也是這樣,睡前還擔心會不會夢到工藤新一,又想著以后結婚會是什么樣,想他太多了,當然會夢到啦。”
“可是,聽說伊麗莎白女士可是魔女,或許有什么奇特的魔力,相信一下也是好啊,”毛利蘭也翻身躺好,“我也沒想到她會去世,虔誠地找她還愿,希望她能夠保佑我們,搞不好就能實現夢境里的一切了。”
越水七槻琢磨了一下,忍不住把偵探的理智拋開,又不怎么想承認自己也想過去還愿了,小聲道,“確實會安心一點吧。”
“話說回來,七槻姐,你到底夢到誰了啊?”
“不告訴你,要是你不小心跟園子說漏了嘴,她肯定藏不住,要是她跑去跟那個人說,那多尷尬啊。”
“那我保證不告訴園子……”
“也不行,你知道之后,隨便表露一點異常來,那個人肯定能看出來的。”
“那就是園子認識、我平時會接觸到的、觀察力很敏銳的人,再加上年齡……”
“停!不許猜了。”
“是,是,不過我居然不覺得奇怪耶,好像早就該看出來了……”
清晨的江神原濃霧籠罩,到了上午八點也沒有徹底散開。
池非遲吃過早餐后,在一樓玩具博物館轉了一圈,見窗外的霧薄了一些,讓大山彌和兩個保鏢隨意活動,又披上斗篷,揣著非赤和無名去草藥館。
大山彌聯系著返航游輪的事,知道池非遲一去草藥館就只會待在樹下發呆,也沒有再管,安排保鏢收拾東西。
池非遲踏著薄霧到了草藥館之后,霧又消散了一些。
鶴見葉子已經在草藥館里整理相冊,見到池非遲過來,打了個招呼,見池非遲進門,也沒意外,笑著打招呼道,“池先生,早,昨天夜里起霧,躺椅被我收到木屋里了,要不要我幫您搬到樹下去?”
“不用,”池非遲走進薄霧彌漫的草藥園,“你忙。”
沒什么比在接骨木樹下躺一會兒更舒服的事了。
而另一邊,即將靠岸的游輪上,毛利小五郎和前一晚的大山彌一樣,氣得咬牙切齒,“什么?!你、你到底夢到誰了?該不會是那個偵探小子吧……”
柯南腦補出毛利小五郎惡狠狠瞪他的畫面,努力維持平靜神情,笑道,“這種事只是迷信而已啦!”
“或許吧,不過小蘭姐和七槻姐手里除了花束之外,不是還拿著一本書嗎?”灰原哀在座椅上坐直身,看著兩人手里的東西,“這本《歐洲草藥的傳說》,最近在年輕女孩子里可是很受歡迎的。”
“是這樣啊……”
柯南有點心不在焉,視線往毛利蘭手里的書上飄。
真的假的?他相信科學,可是他想確定一下小蘭夢到誰了……
灰原哀探身過座位,湊近毛利蘭耳邊。
“咦?”毛利蘭疑惑輕咦一聲。
灰原哀壓低聲音問道,“七槻姐是不是也夢到什么人了?所以才會帶著圣約翰草的花束來還愿。”
悄悄湊近的柯南無語盯著灰原哀。
灰原就不能幫他問問?
灰原哀察覺到某道視線,瞥了柯南一眼。
名偵探人就在這里,想問自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