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懷疑我嗎?”伊藤善文站起身,臉上露出了氣惱的神色。
目暮十三立刻打起了精神,做好了阻止雙方沖突升級的準備。
這種質問果然還是來了……
“誰知道飯店工作人員會不會看錯了,”伊藤善文臉上又多出一絲委屈的神色,輕柔聲音透出疲憊和痛苦,“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非要懷疑我?難道就因為我在外面借了錢嗎?”
“還因為兩名死者都是正面近距離中彈,并且他們生前都沒有跟兇手拉開距離的跡象,尤其是美帆小姐還是死在了臥室里,這說明兇手進入她的房間并沒有讓她感到不適,也沒有讓她心生警惕,”池非遲神色和語氣始終平靜,完全不受伊藤善文的表現所影響,“你作為弟弟,具備這個作案條件,再加上你在外面欠了很多債,如果你姐夫死后你姐姐又死了,那么你姐夫的大部分財產就會歸你所有,這就表示你有殺人動機,你既有殺人條件又有殺人動機,所以我們懷疑你,這么說,你明白嗎?”
伊藤善文靠著自己的毅力,硬生生把心里憋悶的感覺壓下去,憋得臉色發紅,看池非遲的眼里差點冒出兇光來。
問他明白嗎?他當然明白!
可是他問出那個問題,不是真的需要解釋,而是……
可惡!
柯南沉默看著伊藤善文。
善文先生問大家為什么懷疑他,池哥哥耐心地解釋了懷疑的理由,合情合理,不帶絲毫個人情緒或者私人恩怨,也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
他倒要看善文先生接下來還能說些什么!
目暮十三看著伊藤善文的臉色,有些擔心伊藤善文憋壞了身體、或者像之前某個倒霉蛋一樣被池非遲氣炸了肺,覺得伊藤善文這份悶氣還是發出來比較好,正色問道,“善文先生,你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伊藤善文沒有再表現出氣惱模樣,低頭看著桌面,輕輕嘆了口氣,又抬眼看著池非遲,語氣緩和下來,“當然有,你們不要忘了,我跟你們一起站在我姐夫尸體旁邊的時候,河對岸才傳來槍聲,手槍也是在河對岸發現的,這也說明兇手是在殺了我姐夫之后,才到河對岸殺死了我姐姐。”
“當然是因為有辦法混淆兩名被害者的死亡時間,并且你能夠做到,所以我才會懷疑你,”池非遲面不改色地說出推理,“昨天晚上,你在美帆小姐飲料里放了藥物,讓她感到身體不舒服、提前離席,九點四十分左右,你送美帆小姐到飯店房間,用手槍近距離射殺了她,為了減弱手槍會發出的聲音,你不僅在槍上安裝了消音器,還在她胸口墊了枕頭,我們已經在房間里找到了那個枕頭,你當時殺死她之后,就把枕頭放在了床頭,關閉了房間里的燈,拿著她的手機,匆匆跑出她的房間……”
伊藤善文聽到池非遲把細節說得這么詳細、而且全都對應著事實,不由得懷疑目擊證人是不是看到了很多,雙腿有些發軟,全靠毅力支撐,才能站在原處,只是臉色變得有些沉郁起來。
“美帆小姐身體不適,為了安全,她回到房間時,應該打開了房間里的燈,而你之所以會在殺死她之后特地關了燈,是因為你想要拖延美帆小姐尸體被發現的時間,”池非遲繼續道,“這樣就算優在別墅打電話讓飯店工作人員送藥給美帆小姐,工作人員看到房間里的燈熄滅了,敲門得不到回應也會以為她已經睡了,不會隨便進去打擾她,你就可以趁著美帆小姐尸體沒有被發現的這段時間,開車回到別墅,用你從美帆小姐那里拿到的手機,打電話給優,找理由讓他到停車的地方去,等優到了停車處,你就用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殺死了優,再進入旁邊竹林里,把竹子壓彎后將手槍掛在竹子尖端,隨后松手,具有韌性竹子恢復原樣時會成為一個簡易彈弓,將手槍彈到河對岸的飯店主樓前、落進花圃里,利用這種辦法,你就可以把手槍送到河對岸去了……”
他昨天白天看到別墅在飯店河對岸,隱約想起原劇情中的兇手利用地形做了什么,還因此察覺到有事件要發生。
其實兇手做的,也就是利用兩地隔著河岸相望的地形、把兇器從這邊丟到了那一邊。
“那么槍聲呢?”伊藤善文皺眉問道,“當時大家都聽到了槍聲,槍聲是從河對岸傳來的,而我當時就在你們身邊,沒有任何可疑舉動,根本不可能遙控河對岸的手槍發出聲音吧?”
“可以遙控哦!”柯南童音稚氣,注視著伊藤善文的目光卻自信而堅定,“只不過你遙控的不是手槍,而是農民們用來趕走麻雀的響筒工具!就是那種設定好之后可以發出‘呯’一聲大響的工具,這一帶應該是用來驅趕猴子的吧,善文先生,昨天晚上我去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你,你跟我說過,你的父母以前是這一帶的農戶,因為猴子和野豬的破壞、損失慘重,所以到畠山家來當別墅管理員,之后他們都意外去世了,你和美帆小姐才想著繼續來畠山家做別墅管理員……我想你父母家里應該還有那種響筒工具吧?要讓警官們去調查一下嗎?”
伊藤善文手腳發軟地跌坐回了椅子上,臉色煞白地低頭看著會議桌桌面。
“還有,警方在花圃里發現的手槍上有細竹枝,飯店附近并沒有種植竹子,只有別墅附近有,現在警方已經在調查別墅附近的竹林了,竹林里到處是泥地,只要你進過竹林,地上就一定會留下你的腳印,我想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你的腳印,甚至找到你用來彈飛手槍的竹子,”池非遲繼續丟王炸,“對了,考慮到你有殺人動機也有能力作案,警方現在還可以要求你配合著做一個硝煙反應檢測,只要你開過槍,就算你開槍時帶了手套、事后又將手套丟棄,你的衣服袖子、褲子和鞋子上也會留有火藥殘渣,一檢測就能檢測出來。”
如果不是有把握獲得確切證據,他也不會主動出擊了。
有他的推理在,伊藤善文的不在場證明不成立,加上伊藤善文有作案動機,警方就可以直接讓伊藤善文做硝煙反應檢測了。
在池非遲的提醒下,目暮十三也想到了這一點,神色嚴肅地看著伊藤善文道,“善文先生,可以請你配合我們做一下硝煙反應檢測嗎?”
“好……”伊藤善文低頭輕聲應著,徹底打消了狡辯、抵賴的想法,臉上流下了眼淚,低喃道,“一切都是我姐姐不好,她明明已經嫁到了有幾十億財產的大戶人家了,竟然都不肯幫一幫我這個弟弟,看著我被人追債還無動于衷,不肯借錢給我……”
說著,伊藤善文有些崩潰地反問道,“難道不是她無情在先嗎?”
鈴木園子氣得不輕,準備出聲反駁時,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你今年幾歲了?”池非遲語氣依舊平靜,說出的話卻絲毫不留情面,“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不想著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人生責任,只想把自己的責任推給自己姐姐,你姐姐不幫忙就哭鬧不止,還責怪她責怪得這么理直氣壯,你是四肢不勤還是大腦發育……”
“咳咳咳……”越水七槻一陣猛咳,打斷了池非遲的話,在池非遲看向自己時,眼神示意池非遲注意一下場合。
在鈴木園子、毛利蘭、目暮十三等人呆滯的目光中,池非遲緩了一下,壓下了心里翻涌的一絲絲火氣,面不改色道,“抱歉,我有些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