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云淺雪被收進了九煉荒砂之內,直接隔絕了她與外界所有的聯系,甚至連云天頂的戰傀手環,也察覺不到自己女兒的氣息了。
一時間……
場上寒風凄凄呼嘯。
一片寂然。
良久之后。
“這……這就結束了?”
公孫簡語氣里帶著些微古怪,看著方正問道。
方正知道,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她真正想問的是這就是危及蜀山,已可動蕩蜀山根基的生死危機么?這就是玄機在信中提及,已非她公孫簡親至不可解決的天大難題?
合著她來到這里,就是看著這個叫方正的小子好像欺負良家少女般,把那戰傀狠狠的欺負了一番,然后隨手收了起來?
“這個嘛……大概可算是意外之喜吧。”
方正眨了眨眼,也頗覺不可思議,天可憐見,想他方正一向儒雅隨和,那些美麗少女都是想要和他做朋友……這云淺雪害怕他,委實沒有必要的很了。
當下,他細細感知九煉荒砂之內的景象。
九煉荒砂本有分解吸收靈氣之能,只是實力到得化神之境,云淺雪在真元耗盡之前,幾乎可謂是不死不滅,渾身上下縱有漏洞,卻也不是殘破的荒神圣骨所能吸取的。
但九煉荒砂之能,卻將她與外界靈氣完全隔絕,再無法建立聯系。
也許是因為接收不到手環的訊息,這會兒云淺雪很老實,靜靜的躺著好似沉睡一般。
這個之前還讓乾老焦頭爛額的威脅……就這么以一種近乎玩笑的方式,解決了。
方正臉上突的露出了促狹微笑,高聲叫道:“云天頂,多謝你贈寶之恩,他日方正必有所報。”
遠處。
正自呆滯的云天頂早已經驚呆,聽得方正的話,瞳孔驀然間緊縮。
多少年的心血?多少年的付出?
為了得到化神玉,他不惜開罪了整個正道,更連最心愛的女兒也間接因為此事而變為廢人。
好不容易從中間找到了一個平衡之道,既救治了女兒,又成功讓自己多出了一位可以肆意戰斗的化神修士。
眼看便要無敵于修仙界,接下來本該是大展報復,讓整個修仙界都在自己的威能之下瑟瑟發抖。
然后……
戰傀丟了。
化神玉丟了。
女兒也丟了。
“小輩,你放肆!”
心頭怒念瞬間涌起,云天頂長嘯聲中,一口心頭血噴出,他再顧不得隱藏形跡極度的憤怒焦急之下他縱身向著方正沖去,人未至……無邊真元如浪如潮化作猙獰巨爪直朝著方正當頭抓去。
“方正,小心!”
云芷清本能的第一時間護在了方正身前。
“快走!”
公孫簡低低叫了一聲腳下一層厚重冰層覆蓋,自那平整如平地的冰面之上數道冰滕如樹枝生根發芽抽枝纏繞,直向著天空中的云天頂糾纏而去。
轟然巨震聲中。
蜀道隨之震蕩不休。
兩大煉真修士已是直接過了一手,云天頂明顯占盡上風,一擊不中他雙眼布滿血絲好似他才是被逼入窮途末路的那個,目光死死盯著方正,眼神之兇狠恨不能食他之肉,飲他之血。
而公孫簡后退之余,拉著方正與云芷清便往后退。
身后……
弘弘劍光好似撕裂空間,突破距離限制。
轉瞬之間便已逼至近前。
乾老怒喝道:“云天頂,你欺人太甚……安敢如此欺我蜀山你若龜縮在暗處,我還奈何不得你今日里我定然要讓你尸首兩處魂飛魄散。”
劍光恢弘大氣,席卷天地風云,靈氣如泱云天降,盡都融入劍光之內,這一劍已非是單純一劍,而是成為巨型龍卷劍光,直朝著云天頂狂斬而去。
“啊啊啊!!!”
云天頂心頭憤恨,長嘯道:“蜀山派,你們欺人太甚。”
“受死!”
乾老毫不動容,雖不知戰傀隱于何處……但這云天頂竟然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沒有躲在一邊看戲,而是親自現出身形來,莫不是想要強奪仙玄之體?
可他為什么喊我們欺負人?明明是他……
但大好良機,不可放棄。
匯聚全身之力,劍光轟然落下。
仿佛天地亦隨這一劍而徹底分離,清濁分,天地裂。
轟然一聲巨響……
整個蜀山都隨之搖搖震蕩不休。
巨爪已經直接被一劍生生斬裂。
云天頂凄厲慘叫,右手手掌已是自中指處被劍光從中生生斬開……鮮血狂撒,他整個人化作血光流箭,向著遠處飛遁而去。
而乾老一擊即中,同樣忍不住愣了一愣,他本以為那云淺雪正躲于暗處,是云天頂在為她爭取機會,或要偷襲自己,或要強抓仙玄之體,無論哪個,都不能不防。
可誰知道,云天頂竟然真就這么莽莽實實的被自己一劍斬中,然后身受重傷,以大代價的禁法逃離……這苦肉計未免施展的太過真誠了。
乾老飛快的沖回了方正身側,凝神小心道:“那云淺雪呢?”
方正說道:“在我手里。”
“什……什么?”
乾老戒備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了錯愕神色,驚詫的看著方正。
“這個……委實一言難盡,咱們回去細說吧。”
方正笑道:“總之,不管怎樣,這次蜀山危機,算是解了。”
“是……是嗎?”
乾老有點懵,依著他的想法,最順利的情況下,是云芷清對云淺雪的影響大到無以復加,然后愣的時間久了些,成功的被方正從后面悄悄的蒙住了。
但他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太現實。
那可是化神修士,同為化神修士,乾老自認為自己無論處在何種情況下都不可能被人當頭蒙上的……這云淺雪雖然實力遠不及自己,但身為戰傀,反而專注,本能更強。
想偷襲更是幾無可能。
因此,他早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卻沒想到……
來了這里,沒見云淺雪,反而是那云天頂傻乎乎的沖出來拼命,被自己劈了一劍之后,又狼狽的施展天魔解體大法逃開了。
好像他特地來此,就是為了受自己一劍,以此來償還對蜀山的歉意一般,乾老不想這么想……但好像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也沒別的說法了。
要知道,先是被化神修士斬了一劍,然后又施展天魔解體大法這種禁術逃離。
對身體的損傷之大,絕對超乎想象……
這可不符合這個為人陰險的老狐貍的作風呀。
殊不知,云芷清和方正也就算了。
公孫簡看著云天頂遁去的方向,那血氣充盈仍未散去,顯然血氣之內充斥著無盡的真元靈氣。
她眼底頗有些同情意味。
造出一位化神境的修士……所耗費的心血,精力,絕對超出想象之外,結果自己都還沒震驚修仙界,就這么被人給生生奪了去。
“也是怪可憐的。”
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云芷清也由衷的點了點頭。
再怎么討厭那個人,她也不得不承認,剛剛云天頂血氣沖霄離開的模樣,看起來十足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