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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田氏走了

  “老婆子,哪是我拐她,是她拐了我,說是要養我,讓我們跟她進京,你收拾收拾吧,估摸幾天后也該動身了。”

  “你這瘋老頭,說風就是雨,給你個棒槌就當針,這說走就走啊?人家是什么家庭你問過了沒有?人家的父母是什么想法你問過了沒有?你呀,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老小孩老小孩,真是一點不差。”婆子手里拉著嫣然細打量,嘴里還沒忘數落李老頭。

  “婆婆放心吧,我爹娘同意了,真的,我爹娘的命都是阿公救的,這滴水之恩酒當涌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呢?我家就是普通的地主之家,京城有房子,城外還有一座大莊園,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要開了,可漂亮了,我父母每年都會去住一段時間,婆婆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就這樣,我們也不能說去就去的,我們鄉野之人,粗俗慣了,怕那些大戶人家的規矩大。”婆子仍是拒絕。

  “婆婆這話好像我娘的口吻,我娘剛到京城時,也是這樣,我外公外婆都是從村子里出來的,以前就是種地的,后來,是舅舅們念書考了出來,我爹娘做生意掙了點銀子,這才慢慢起家的,婆婆放心,我們家沒有那些規矩的,我爹娘也是村野出身。”嫣然忙解釋道。

  “你看你個婆子,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像你素日的性子。我們兩個曾經四海為家,沒想到老了老了,還有一個去處,你就別執拗了,這丫頭和她父母我都見過了,不是那種輕狂之人。我能這點眼力還沒有么?放心吧。而且,這丫頭保不齊還就有用你的一天,這次,她是命大,躲了過去。”

  李翊聽了這話。心里一動,忙抱拳行禮,說:“前輩,這丫頭是我的未過門的妻子,這次遭此劫難,萬幸胸前之物替她擋了這一箭,下次。我還真不敢說。在下懇請二位,一同隨我們進京,婆婆若有什么心愿未了,只要在下做的到,不敢推辭。”

  這婆婆端詳了李翊一會,又看了會嫣然,李翊從內往外的貴氣,她一眼看得出來李翊的身世不俗,想了想,便說:“我老婆子沒什么心愿。只是,我老婆子漂泊慣了,這幾年剛在滄州定居下來,打算在此終老一生。也罷,相識就是有緣,我隨你們去京城也行,就是我們想走的時候。你們不能攔著。”

  “好,多謝婆婆。”嫣然高興了,有一對神醫在自己身邊,將來進了宮,也不怕別人的暗算了。

  兩人留在院子里吃了頓飯才走。李翊把嫣然送到子晴的屋子里,出去找大江和暗衛打聽情況。

  暗衛沒想到他們的人先到滄州布好了局,一時失了策,甘愿領罰。李翊正在用人之際,倒也沒對他們怎么著。

  滄州知府這些日子一直戰戰兢兢的,那個丫頭,早就處死了,連夫人都吃了掛落,要不是看在她薦人有功的份上,只怕也被休回家了。

  這會打聽的李翊來了滄州,忙上前領罪來了。李翊看在他推薦了一位好大夫的份上,功過相抵了。

  三天后,李翊護送子晴一行回到京城,當然,同行的還有李老頭和李老婆子。

  彥可是真嚇了一跳,這件事,他們連影也沒聽說,這會也顧不得埋怨李翊不給他們消息,先圍了上來打探林康平和子晴的傷情,林康平已經能行動自如了,子晴毒傷是全好了,肋下的箭傷還未痊愈,行動都是林康平抱著。

  子晴剛安頓下來,打發人給安州送了封信去報平安,也不知他們一路可否平安。

  “娘,放心吧。外婆他們肯定會沒事的,她不敢弄這么大的動靜,這次之后,她已經被變相軟禁了,再有一次,不說這皇后的位置,她人都該直接被打入冷宮了。”李翊忙解釋了幾句。

  子晴對李翊的話不置可否,這皇家的事情,哪里說的準,不過事到如今,只有自己小心些罷了,自己和嫣然盡量不出門。后面的事情,她要好好想想。

  “我能不能問一句,她要嫣然的命,我也能理解些,可是,我礙著她什么了?”這是子晴這幾天一直沒想明白的事情,她又不是皇帝的女人,就是吃醋,也吃不到她頭上來吧?

  “這個,應該是誤傷。”李翊解釋了一句。

  林康平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倒是學會撒謊了,不過,也沒揭穿他,他可不愿子晴成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這一個大年,子晴也沒怎么開顏,一方面是憂心自己和嫣然的事情,還沒想好要怎么做,該做些什么;一方面是擔心安州老家的事情。因此,她也沒出去會客,家里的事情,一概推給了二個媳婦,自己每日里窩在炕上養傷,有林康平不離左右地伺候,日子倒也一晃而過了。

  正月二十,子晴接到了安州的來信,知道田氏走了。曾瑞祥他們趕上了見一面,田氏知道他們回去了,也就閉眼了。臨到死,田氏還非要撐著一口氣,看著曾瑞祥最終還是進了這個家門,還是要對她磕頭,最后還是她贏了,她也就安心地閉眼走了。子晴不得不感嘆,這人的意志力還真是一件玄幻的事情。

  人都說,人死如燈滅,這個時候,曾瑞祥還能怎么計較過往的恩怨?他自己都是奔六十的人,兒孫滿堂,該放下的也早放下了。

  這次回來奔喪,一路勞碌奔波,受了點風寒,加上子晴遇刺的事情,心神不定,幾下里一夾擊,曾瑞祥病倒了,不光他,連沈氏也病倒了,直到接到了子晴的來信,知道子晴一切安好,已經回家了,這才安下心來養病,當然,這是后話。

  不消說,這一個大年,他們自然也沒過好,田氏的喪事也是跟老爺子似的,趕在了年底,曾瑞慶見曾瑞祥病倒了,事情交給了子福,他也甩手不管,說他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事情都扔給了子全。他清楚,子全出面,只怕子福幾個還能給點薄面。

  子全這幾年經歷的人情冷暖多了,這些人情世故比曾瑞慶明白多了,只求子福幾個看著一脈同宗的份上,拉他一把,把事情務必辦圓滿了,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子全的話說到這地步,子全的為人,自然不像曾瑞慶和周氏那樣刻薄小氣,加上這幾年,他守著家里的幾畝田地,加上后來曾瑞祥給他的那幾畝,日子也算慢慢起來了,雖說不上多富裕,至少也沒缺衣少吃,聽說,田氏后面就多虧了他,不然,秋玉肯定顧不過來。

  子福幾個知道了這些,自然不能讓子全為難,哥幾個這些年總算坐下來商量著辦一件事。因此,田氏的喪事全由幾個孫子出面張羅,所以盡管周氏在一旁沒少念叨,田氏的喪事,可是比老爺子那會還要體面些。

  木木也趕回家來送了田氏的一程,因為木木小的時候,是田氏把他拉扯大的,對木木來說,田氏是一個慈祥的外婆,田氏是給了他溫暖的童年記憶的外婆,這個,跟子福他們幾個是沒法比的,所以說,這人的好壞,看站在誰的立場去看。田氏對自己的幾個兒女,可是傾盡了她所有的心血的。

  木木如今在新州做了一個從六品的州同。秋玉家這一脈,也算起來了,進入了士族,周家的祖屋,重新翻蓋起來了,秋玉家也成了村子里的地主了,宛晴如晴也都有了好歸宿,身邊就剩一個林林,正要說親。

  夏玉家的小文,如今也不錯,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大夫,這些年一邊采藥賣藥一邊看病,也置下了一份不薄的家當,小文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加上石婆子這些年精心地幫他們打理家務,日子自然是越過越紅火。

  子晴正在炕上歪著看著老家的來信,林康平湊了過來,問道:“都說什么了?這么厚厚的一疊。”

  “還有什么,不過是把各家的事情挨個交代了一遍,除了我大姑家,其他別家都還不錯。”

  “你大姑家也差不了,四毛每年都會往家里捎銀子去,囑咐他們置些田產,置沒置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不說他們了。本來還想今年給我爹好好做個六十大壽,我阿婆這一走,我爹這壽是不能做了。不但我爹的,連我娘的也耽誤了。感覺我阿公阿婆做壽也沒幾年,沒想到就輪到我爹娘了,再過幾年,也該輪到我們了,時間,過得也太快了些。”子晴感嘆完靠在了林康平身上。

  “可不是這樣,不如,等天暖和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再不走,只怕到時都走不動了。你想去哪里?”林康平抱住了子晴,這一次的驚嚇,讓他分外珍惜和子晴的每一天,想到子晴說的,上輩子因為沒有錢,一直沒怎么出門看看,這輩子,他要幫她完成這個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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