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借用越水七槻的辦公室,接待了鈴木史郎,越水七槻很快為池非遲、鈴木史郎、鈴木史郎的秘書端上了熱茶。
看到熱茶上桌,池非遲開門見山地說起正事,“史郎先生,你之前在電話里說,三塚社長被綁架了……咳咳……”
“是啊,”鈴木史郎皺了皺眉,神色認真地解釋道,“今天上午,我和三塚社長、以及幾個朋友去打高爾夫球,中途三塚社長突然失蹤了,我和其他人叫上球場工作人員到處找,卻怎么也找不到她,因為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我們就打電話報了警,好在警察抵達高爾夫球場沒多久,就在女洗手間里找到了她,當時她昏迷著、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之后我們讓救護車把她送到了醫院,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她已經醒了過來,警方說她沒什么大礙,但對于她昏迷前發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人襲擊了她,她說自己記不清了,另外,她還讓警方轉告我,說她打算好好休息,就不去參加明天的wSG商特別會議了……”
說著,鈴木史郎端起茶杯,卻不急著喝茶,聽池非遲咳嗽,神色無奈道,“我聽園子說,你這次感冒很嚴重,本來我不想來打擾你的,可是西坂部長前天還告訴我,最近主辦部門收到幾封抗議信,信上反對wSG太商業化,說這樣不利于宣揚體育精神,其中也有一些偏激言論直指我們這些商,今天同為商代表的三塚社長又不知被什么人綁架,雖然她沒有受到嚴重傷害,但我想我還是應該過來跟你說一說這些事,讓你多注意安全……”
“這么說的話,以前在wSG召開的前夕,好像也有商被綁架的事情發生吧?”越水七槻坐在池非遲身旁,認真回想,“應該已經有十多年了,在波士頓舉辦的wSG大會召開前夕,有商被綁架后又被殺死,兇手還是日本人,事件發生之后,有一些感到害怕的商宣布退出,結果引起了一些人對那些商旗下商品的抵制,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前兩年我去圖書館查資料時,還看到過報道相關事件的報紙……”
“是啊,15年前確實發生過那樣的事,”鈴木史郎點了點頭,又對池非遲道,“不管怎么說,wSG召開在即,現在已經有很多游客涌入,東京的環境變得比以前更復雜,或許會有一些偏激者混在其中,我們小心一點沒壞處。”
“咳咳……”池非遲咳嗽著點頭,“您說的對,接下來的環境確實會變得復雜,如果有人對wSG商業化表示不滿,我們這些商代表是該小心,免得重蹈覆轍,咳,謝謝您的提醒。”
“你不用這么客氣,”鈴木史郎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大大方方地坦白道,“其實我今天過來,也是因為商特別會議前,你生病了,三塚社長又突然遭遇綁架,三大商代表明天就只有我出席會議,這讓我心里有些不踏實,現在三塚社長還在醫院里休息,暫時不便接待客人,所以我就只能來找你說說話了。”
池非遲能理解鈴木史郎的心情。
明天的特別會議,是wSG大會開始前的最后一次正式商談會。
按照原定計劃,他、鈴木史郎、三塚制藥公司的社長三塚映子、以及其他小商會一同出席會議,加上負責籌備wSG的部門、大賽期間負責節目轉播的日賣電視臺的節目制作人,大家齊聚一堂,確定一下比賽期間的商業比例,可能還會討論各家要不要再追加一點投入,比如,讓旗下酒店給購買了wSG門票的游客打折之類的,大家再聯手對wSG進行最后一波推廣。
但這場特別會議開始前夕,他表示自己生病了、無法出席,緊接著,三塚映子又被綁架,目前還在醫院里,明天也不打算再出席會議,三大商代表一下子就要缺席兩個,明天鈴木史郎就會成為會議上最顯眼的商代表,想到接下來不知道還會不會發生別的事,鈴木史郎心里不踏實也是正常的……
此外,鈴木史郎來找他,恐怕也是想跟他商量一下:明天會議上,他們作為商代表,要不要主動提議適當減少商業化宣傳?
畢竟主辦部門先是收到抗議信,隨后利用wSG進行商業宣傳最猛烈的三塚制藥公司的社長被綁架,事件還發生在會議開始的前一天,這有可能是抗議者傳遞出的警告信號,警告他們這些商代表——要是再過度商業化wSG,這就是個開始,誰再這么出頭,誰就要倒霉。
這么一來,鈴木史郎明天在確認商業比例時,就會遇到一個難題:自己作為三大商代表之一,主辦部門肯定會重點參考自己的意見,要是自己不主動提出減少商業比例的話,自己會不會被偏激抗議者盯上?偏激抗議者會不會覺得自己無視了威脅、是想要硬剛到底,從而對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做出危險行為?要是自己主動提出減少商業比例……那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決定的事,三大商為這次wSG大會投進了不少錢,自己做出提議之前,總要了解一下其他兩大商代表的態度,還有,如果自己提議減少商業比例,前因后果傳出去后,會不會讓別人覺得商代表們膽小怯弱,造成與15年前相似的商業抵制風波?
鈴木史郎來找他,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對這件事的態度,跟他統一態度和立場,明天會議方便表態。
只要他和鈴木史郎達成共識,之后真要鬧出什么風浪,他也沒理由坐視不管,安布雷拉也得出點力,這樣不至于讓鈴木家獨自站在風口浪尖上挨打挨罵。
心里知道鈴木史郎的顧慮、知道鈴木史郎過來想要達成的目標,池非遲也沒有繞彎子,出聲道,“我本來是想讓早川代我參加明天的會議,咳咳……但既然今天發生了三塚社長被綁架的事……咳,我看我明天還是去參加一下會議好了,免得有傳言說我們這些商代表膽小怕事。”
鈴木史郎有些猶豫,“可是,你的感冒好像還是很嚴重啊,明天的會議至少要持續兩個小時……”
“會議上,可以讓早川代表我發言,咳,我在那里坐兩三個小時也沒問題,”池非遲說話時不時咳嗽一聲,但語氣始終平靜,“至于明天會議的討論主題……三塚社長被綁架之后,你跟她聊過嗎?她有沒有減少商業比例的打算?”
鈴木史郎聽池非遲這么說,就知道池非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顧慮,心里感慨著年輕人不能小看,說話也沒有遮掩,坦白道,“來這里的路上,我打電話問過她,她說要不要減少商業比例,由我們來決定,她都能接受,我跟三塚認識多年,對她還算了解,既然她這么說,我想后續不管我們做出什么決定,她都會,絕不會在事后說自己其實不同意。”
池非遲喝了口茶,又問道,“那么,咳,您的想法呢?”
“如果你和三塚明天都不去參加會議,我想暫時不要主動提出減少商業比例,以免讓人覺得我們被一場緣由不明的綁架嚇破了膽,”鈴木史郎認真思索著道,“不過,如果你明天要出席會議,我想適當減少一點商業比例也沒關系,這樣就算有心人散播謠言、說我們減少商業比例是因為膽怯,我們也能用我們沒有撤資、我們盡力參加每一場會議來反駁,讓對方沒辦法借題發揮……至于三塚明天會不會缺席會議,她今天剛經歷過綁架,不知道身體狀況如何,還得在醫院接受觀察,她明天無法出席會議也沒有人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