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件事想隱瞞也瞞不住吧?”琴酒冷聲道,“拉克也會坐上那輛列車,到時候他說不定自己就能發現你和波本的小動作,或者直接發現雪莉的行蹤,而且既然他會坐上那趟列車,那一位也有可能把你們的行動告訴他,讓他在暗地里協助你們……不管你們有什么打算,他早晚都會知道這件事的。”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希望你暫時不要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并沒有想過一直隱瞞他,至于那一位那里……我當然會向那一位說清楚我跟波本的打算,”貝爾摩德語氣輕緩道,“我知道,上次拉克讓雪莉逃脫了,他應該想要這個一雪前恥的機會,但是我對雪莉的執念也很深,就算那一位想要偏心拉克,也不能把我們狩獵的機會都奪走吧?”
“你對雪莉的執念居然這么深嗎?”琴酒問了一句,沒等貝爾摩德回答,又繼續道,“既然如此,那你最好早點向那一位說出自己的想法,只要那一位支持你,即便拉克還是知道了雪莉的行蹤,我也有辦法確保他不參與這次行動……但前提是,你的想法得到了那一位的許可。”
“那是當然,如果那一位不贊同我的想法,我也沒辦法阻止拉克參與進來吧?”貝爾摩德輕聲笑了笑,又道,“總之,麻煩你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拉克,要是你們都來搶獵物,波本說不定會埋怨我的,我目前跟他合作得很舒心,不想被他埋怨,等我得知那一位的態度再說,這樣應該不會讓你為難吧?”
“只是暫時不把消息告訴他,不是什么讓人為難的事……”
“那我得到那一位的回復之后,再聯絡你。”
“滴。”
電話掛斷,貝爾摩德放下手機,左手拿過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雪莉酒,把自己原本的計劃重新在腦海里整理了一遍,才態度認真地用手機編輯起發給那一位的郵件。
這次是波本發現了雪莉的行蹤,如果波本堅持要自己來追捕、處決雪莉,首先行動的機會也理應交到波本手上,包括波本在這次行動中的搭檔,也可以優先由波本來做選擇。
這是組織里大家都認可的規則,只要她跟那一位說——‘波本很想要這個表現機會,我也是,能不能請您把這個機會交給我們,要是我們沒有抓住雪莉,再麻煩其他人出手’,表現出好勝的心態,那一位會同意讓他們先來對付雪莉的。
獲取那一位的許可,從來都不是她整個計劃中的難點,真正的難點是琴酒和拉克會不會照做……
沒錯,就算那一位讓那兩個人不要急著出手,那兩個人也有可能提出質疑——‘為什么不讓我參與’、‘您不覺得事情有點奇怪嗎’、‘我認為還是讓我跟著、確保他們失手之后不會放跑雪莉’,那樣就麻煩了。
只要那兩個人不想配合,有的辦法拆她的臺,甚至那兩個人還可以獲得那一位的同意、在那一位的支持下光明正大地拆她的臺。
所以除了得到那一位的許可,她還需要琴酒和拉克都明確表態放棄優先追捕雪莉。
正因如此,她才會趕在聯絡那一位、聯絡拉克之前,先給琴酒發了一封郵件。
她跟琴酒相識好些年了,對琴酒的性格、思維模式都有一些了解。
琴酒討厭隊伍里有人對外泄露情報,卻很喜歡有人把其他人的情報告訴自己。
她主動把消息告訴琴酒,表現出‘我向著你、有消息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的態度,強調一下他們倆的交情,緊跟著,她的坦誠行為就可以用來綁架琴酒了——這可是別人得到的消息,我本來不該跟你說的,但是我還是冒著波本不高興的風險告訴你了,現在我想自己去對付雪莉,你應該暫時把狩獵機會讓給我吧?還有,波本也不希望別人搶功勞,要是他知道我把消息告訴你之后你去搶行動機會,他肯定會怨上我的,你也不會讓我面對這么難堪的場面吧?
琴酒樂于見到她主動交代情報的行為,會做出鼓勵的回饋——既然你信任我、把這個情報告訴我,那我肯定不會讓你為難。
當然,琴酒不會真的對泄密者有什么好感,甚至會覺得泄密者既然可以泄露別人的情報、自然也有可能泄露自己的,對泄密者更難以信任。
不過她平時并不會把情報到處傳,再加上她在郵件里暗示過‘因為是你,我才說的’,打了一下感情牌,結果應該會好一點。
要是琴酒因為她的泄密行為而覺得她不可靠……
那也沒關系,琴酒早就對她的一些行為不滿了,不差這么一次。
只要能讓琴酒答應在他們行動結束前都不會出手,這樣就夠了。
琴酒答應了,至少就不會在明面上給他們添堵。
相比起琴酒,拉克那邊就要麻煩得多。
聽說拉克之前遇到雪莉卻沒有抓到人、事后還有些耿耿于懷,想要說服拉克不插手他們的行動本來就難,而她又不知道什么勸說方式對拉克有效。
就算拉克在情緒正常、認知沒有太大問題的未犯病狀態,也會冒出一些奇特的想法,要是拉克處于犯病狀態,那想法和行為就更難預測了。
不過也不奇怪,正常人當然無法理解一個蛇精病的思維模式……
無法理解,那就不用理解了,她決定別管拉克怎么想,自己只管借用外力、手段來達成目的。
她今晚跟琴酒通話,除了想從琴酒那里得到一個‘我不插手’的保證,也是想給琴酒打上預防針——不止是你,我們也不想讓拉克插手,如果我得到了那一位的支持,你可要幫忙哦。
琴酒當然沒有必要幫他們。
她把情報告知琴酒,換來琴酒讓他們先上的保證,再提要求就顯得她貪心了。
果然,琴酒一開始也是那種‘拉克那里你自己去搞定,我不管’的態度,多少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甚至還陰陽她就算是放棄一個好幫手也要對拉克隱瞞情報的行為,懷疑她這種行為是不是居心不良。
她也跟琴酒解釋了,要是拉克聽到消息并主動參與進去,很可能會把風頭都搶走,這樣可能會引起波本不滿,之后,她也表示自己只是不想被搶走獵物,主動提到自己會向那一位說明情況,盡可能地減少琴酒對她隱瞞行為所產生的種種猜疑。
就算琴酒不在乎她和波本的意愿,也要考慮一下自己和拉克的處境。
如果拉克破壞了大家默認的規矩,不僅會招來她和波本的不滿,也可能會讓組織其他知情人覺得拉克太搶風頭、下次跟拉克一起行動時有所顧慮。
這不是那一位愿意看到的結果。
拉克或許不知道組織里大家默認的規矩,或者會因為自身精神狀態不穩定而破壞了規矩,但琴酒明知道默認規則并且清醒著,既然那一位最初把拉克交給琴酒照看,琴酒就不應該眼看拉克即將落入麻煩境地中卻不作為。
她反復強調自己和波本的意愿,并不是寄希望于琴酒可以好心腸地遷就他們,而是想引導琴酒認真思考這件事可能會引發的后果,讓琴酒多想,想多了就會想到一個可能:如果自己沒有事先提醒拉克而導致拉克陷入麻煩境地中,會不會讓那一位覺得自己擔不起責任?
另外,拉克那種讓人難以捉摸、像汽油桶一樣不穩定的性格,本來應該會讓琴酒避之不及,但那兩個人卻意外相處得很好,琴酒也會考慮拉克會不會對自己冷眼旁觀的做法感到失望,從而破壞了兩人原本要好的關系。
拉克和那一位不一定會那么想,但只要提前提醒一句,就能避免自己遇到那些麻煩,琴酒又有不理由不去提醒呢?
所以,要是拉克得知了雪莉的線索并且想搶奪他們的獵物,琴酒一定會提醒拉克——這樣會讓你有麻煩的。
當一個人執意想做某件事,身邊關系不錯的人卻都發出了‘這樣做不好’的信息,這個人怎么都會受到一點影響,會反思自己的決定到底有沒有問題。
放在拉克身上也是一樣,當那一位、琴酒和她都發出了‘這樣做不好’的信號,拉克怎么也會猶豫一下,去考慮為了一個殺死雪莉的機會而讓自己陷入麻煩境地,這到底值不值當。
只要拉克心里在權衡,她就能利用這一點當作說服拉克的突破口。
之后,她會再對那一位、琴酒或者拉克本身做出一些引導,讓拉克主動或者被動地放棄登上那輛列車,徹底斷絕拉克插手行動、在行動中發現雪莉真實身份的可能。
目前,她的計劃在琴酒這里進行得很順利,不過似乎太順利了一點,琴酒不僅暗示自己不會插手第一輪狩獵、把機會讓他們,還暗示只要她得到那一位的許可、就可以幫她也攔下拉克……
琴酒有這么好心嗎?
話說回來,琴酒是表示自己‘在那條大鐵蛇回巢之前不出手’,卻沒有說‘列車到站之后我依舊不出手’,難道說……
“文字游戲的陷阱嗎?等列車到站的時候,就會把主動權奪過去……”
貝爾摩德思索著,在郵件末尾打出自己的代號,將郵件給那一位傳了過去,看著‘發送成功’的提示,心情復雜地笑了笑。
她這一次也算是在玩文字游戲吧。
她是對工藤新一說過自己不會再對雪莉出手,但是這一次是波本動手,她只是協助波本、幫波本清掃一些障礙……
那也不算她違背約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