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那個便當只是用海苔片剪出了黑色的鏤空老虎頭紋路,再把黑色的鏤空老虎頭紋路,貼在黃色蛋皮上,”池非遲在心里評估著小孩子制作那種便當的難度,“其實做出老虎圖桉不難,只要有人帶著剪出黑色鏤空紋路,難度可能跟制作花朵圖桉差不多,小孩子也能做到,真正難的是做蛋皮,小孩子很難靠自己完成。”
沖失昴想起自己被‘蛋皮制作’支配的恐懼,輕聲感嘆道,“成年人也很難吧……”
柯南和灰原哀轉頭看著沖失昴。
咦?這么說,難道昴先生……
“以前池先生做炒雞蛋的時候,提到了蛋皮,我有點感興趣,所以在旁邊試了一下,怎么說呢……”沖失昴認真回想蛋皮制作難點,“首先是把雞蛋液放進碗里之后,一定要打得均勻,必須讓蛋白和蛋黃充分混合,之后要在加熱的平底鍋里刷上油,把雞蛋液倒進去,利用晃動鍋的方式讓雞蛋液在鍋底迅速形成平整的薄餅,一不小心就會導致薄餅厚薄不夠勻稱,坑坑洼洼很難看不說,在加熱之后,可能還會有一些地方沒熟但一些地方焦湖的情況,整體難度太大了。”
“沖失先生上次試了六次,”池非遲道,“最后一次還算好,距離能吃只差了一點點。”
灰原哀、柯南:“……”
距離能吃還差一點點……這樣已經是‘還算好’了嗎?
“所以這種料理很不適合小孩子去做,”沖失昴瞇瞇眼微笑道,“太容易磨滅小孩子做料理的興趣和積極性了。”
“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替換蛋皮,”池非遲提議道,“比如制作成黃色的米飯飯團,上面鋪上鏤空紋路的海苔……”
灰原哀心里一定。
只要非遲哥提供方法,孩子做黃色米飯應該沒什么問題,還是她家非遲哥有辦法!
“去參加你們的料理課教學也沒問題,”池非遲看著灰原哀問道,“你們下次料理課在什么時候?”
“在假期結束之后的第二天……”灰原哀認真解釋道,“小林老師只是讓我詢問一下你的意愿,如果你愿意去的話,就讓我給她一個答復,她會打電話正式邀請你,并商量到時候需要準備什么,我想應該是在下周的那節料理課,不過具體時間還要看她怎么安排,因為她之前也說過想教大家做飯團……你下周有空嗎?”
池非遲不確定灰原哀說的下周、到底是不是自己認知中的‘下周’,不過也不妨礙在這種事上做決定,理所當然道,“下周或者下下周都沒問題,畢竟是你班上的料理課,就算那天有別的安排,我也會騰出時間來參加的。”
柯南抬眼觀察池非遲的臉色。
原來池非遲這么會說話的嗎?有點嚇人。
灰原哀覺得心里暖融融的,想了一下,也沒拒絕池非遲好意,“那我回去之后就打電話跟小林老師說,要是耽誤了你做某些工作的進度,之后我再幫你做一些我能做的事。”
“能不能也帶上我呢?”沖失昴瞇眼出聲問著,見灰原哀、柯南轉頭看自己,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池先生不喜歡反復去說明同一件事,所以我想,要是有個助手去幫忙的話,說不定更穩妥一些,而我是跟著池先生學習做中式料理的人,這種時候,我應該是做助手的最佳人選,小林老師應該不介意多一個人去幫忙講解吧?”
不等柯南和灰原哀回答,池非遲就轉頭對沖失昴道,“小林老師不會介意的,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好像是他們一個同學的母親接到了邀請,只是去的前一天手腕受傷了,所以那位太太邀請了自己的朋友去負責演示……”
向人重復說明一件事真的很難,所以他真的需要粉毛的支援。
沖失昴愉快跟池非遲達成共識,“那么池先生,等小林老師聯系你之后,你也打電話跟我說一下具體時間吧。”
灰原哀、柯南:“……”
這兩個人就這么決定了啊……不過算了,這樣安排確實比較好。
當天晚上九點,新宿區一家酒吧里,臺上樂隊演奏著爵士樂曲,站在舞臺中間的女歌手用慵懶音調跟唱。
一束聚光燈打在女歌手身上,讓四周環境顯得越發昏暗。
舞臺左側靠墻的位置,一米高的暗紅實木隔斷錯落分布,隔出了一個個半開放式的空間,柔軟的皮質沙發環繞三面,和實木方桌一同填充了空間。
場間的全開放區域坐滿了人,靠墻位置的半開放區域也一樣沒有空桌。
墻壁上裝點著燈光昏黃的燈條,讓半開放區域的客人可以看清桌上的東西,而要是有人從其他地方看半開放區域,在燈條光芒的影響下,又只能看到一條長長的光帶、和那些坐在沙發上的人的大致輪廓。
這樣一個適合招待貴客的區域,位置都會早早被人預訂,其中半數是名字登上過報道的、日本有錢或有權的人物,半數則是某個日本名人或者知名企業的員工在招待國外來的貴客。
席位間,各色各樣的外國面孔并不罕見,服務生也沒有盯著客人打量的不禮貌舉動,如果客人沒有主動交談,低頭放好東西之后就會離開。
“這是幾位要的烤雞翅、英式烤土豆和威士忌燉牛肉……”
身穿正規禮服的服務生站在一張餐桌邊,俯身把一份份食物端上桌。
他記得這一桌的客人,是一個說著標準關西腔的大胡子,一個戴著墨鏡的矮壯男人,一個銀色長發的高個子外國人,還有一個金發碧眼、聲音如砂紙一樣的年輕外國人。
這里有很多這樣的客人,雖然那位銀發客人發色罕見、金發客人的嗓音也比較引人注意,但是他之前不是沒見過銀色頭發的客人,也見過嗓子不適或者受傷的客人,真正讓他把這一桌客人記得這么清楚的原因,是這四個人都穿著黑衣服,給人的感覺不是陰沉沉的、就是有些兇狠。
在這里工作的一位前輩說了——‘如果是暴力社團的人,那也是暴力社團里地位不低的成員,這樣的客人其實不太可能會刁難人,但是一旦得罪了,就會很危險,記住我們的服務準則,不要多看多問多管,就算他們把手槍放在桌上,你也不要大驚小怪,送完東西就離開。’
前輩在這里工作了好些年,很了解什么樣的客人會來這里,他也遇到過好幾次暴力社團高層到這里來,知道前輩說的沒錯,所以,他會規規矩矩地點單、送東西、結賬……請客人千萬不要提什么讓他為難或者有危險的要求!
鷹取嚴男頂著大胡子臉,坐在外側位置,看著服務生放好食物離開,才把視線移動到舞臺上。
池非遲頂著拉克酒金發碧眼的易容臉,低頭專注地往烤土豆上放醬料,對舞臺上的演奏、歌唱完全沒有興趣。
《Angleeyes》是很經典的一首爵士樂,他也能聽出臺上女演員的歌唱功底扎實、聲音一流,但他還是沒法欣賞這首歌。
‘天使之眼’這首歌里,反復唱到‘我的天使之眼不見了’,還有一句‘我的天使之眼在哪里’這樣帶有尋找意味的歌詞,在那種悠緩的旋律中,讓他覺得怪怪的。
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他會想到菲爾德家出現過不止一個‘失去了眼睛’的人,會覺得這樣的音樂有不好的象征,怎么都不喜歡不起來。
伏特加看了看動手吃東西的池非遲,又看了看專注盯著舞臺的琴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吃東西,伸手把分碟裝好的小份威士忌燉牛肉端到了自己面前。
舞臺上表演結束,相對安靜的場間才陸續有了掌聲、說話聲。
琴酒收回看舞臺的視線,拿煙點火,“沒想到今晚的即興演出是《Angleeyes》,好像有些破壞氣氛。”
“咦?”伏特加疑惑地抬眼看著琴酒。
“算不上破壞氣氛,”池非遲也看了琴酒一眼,覺得自己把琴酒看成一只銀毛獵犬不太好,努力消除自己那種看誰都要有變化的奇怪心態,把一盤烤土豆遞到了琴酒面前,“因為本來就沒什么氣氛。”
“這倒是沒錯,”琴酒瞥了瞥盤子里的烤土豆塊,“我提前一周預約位置的音樂酒吧,你今晚到了之后只考慮著吃,氣氛早就不正常了。”
隨著開發區域的光線亮了起來,墻壁上的照明燈條反倒暗了下去,池非遲看了看附近,發現燈光這么調整之后、半開放區域依舊很難看清座位上坐了哪些人,又給鷹取嚴男和伏特加各自遞了一盤烤土豆,“難道我們還要在這里完成什么違法交易嗎?”
鷹取嚴男轉頭看了一圈,忍不住評價道,“確實……比起談商業合作,這里看起來更適合談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