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虛擬劇情里,早餐就是面包加上一根發干的烤腸。
池非遲和池真之介吃完早飯之后,一同出門。
池加奈帶著家里兩個未成年孩子,笑著送兩人出門,“路上小心,早點回家。”
池真之介走出一段距離,才出聲道,“我在報社可以處理外面現實世界的工作,完成之后就有薪水可以領,你可以跟我去報社,我讓老板先給你一個實習工作。”
“實習生工資太低了,”池非遲看了看街上的路人,“我去牧場看看。”
這個虛擬世界里的一切,應該是池加奈夢想中的‘生活’。
在這里,莉迪亞有了喜歡的人,成家生子,不用一輩子做無兒無女的女傭;簡的父母都健在,自己也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而池加奈不用再被莉迪亞和簡恭恭敬敬地叫做‘加奈夫人’,也就意味著池加奈可以暫時丟下那個貴族身份該有的體面,哪怕姿態禮儀已經深入骨髓、難以改變,但她依舊可以挎在樸素的竹籃,和鄰居家的女人們一大早出門買菜,在廚房里用所剩不多的食材,盡量為家人做一頓可以飽腹的飯菜,好好經營著自己的小家,不用為遺傳病擔憂,也不用再為競爭對手、商業企劃而傷神。
雖然在這里,他們所有人的經濟條件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但另一方面,這也填補了他們在現實里沒能擁有、可能一輩子無法擁有的東西。
比如住在街口那一邊的達爾西,家里一樣有兒有女,是個熱心又誠懇的好鄰居,剛才池真之介和池加奈在餐桌上還聊起過,這里的達爾西娶了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那個在現實里早已過世很多年的女人……
他看過自己的信息面板,身體數據是他健康時期的數據,并沒有什么限制,想在這里搞錢實在太容易了,他對小偷小摸不感興趣,但可以去找這個虛擬世界的莫里亞蒂教授或者其他人,或許只要一天時間,他就能得到足夠一家人好好生活一個月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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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想破壞池加奈的夢。
所以他也考慮過,在這里,池加奈希望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池加奈或許對他包容得不在意那些,就像不介意他會出去工作還是‘剛離職在家’,不過他得想。
在這里,池加奈應該不希望他是一個罪犯或者一個惡棍,不希望他做什么危險的工作,那他就選擇一個能讓池加奈安心的工作。
“牧場?”池真之介向池非遲投去詢問的目光。
“別忘了,我是動物醫學專業的,”池非遲解釋道,“雖然為了迎合那個時期的市場,我們學的都是貓狗這類常見動物的疾病防治,但我對于馬、豬、羊的常見疾病防治也有所了解,我去附近的貴族人家應聘,應該能夠獲得一個報酬不錯的工作。”
“跟小哀去賣報紙一樣,讓你去貴族家里工作,也是讓我心里不舒服,不過這個時代,一個優秀的動物醫生也足夠珍貴,那些貴族要保持體面,他們不會為難你,其他人因為你是動物一聲,也不會有人讓你受氣,”池真之介有些不快,卻也沒有否決池非遲的想法,在街口停步,暫時停了腳步,從風衣外套兜里翻出三枚硬幣,全部遞給池非遲之后,左轉離開,“農場和牧場都不會在城區里,找輛馬車載你去,如果不夠,就讓車夫送你回來的時候到家里來拿。”
池非遲都沒來得及反對,老池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打開地圖看了看,發現距離很遠,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去找住在城里、可能有農場牧場的人家。
條件不好,也能讓人更容易看清一些東西。
比如老池兜里就那三個銅板,還想也不想地掏給了他。
他也得入戲一點,別浪費家里本就不多的錢。
之后的計劃還算順暢。
池非遲不知道池真之介那邊情況怎么樣,但他受益于原意識體記憶里那些禮儀,一找到附近的有錢人家就獲得了初始好感,對方以為他是某個沒落的家族子弟,給他介紹了好幾戶農場牧場有家畜生病的人家。
他原本是想去某個貴族人家長期任職,打一個半是醫生半是飼養員的工,沒想到這么一通操作下來,就成了專門治病、暫時沒有工作室、卻能隨時出診的動物醫生。
這里交通不便,他在往返農場牧場的路上蹭了主人家的馬車,花了一天時間,卻也只跑了兩個地方,其中有一家還是為了幫自家當寵物養的狩獵犬看病,剩下還有大堆的預約等著他去出診。
一天時間過得很慢,池非遲也沒有用‘管理員身份’作弊,自己跟人交涉、為動物看病,大多時間都坐在馬車里趕路,看著路邊的風景和勞作的人群,感受著緩慢得近乎悠閑的時間。
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馬車車夫架著車,在昏黃的光線中趕馬走向小巷子,不時跟車廂里的池非遲閑聊兩句。
“像您這么優秀的醫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在倫敦獲得不小的名氣……”
池非遲‘嗯’了一聲,看到前方路邊的身影,出聲道,“在前面停下就可以了,我父親在前面等我。”
車夫立刻停了車,等池非遲下車后,跟父子兩人閑聊兩句,才駕車離開。
“等了很久了嗎?”池非遲跟池真之介并肩往巷子里走。
“大概五分鐘,如果再等五分鐘你還不回來的話,我就要先回去了,這個時代治安不怎么好,煤油燈也不算亮,我怕你母親和小孩子們在家里害怕,”池真之介說著,又看向池非遲手里拿著的一堆東西,“你那邊還算順利吧?”
“順利得不得了,不管在哪個時代,掌握著超越時代的醫術的醫生都是珍寶,在醫療資源稀缺的時期更是如此,”池非遲頓了頓,“哪怕是動物醫生,他們送了不少食物讓我帶回家。”
兩人到家之后,池加奈已經做好了烤大土豆和烤小土豆晚餐套餐,看著父子倆放到桌上的一堆錢,沉默了一下,“你們……去搶劫了嗎?”
“我去當了獸醫,幫一戶貴族人家看了農場生病的豬,又幫一家人看了當寵物養的獵犬,”池非遲解釋道,“報酬都還不錯,聽說我家里有兩個小孩子,還送了不少新鮮的臘腸、奶酪和牛奶。”
池加奈又看向池真之介身前桌面上的一堆錢、以及成品服裝等一大堆東西,“那么真之介,你的這些東西又是怎么回事?”
“報社在這個時期是新潮人物經常去拜訪的地方,我在完成外面的工作之后,去接待室幫忙,遇到了一個想刊登珠寶廣告的商人,我跟他聊了之后告訴他,可以買下他那些沒法銷售出去的、價格很低的一批次品,不過需要他把貨送到之后,我再當場付錢,在他離開后,我去了附近一條高檔服裝定制街,告訴他們,我有一個能夠讓他們提高銷量的辦法……”
池真之介開始講怎么自己怎么在多方之間周旋獲利的騷操作。
池非遲想起了一個故事。
某人找到了一家客流量不行的航空公司,提出了用‘機場接送服務’來吸引客源,客人在購買機票時,可以選擇加上一筆比出租車便宜一半的接送費,這樣客人也會樂意選擇這家航空公司。
機場覺得買下那么多車子開銷太大,于是這個人接下了這方面的外包服務,轉而去找了車企負責人,提出要購買150臺同一款車子,作為接送機場客人的車子,還可以在車輛運營時,讓司機向客人介紹車企的車子、為車企打廣告,最終讓車企以每輛車便宜六萬的價格出售了車子。
之后,這個人找到了一群司機,告訴那些司機,自己可以提供專供機場的運營路線,有著從機場到市區的穩定客源,每載一個客人可以獲得25元的報酬,且一輛車最多可以載六個客人,但是條件是讓司機買下一輛車子來運營,那個人讓司機購買車子的價格,比原價高出了三萬元。
對于航空公司來說,讓客人方便、讓客人以低于打出租車的花銷往返機場,都是能夠增加客流量的優勢,而自己并不需要購入大量車子并且運營。
對于訂機票的乘客來說,來往機場隨時有車子可以乘坐,自己只要出打車一半的錢,方便省時又實惠,哪怕路上會有車企的廣告,但聽一聽也沒多大關系,如果自己本身有意向買車,還能做一下對比參考。
對于車企來說,雖然出售車輛的價格很低,但車企也不至于讓自己虧本,還能收獲每天上千人次的定向廣告,而且跟電視廣告容易被換臺處理不同,在往返機場的路上讓司機宣傳車子,乘客多少也能聽進去兩句,別的不說,企業知名度也能比之前高,就算客人不打算買廣告這款車,在買車時總會想到自家車企,無形之中也省了一筆廣告費。
對于那些司機來說,雖然以比出售價高出三萬的價格買了一輛車,還要費點口舌介紹車企的車子,但因為有穩定客源和路線,路程在機場和市區往返,每次到達機場都能很快坐滿六個客人,比起開出租就減少了不少‘等客’的時間,還減少了在市區里四處載客的路程、油耗,那三萬很快也能賺回來,連帶車錢也是一樣。
而那個各方周旋的人,在每輛車的出售中拿到了九萬快錢,150輛車就是一千多萬……
這是一個很有名的商業故事,原型就是中華某家航空公司。
而池真之介在這個虛擬世界所做的事,跟這個差不多,從各方周旋中拿到了一筆足夠他們搬進富裕街區大房子的錢,還得到了服裝店、珠寶商這些人的一些禮物,包括但不限于適合家里人尺寸的成品衣物、給家里女性的珠寶首飾。
一波脫貧,發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