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濕潤,云越來越多,午后突來一場陣雨,澆灌了一遍被太陽炙烤的蔫頭耷腦的樹和草,淋過雨的草木抬頭挺胸,鮮活了起來。
“叮鈴~叮鈴~~”
鈴兒響叮當,小十二月蹦蹦跳跳的跟在石磯身后,右邊耳朵上的小銀鈴極有節奏的震動著。
“左左……右右……前后……前前前……”
小兔子歡快的跳著從石磯那里學來的兔子舞,小銀鈴自帶節奏,叮鈴叮鈴悅耳之極。
“咯吱~咯吱~~”
石磯腳下發出的踩沙聲與兔子舞步同步,更確切的說應該是銀鈴響起時石磯腳下會出現聲音,別的時候都是空拍,或者說是空無,無風無聲無為無法。
銀鈴聲不斷破去她的“無”,石磯一心感悟著破碎剎那的種種,鈴聲消退,法意再演,一切歸無,鈴聲響起,法意再一次破碎,石磯在一破一滅間感悟著自己的法,潛修著自己的“無”。
其實在十二月第一次破了她的法意時,石磯的心就動了,她想將這蘊含時空奧義的鈴鐺借過來研究研究,可當十二月告訴她這個鈴鐺是它叔叔送給它的時候,石磯當機打消了“借”的念頭。
小十二的叔叔是誰?那可是天地間的至強者東皇太一,他送親侄女的生日禮物她哪敢沾手。
本來她已經死心了,可當十二月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賴著不走時,石磯的心又活了,既然借不了鈴,借一下鈴聲總可以吧?
石磯沒有冒然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只是有意無意的彈奏兔子舞曲,又有意無意的跳了幾遍兔子舞。
聰明的兔子果然學會了,每當石磯彈琴時它總會跟著節奏扭著屁股左左右右,前后,前前前的跳,而且樂此不疲,當石磯不再彈琴時,聰明的兔子又學會了自伴奏,費盡心機的石磯也如愿以償的借到了鈴聲。
地上一人一兔,天空一鳥,日出而行,日落而息,白天兔子蹦蹦跳跳,石磯借音修法;晚上,石磯種樹練氣,兔子和青鳥兩個小家伙相依而眠,平靜又溫馨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這一日,傍晚,天色已暗,濕氣生,霧氣漸濃,百丈之外難以見物,石磯剛種下夜楓樹,就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石磯想都沒想就掠了出去。
“哇……嗚嗚嗚……哇……”
“嗷嗚……”
“叮鈴~叮鈴~~”
銀鈴急促的響著,石磯遠遠看見一團哆哆嗦嗦的白月光被一片黑影吞了下去,石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這可是晚上,有月亮守護的兔子怎么會被吞了。
來不及多想,石磯探手就抓向了黑影,五指凝五道黑氣,黑氣化柱封住了四方大地,隨著石磯五指一收,五根黑氣柱收縮將黑影困在了五指間,石磯撤手,黑影被她抓到了眼前。
看清黑影的摸樣后,石磯失去了聲音,她眼皮跳了跳出聲怒喝:“吐出來!”
“嗷嗚……”
倔強的小眼神憤怒的瞪著石磯。
石磯面皮一抖,她一咬牙,冷聲道:“現在吐出來,我饒你一命,不然,抽筋剝皮開腸破肚就是你的下場。”
“嗷嗚……嗷嗚……”
小奶狗嘴里嗚哩嗚啦說個不停就是不吐,石磯冷哼一聲,兩尺石針出現在她手中,石磯用石針指著小東西烏黑的狗鼻子,喝道:“快吐!”
要不是看在它是狗的份上,她哪里會跟它說這么多廢話,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嗷嗚!”
狗頭一偏,竟然毫不妥協。
石磯生氣的同時又有些無言,對這只膽敢吞掉天帝之女的小黑狗,她只能說狗膽包天了。
石磯眼神一冷,一針扎在狗爪子上。
“嗷嗚……嗚嗚嗚嗚嗚~~”
小奶狗甩著被針扎了的狗爪子看著石磯嗚嗚嗚的哭了,控訴石磯欺負它。
石磯心塞的看著還沒有十二月大的小奶狗,有些無奈,她能怎么做,繼續虐待一只小狗嗎?
“吐出來,我放你走!”
石磯淡淡的勸道,她再給它最后一次機會。
小黑狗吸吸鼻子,怕怕的退后幾步,它嗅到了殺氣,小奶狗遲疑了一下,剛要張口,突然又停住了,小黑狗吸吸鼻子,眼睛亮了。
“哼!”
石磯冷哼了一聲,她手中的石針遞了出去,石針劃向了小黑狗的肚皮,她得先將十二月救出來。
“汪!”
小黑狗毫無征兆的撲向了石磯,它主動伸出前爪迎向石針,石針破皮入肉,狗爪到狗腿劃開了一條血淋漓的口子,小黑狗另一爪子惡狠狠的抓向了石磯的臉,一嘴黑煙對著石磯噴了出來。
變發肘腋,石磯也是一驚,她腳步一錯,躲開狗爪,一揮衣袖,一股大風咆哮而出,撲向石磯的小黑狗被大風吹了出去。
“汪!”
小黑狗轉頭狡黠的看了石磯一眼竟然借著大風一溜煙跑了。
她被騙了?她竟然被一只狗騙了,石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對這只裝可憐又差點抓到她臉的小黑狗石磯動了殺心。
“想跑?”
石磯冷笑一聲,她抬手一指,黑煙被定住了,她輕念咒文,黑煙落地化為了小黑狗。
“汪汪汪……汪汪汪……”
未能逃掉的小黑狗對著石磯呲牙狂吠。
石磯一抬腳就到了小黑狗面前,她手中的石針對著狗頭就刺了下去。
“嗷嗚……”
小黑狗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畏懼,石磯卻沒有看它。
“叮!”
一把劍擋住了石針,石磯眉梢一挑,反手一箭就刺了出去。
“叮!”
箭劍交鋒,石箭在石磯掌中一轉就卸去了力,長劍主人卻被震退數步。
“好!”
來人腳踩云氣,手中長劍又遞了出來,石磯不為所動,直到劍到眼前,她才抬手一箭,快到極點的一箭,長劍帶人被崩飛出去。
石箭在石磯掌中旋轉卸力,石磯瞬間弓步,一甩手,石箭就射了出去。
“道友手下留情!”
石磯神情微動,這聲音有些耳熟。
“嗷!”
這慘叫聲更耳熟。
“嗷……我是黃龍!”
石磯看著被石針吸血吸的嗷嗷直叫的七爪黃龍半天無語,這是養血養足了還是怎么著,明明吃過石針苦頭,卻又毫不猶豫的以身擋針,替人擋箭。
“回來!”
石磯收了石針,黃龍也化為了人形,瘦高的黃龍道人拉著那位被他擋在身后的用劍青年上前見禮。
“這黑狗誰的?”石磯先聲問道。
“是貧道的。”用劍青年神情有些低落的說道。
“讓它將吞下去的兔子吐出來。”
青年道人聞言臉色一變,他又驚又怒的指著黑狗問道:“你……你……你又吞了那只兔子?”
“嗷嗚~嗷嗚~~”
小黑狗搖著尾巴心虛的看著自己主人嗚咽著。
青年道人臉色慘白的指著黑狗怒吼道:“你……你……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