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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探花郎子喜

  小青小藍搬走后,子晴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適應過來,常常喊錯小粉和小綠的名字,鬧了不少笑話。

  書睿每天自己去學堂,子晴給孩子新做的棉布衣服,跟村子里的孩子看起來也沒多大的區別,這孩子跟著林康平練了一年的馬步,又時常在蹦蹦床上跳動,身子比同齡的孩子要高一些,而且,跑動也很靈活,子晴笑著說這一年沒白吃苦。

  子晴這些日子回娘家勤了些,常去陪陪坐月子的劉氏,跟傅氏也混熟了些,才發現傅氏其實還是蠻愛說話的,心思也比較單純,只是心里受不得委屈,對別人的言行過于敏感,稍覺對方哪一句話有些不妥,就把臉拉了下來,難怪那日會因為幾個孩子被魚刺卡住的事情,跟子喜吵了起來。

  不過,她不記仇,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過后她反倒自己賠罪,說道:“我也知道自己這一點不好,我娘在家也管過我多回,可我就是改不了。”

  她這一說,眾人也不好跟她計較,時間一長,也了解了她的確是這樣,可能也是初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跟她以前的生活對比又太大,還沒有完全融入進來,又急于想得到大家的認可,子喜又不在她身邊,故而才會有這樣敏感多疑的舉動。

  想通了這些,子晴常常去找她說話,跟沈氏也提過此事,沈氏對她也多了幾分體貼,常常夸贊她做事主動,傅氏的性子也漸漸磨合了許多。

  說到子喜,一路奔波,他可真沒走過這么遠的路,一到京城就病了,有些水土不服,加上飲食方面很不習慣,他原本對吃食就比較挑剔。從小沒吃過苦,北方都是面食不說,還一點青菜沒有,兩下里一夾擊。子喜就病倒了。

  這下可急壞了王財王喜他們,林康平可是千交代萬交代的,一定要照顧好子喜,出了岔子,耽誤了會試,可不是玩的?

  虧得子晴有遠見,非要子喜提前半個月出門。[]怕他不適宜北方的氣候,水土不服加上過度勞累,人是很容易病倒的,哪里有精力立刻進考場?

  還好,王財王喜在京城多年,知道林康平是從文家出來的,文三的飯館里是南方廚子,菜做的精致。也有暖房種菜,只怕還有些子喜能吃的東西,便每日里跑到文家的館子里給子喜打包各種菜品粥品。養了堪堪半個多月,子喜才勉強能出門。

  這一來,會試的時間也就到了,第一場是二月初九開考,前一日就要進去,好在北方天冷,王財從文家館子里給子喜打包了一籃子的吃食,吃的時候往爐子上一熱,倒也方便。

  把子喜送進了考場,王財幾個也沒敢回去休息。擔心子喜的身體堅持不住被送出來,所以,幾人輪流在考場外守候,三天后,子喜幾乎被護衛架著出了考場,到家一場大睡。次日緩和了些,又被送進了考場。

  就這樣,子喜仗著年輕,倒也勉強把三場考試應付下來了,回來就一睡不醒,這下可把王財幾個急壞了,因為子喜這一覺足足睡了有十二個時辰。

  三月初六為放榜日,人山人海的,還是王財擠進去一看,子喜居然被取中了貢士,只是排名有些靠后,不管怎樣,能參加下月的殿試了,王財總算松了一口氣,趕緊打發人給林康平送信。

  殿試在三月十六舉行,這時,子喜的身子已經緩過來了,身子緩過來了,腦子自然就清醒,殿試的策問,子喜洋洋灑灑一篇有理有據,有文有采的文章吸引了考官和皇上的眼球,一下就劃進了前十名之列。[]

  圣上單獨召見時,考問了子喜很多,經史子集,農事,手工業、作坊等子喜均應答如流,尤其是子喜所言的以農業為基礎,大力發展手工業和工業,商業,不僅可以使國庫豐盈,還能使百姓富裕,安居樂業等,深得圣上歡心。

  可惜,子喜的會試成績差了些,加上還是年輕,殿試被點為探花郎。

  放榜后,不說王財幾個的驚喜與意外,連子喜自己都有幾分莫名其妙,這運氣,也太好了些,要知道,以他會試的成績,他做夢也不敢妄想一甲的。

  子喜參加完禮部的瓊林宴,皇上又在御花園招待這一科的一甲,席間問到子喜的年齡婚否,子喜一一誠實作答。

  “你今年還未滿十九,緣何成親這么早?”

  “回圣上,家母以一則不能耽誤小妹的親事,二則農家子弟一般婚配都早為由,給學生定下了親事。”

  “哦,你是農家子弟,難怪你對農事頗為精通,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可是朕瞧著似乎不像呀?”

  子喜聽了,便把家里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皇上聽到子喜出身農家已經夠驚訝的了,沒想到的是,曾家四個男孩居然出了兩個進士四個秀才,而且,曾家還是從極度貧寒之家,靠著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種地翻了身,這就不能不引起皇帝的興趣了。

  不說子喜,單說家里子晴接到王財送來的信,知道子喜在大病一場的情況下還中了進士,能參加殿試,喜極而泣的眼淚奪眶而出,子晴對子喜的感情自來深厚,子喜的成功比子福的成功更能牽動子晴的心思,畢竟,子喜可是子晴一手帶大的,傾注的情感一點不亞于現在的書睿。

  曾瑞祥和沈氏以及傅氏得知了消息,喜悅自是不言而喻的,傅氏則趕緊跟沈氏請求親自回娘家送信,沈氏則打發人給子福、子祿還有娘家送信。

  消息傳到老爺子和田氏那,老爺子是真心高興,田氏的心理卻十分微妙,雖說孫子出息了,她走出去也露臉,可這孫子出息了,與她并無什么實質上的好處,而且,以后,曾瑞祥和沈氏的腰桿更硬了,更不會聽田氏的擺布了,這些事情要落在子全或幾個外孫身上,該有多好?這是田氏內心真正的想法,當然沒敢拿出來對老爺子說。

  曾瑞慶和周氏,正在田里插秧,旁邊田里的村民見了他倆笑道:“瑞慶大叔,你家老二家又有大喜事了,聽說,你家那個侄子,又中了進士,嘖嘖,你說,你們曾家的文風怎么這么好,祖墳冒青煙了?將來,你兒子準也錯不了?你說,誰家放著這么好的弟弟,不好好巴結,你還反倒斷絕來往了,瑞慶大叔,我還真佩服你,有骨氣。”

  “你知道什么呀?人家根本不需要,瑞慶大叔連爹娘都不要,還要什么弟弟?”另一村民說道。

  “爹娘老了自然沒用,弟弟家可是有錢有勢,隨便哪里提攜一下,瑞慶大哥不就有了,何須自己辛辛苦苦地在這低頭彎腰,累死累活一年,興許還不夠人家隨便打賞一下的,你們說是不是呀?”

  曾瑞慶聽了,把秧苗往田里一扔,喊道:“插秧就插秧,我們家的事情,關你們屁事,咸吃蘿卜淡操心,再說了,我爹娘我好好地養著,誰說我不要爹娘了?再說三道四,敗壞我的名聲,咱們到里正和長老那好好說道說道。”

  幾人見曾瑞慶急了,互相擠擠眼睛,哄地一笑,曾瑞慶氣得臉都白了,抬腳就往家里走去,周氏見了對村民罵道:“你們也積點口德,小崽子們,大家都一個村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就是,誰沒個做錯事情的時候,你們呀,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一年歲大的周氏的本家替她說了一句話。

  曾瑞慶回到家里,子全正好在家休春耕假,周氏舍不得讓孩子下田吃苦,便以讓孩子念書為由留在了家里,偏生這小子全不是個安分的肯念書的主,一見家里的大人都出去,自己也在院心里捉貓斗狗玩,猛一見曾瑞慶踹開了大門,還沒來得及閃進屋子,便做了炮灰,被曾瑞慶連罵帶打的,給收拾了一頓,周氏進門時,正好聽見子全的鬼哭狼嚎,便也一下子撲了上前,嚎叫起來。

  這可真應了那句話,幾家歡樂幾家愁,曾瑞祥一家是商量要開祠堂祭祖,好好擺酒,請請全村的人,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子喜回來再說。

  話說子喜還在御花園,聽了子喜的家事,難得今日皇帝高興,要賞賜今科一甲三人,分別讓大家提出自己的一個愿望。

  狀元郎今年三十二歲,見圣上高興,便索要了一幅圣上的墨寶,榜眼見此,便要了一幅畫,輪到子喜,子喜想了一下,問道:“回圣上,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嗎?只要圣上能做得到的?”

  “金口玉言,如假包換。”

  子喜一聽,跪了下去。

  “學生想求圣上給題一副門匾,我要送回老家,掛在大門口,作為母親辛苦養育我多年的回報。”

  “這個,很容易,你這一遲疑,害的朕差點要反悔,以為你要給朕出什么難題,不過,你這一說,反倒讓我想起來,朕要賞你點什么,朕要給你母親一個大大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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