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夏天,子晴跟著沈氏,都圍著子祿他們幾個服務,曾瑞祥和沈氏的心里壓力也大,又不敢表露出來,因為他們知道,子祿幾個的心思只能比他們更重。(葉子·..)
還別說,這幾個人里面子喜和夏甘永最小,可子喜的心態最好,也就他在白鷺書院念了四年,其他的幾人都在州學。子喜時常幫他們修改策論,子晴看他或笑談著指點文章,或隨意地揮灑筆墨,子祿幾個對他,還真有幾分敬服,想必子喜還是有幾分真才學的。
曾瑞祥也每天過來一趟,畢竟他的歲數在那擺著,經歷要豐富的多,也能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議。子晴這時候特別后悔,沒應該在掙到銀子的第二年,也就是分家的第二年,鼓勵曾瑞祥去鄉試,不然,總是他心里最深的遺憾。
這次鄉試,因去的人多,林康平吩咐林安親自送他們過去,夏家也有自己的馬車,出門的這一日,村子里好多人來送行,畢竟,東塘村出了五個秀才去趕考,還都是曾氏一門,可是沒有過的事情,這在整個鎮里都是轟動。只是這樣一來,子祿幾個的壓力著實更大了。
子祿他們走后,沈氏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不光沈氏,陳氏的心思也重,子祿說了這是他最后一次鄉試了,要不中,就打算去安州城里開個小館授學。
夏太太也是坐不住的人,邀請沈氏去安州,沈氏走不開,便三天兩頭的跑鄉下來。兩人倒有了共同的話題,曾家第一批瓜果出來時,像西瓜、橙子、桃子等都要給夏家和傅家送去嘗鮮,夏太太對沈氏。也比以前真誠多了。
這日,子晴正在書房攏這一個月的帳,小藍進來說道:“主子。小姑奶奶來了。”
子晴暗想,秋玉可是有日子沒來了,田氏在身子稍好些時,搬到秋玉家住了一個多月,后來,又帶著石婆子去夏玉那住著,現在還沒回來。[]
“小姑。你可是有日子沒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沒事,你也不來看看你小姑,小姑知道你忙,就來看看你了。”秋玉笑道。
“阿婆好些沒嗎?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好也那樣。能跟以前比?現在走路要拄著拐。子喜成親前應該會回來的?你說這都弄得什么破事?你阿婆也是沒見識,一輩子只認牛理的,誰勸也聽不進去,還有更好笑的呢,居然拉著木木的手,求木木以后發達了,看顧子全些。還有你大姑那,也請木木照看。”
子晴聽了笑道:“那是應該的,木木可是阿婆一手拉扯大。阿婆還等著借木木的光呢。”
“借什么光?放著現成的孫子不求?倒是你阿公,這一輩子,養活了五個兒女,沒想到,如今這個五個兒女散成這樣,不說成了陌生人。也是成了路人。偏你阿公還是要強的個性,以前總吹噓他兩個兒子有出息,到頭來,誰也不認誰?能借誰的光?哎,這爛攤子事,都不知道該怪誰?”
“我也不知要怪誰,我爹娘做了這么多年的老好人,最后還不是被傷的體無完膚,但凡阿公阿婆有一次能公正些,替我爹娘多考慮些,也不是今天這個結局了。”
“你家如今是什么也不愁了,子喜和子雨也說到了門好親,你爹在鎮里的名望也有了,我還聽說,有人要推你爹做什么亭長,你爹拒絕了,說是要一心教書育人,周邊好幾個村子的孩子送到你爹的學堂了。[.]”
“是嗎?我怎么沒聽說過?我娘也沒跟我提過。”這事子晴還真沒聽過,不過,以曾瑞祥的為人,想來也不會答應的,大家推舉他,想必也是覺得曾家的門檻高了,將來說話辦事方便些。
“說到你娘,我剛從你娘那過來,你娘陪著子雨的家婆說話呢。說實在的,我不大喜歡子雨的家婆,感覺架子好大,對我是都愛搭不理的,不過,看得出來,對子雨倒是真心喜歡的。”
不要說秋玉,夏太太知道林康平的身份是白丁,對子晴都不像一開始那么熱情真誠了,這變化雖然細微,子晴還是能感覺到的。倒是對陳氏和楊氏熱絡多了。子晴知道她這一段時間常來,也懶得過去找不自在。
“人家是官太太,自然要有幾分架子的,不說她了,村子里里正家的媳婦都覺得比別人高一等,我跟她做一起吃過兩次飯,可算領教了。”子晴想起那個有些跋扈的周家媳婦,笑了。
“所以,我家木木將來有出息了,我才能給宛晴和如晴找一門好親。對了,說到這個,紫兒生了個女兒,你知道嗎?還別說,她也算個命好的了,要不是你二姑,只怕,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這小伙子人不錯,我送你阿婆去的時候,人家還特地過來看看。聽說他倆正攢錢準備蓋新房子,你不知道,兩人真能吃苦,紫兒種了好些菜,沒事還挑到鎮里賣,小伙子不跟著師傅上工,就忙地里的活,兩人心勁往一塊使,日子能不紅火?這人,命好不好還是次要的,福厚福薄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可不,勤快、肯付出的人早晚有福報,貪婪懶惰的,即便有一個好底子,也是守不住的。世間事,總是因果循環的,福厚福薄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沒想到秋玉還說出了這么有哲理的一句話,可見她是真心認識到了。
“我還真不知道,也沒誰給我們送個信,你哪天過去,幫我捎份禮去。”
“我也是那次送你阿婆去才知道該生了,你二姑想必不愿麻煩我們,橫豎子喜成親,他們是要來的,不如你到時補一份也是可以的。”
子晴聽了也點頭,秋玉再坐了一會,也就告辭了,子晴還有些納悶,這次秋玉來怎么沒提春玉和周氏兩家的事情?子晴自然不知道,秋玉也是煩透了這些爛事,想起來就心堵,她又不像子晴一樣,可以置身事外,兩家有什么事情,都是找她,如今的她,可體會到當年曾瑞祥和沈氏的難了。
秋玉告辭后,小青進來說,林安有事求見。
子晴到了廳堂,林安見了子晴忙垂首說道:“奶奶,有一件事情,求奶奶酌情給個主意,不知奶奶還記得上次那對爺倆嗎?就是上門來乞討的那對?”
“哦,你不說,我還真把他們忘了,出什么事了?”
“針線房的趙婆婆相中了錢大叔,可是,錢大叔不愿因自己的手殘而拖累趙婆婆。趙婆婆要我求主子成全她。”
“什么趙婆婆,以后叫趙嬸子,這個強扭的瓜也不甜,不知道姓錢的,有沒有這意思?”子晴還真有些為難。
“據莊里的人說,這爺倆進莊的時候,可是什么也沒有,趙婆婆,啊,不對,趙嬸子,連夜趕的衣服鞋襪,還有,趙嬸子的頂針、鉆子什么的,都是錢大叔幫著重新收拾了,別看他就一只手,還挺巧的。應該是有點意思的?”
“趙嬸子,那會想撮合她和那個工頭,她不是沒想嫁的嗎?怎么才幾個月,就想嫁這個姓錢的?難道是同情?”可是因同情而生愛的也不是沒有,再說了,這歲數,只想找個順眼的人溫暖自己的下半輩子?
子晴想了想,說道:“這事還得要姓錢的點頭,你把莊里的新政好好跟他解釋一遍,成親了,他們可以分出來單住,還有,他們養的鴨子和鵝,可以抽成,不愁養不活一家子。趙嬸子自己還有一份工錢呢,今年才三十多歲,沒準還能替錢家生個孩子呢?他難道愿意他錢家沒后,你就把這話告訴他,說是我的意思。”
林安聽了點頭出去。
不說這些,單說子祿他們幾個到了昌州,子福早差人幫他們把房子租好了,打點好了一切,在知道他們到了之后,子福還特地去了趟昌州,囑咐了他們幾句,又分享了他的考試經驗。
子祿的心情最緊張,剛安頓下來就想念書,被子喜拖著出去轉了一天,一邊走一邊勸道:“二哥,這書你已念了好多年,心里早有數,不差這幾天,關鍵是有個好的心態,心態好了,思路才會順暢,思路順暢,才會文思泉涌,文章才不會生澀。”
可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子喜見勸的狠了,子祿反而心里更煩躁的厲害,索性只好由著他。
第一場考試下來,幾人猶如虛脫了一般,子祿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感覺后面的時間有一段空白,最后一篇經義不知道都寫了些什么,看來這次考試,自己的希望又落空了,不過,子祿是個懂事的,怕影響到別人的心情,沒有說出來。
最后一場考試出來,子福在外面迎著他們,子祿見了子福就抱著哭道:“大哥,我還是不行,大哥,我又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