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揮了揮手,以多寶為首的一眾弟子退去。
石磯對八卦臺上的通天教主打了個稽首,道:“我也去準備了。”
通天教主點了點頭,雖不知石磯要準備什么,但他還是沒問。
石磯招手,太初飛來,石磯臂下夾著太初走進了絕仙門,通天教主閉上了眼睛,入了靜。
無當三仙見石磯走來,臉色一白,忙起身迎接,石磯揮了揮手,讓她們自便,不必管她。
石磯走到絕仙劍跟前,她伸手輕觸絕仙劍,絕仙劍輕吟,跟老朋友打招呼。
石磯在絕仙劍下坐了下來,開始彈琴給老朋友聽,琴音由慢變快,琴技由簡入繁,石磯白袍鋪開,如雪浪激蕩,她長發舞動,如夜色涌動,絕仙劍在動,微動,很有節奏,好像在跟著老朋友的琴音跳舞,或者說殺人,在山花爛漫處殺人,在繁華落盡處殺人,在星河燦爛中殺人,在星落如雨中殺人。
此處殺機極美,也極繁,又無情。
無情人彈無情曲給無情劍聽,彈的是殺人之曲,聽的是殺人之音,她們都是冰冷的殺手。
何必有情?
以前是她想差了,也執著了,她一味追求情感反落了下乘,殺人何必多情?
殺人便是殺人,僅此而已。
她的誅仙不該彈給人聽,應該彈給劍聽,彈給最會殺人的劍聽,它們說好便好!
她錯的不止這一點,她不該一意孤行,認為自己可以創造出媲美盤古祭的誅仙之音,那不是一夕之功,那是百年的積累,百年的宏愿,那是百年的堅持,又三十年的心血,九死一生,如果讓現在的她再走一遍不周之路,一定不會有盤古祭,至少不會有那樣的盤古祭,因為她太強大了,強大到太不容易感動了。
那年那月的石磯不會再有,那年那月的盤古祭也只屬于那年那月的石磯。
更何況此時的她并不是本尊,至少不是完整意義上的本尊,斬去了惡尸,她站在二十五重天巔峰,看的更清,也更理智了。
她的琴道是有情道,但她又何必拘泥于有情無情,無情強求有情,恰似虛情假意,既無情,便無情殺。
只要契合絕仙劍便是絕仙音,石磯的手已經快成了殘影,又如繁花盛開,如夢似幻,沒有感情的炫技繁復到了極點,恰恰合了一個絕仙變化無窮妙。
她曾與絕仙同行百年,她也曾借絕仙劍的先天劍意一次次攪碎自己的魔念、巫心、魔瞳、兇獸殺心,最終錘煉成了絕仙之影,絕仙之影是她斬去惡尸的先天劍胚,如今化為了魔劍。
絕仙與她真的很熟,所以她的第一章無情殺曲便從這里開始,第一章,絕仙殺,花開殺人,花落收劍,繁華落盡,曲終人兩半。
在這里她的琴技將無盡繁華,繁華盡頭卻是一個死。
摒棄了感情,剩下的只有技巧,最純粹的技巧,琴道之上應該有這一支。
以技巧見長,以期得道。
此為琴道之左道,她為琴道辟出了一個左道。
左道不為正道。
不過也是最穩定的音殺之道,可以速成。
尤其是像石磯這樣的琴道之主,她的琴技早已登峰造極,琴道之上我為峰,為天地之極。
在祛除了感情這個不穩定因素情況下,她完全能根據絕仙劍的屬性譜出最契合絕仙劍的殺音。
摒棄了情感,她能將每一個音符精確到極小極微,而且不會出錯,如排兵布陣,又如運轉周天億萬星辰,對她沒有絲毫負擔。
關鍵是速成。
她沒有多少時間,誰也不知道圣人什么時候恢復,出了誅仙陣的圣人,不管是療傷還是恢復都太容易,天地靈氣任他們予取予求,實在不行,走一趟混沌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