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華文明龍興之地。
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全國多點開花的現在,這個古老的地方或許沒有那么出彩,但往上推個幾千年,這里就是絕對的核心。
無論是朝代的更迭,還是文化的交替,中原都是絕對繞不過去的坎。
夏商周,魏晉隋唐,歷朝歷代。
詩書禮樂,諸子百家,無數學派。
有一大半,根都在中原。
現代中華綜合大量史料,選出“八大古都”,中原有其四。
所以才會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說法。
開封,“八大古都”之一,亦是八朝古都,古稱汴州、汴梁、汴京。
迄今已有4100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始于中華文明第一朝代夏,于距今千年的宋達到巔峰,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順帶一提,那會兒這里才是天下聞名的“東京”,日本的東京是后來的。
雖然近現代的發展沒有其他地方那么快,甚至有人戲稱是“最沒存在感的古都”,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里的文化底蘊依舊十分豐厚。
臺面上有多種多樣的名勝古跡,人文景觀,各類遺址。
臺面下也有著諸多古老的門派的祖庭。
其中一支以“陰陽”為名,起初為道家的一支,后來獨立出來,自成一家,曾在先秦時期的百家爭鳴,綻放極為璀璨的光芒。
巔峰時期,取代法家,成為中華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王朝的國學。
也曾組建規模浩蕩的船隊出海訪仙,被無數航海者視為鼻祖。
奈何秦朝短命,陰陽家的輝煌只持續了短短幾十年便逐漸歸于沉寂,待到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陰陽家的消息越來越少。
很多人認為他們沒落消亡了,又或者重新被道家吸收。
只有極少的一部分老家伙知道,陰陽家從未消失,他們一直都在,只是藏得極深,極少過問世事而已。
他們就像是那個短命卻光耀千古的大秦,即使朝代更迭,只要文明不滅,影響力就不會消失。
開封市西北有一處古老的遺址,距今有3000的歷史,這里是“八朝古都”開封第二朝的都城所在,戰國時期的魏國的國都——大梁。
而在距離古都大梁遺址不足十公里的山區,有一處同樣歷史悠久的所在。
歷史與大梁相仿,卻從未毀棄,也不為外人所知。
這里從建立起,便被各種強大的陣法,障眼法保護,并隨著光陰的流淌不斷被后來人增添上新的防護。
時至今日,這里已經是整個中華防護最嚴密的所在之一,超越秘境,幾乎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小世界內,有山有水,山水相依。
有亭臺樓閣,珍禽異獸。
更有能讓物理學家懷疑人生的懸空浮石,倒懸瀑布。
值得一提的是,小世界最核心的區域既不是豪華的宮殿,也不是守備森嚴的禁地,而是一處規模不大的學塾。
左側是兼具復古風韻與現代科技的教室,半開的窗欞中,有讀書聲瑯瑯。
“人莫鑒于流潦而鑒于止水,以其清且靜也……”
“善游者溺,善騎者墜,各以所好,反自為禍……”
“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
右側是傳統的演武場,半大的少年少女或是馬步穩扎,或是走樁練拳,又或是習練武技法術,練到興奮處還能聽到帶著些中二氣息的自報招式名。
“萬葉飛花流!”
“皇天后土!”
“白露欺霜!”
“上善若水!”
居中有一間間靜室,其中有身著單衣的年輕人打坐修行,也有相貌清癯的老者閉目沉思。
一名身穿白衣,頭戴面紗,看不清容貌女子沿著聯結各個區域的廊道獨自前行,她走得不快,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如同一個幽靈游蕩在古老的小世界中。
她走過保留著自然風光的山林之間,與飛鳥走獸為伴。
她走過懸浮石陣,倒懸瀑布,卻未有絲毫驚異。
她走過重重陣法、結界、防護、迷蹤,不起絲毫漣漪。
她走過書香氣與金戈鐵馬之氣并重的學塾,在最后一間靜室前停下腳步,伸出被白色袍袖遮住的手,扣動木門。
“進。”
門內,背靠在藤椅上的老者隨意地回了一聲,閉著眼睛,腦袋有節奏的搖晃,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扶手,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聽到門扉開閉的聲音也沒在多意,繼續閉著眼,哼聲道。
“有事?”
“有事。”
女子開口,聲音有些凝澀,似乎很久不曾與人說話。
老人搖頭晃腦的動作頓住,猛地睜開雙眼,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白衣女子。
接著以遠超凡俗高手動態視力的速度起身立正,行現代早就不用的古禮。
“見過太上長老。”
“不必多禮,是我叨擾你的清修。”
女人微微搖頭,本就清雅的氣態,越發清雅。
仿佛從畫中走出,仿佛是詩中人。
北方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哪有什么清修,偷懶聽點年輕人喜歡的東西。”
老人訕訕地把手伸向口袋和耳朵,取出放在其中的手機和耳機,恭敬地遞了過去。
“這也是一種修行。”
女人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示意他放在一旁。
“時代在變化,我們也要順應時代做出改變。一心追求殺力,不惜殘損自身的時代早已過去,修心修力治學習武,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
“您太過獎了,我只是盡我所能,將陰陽之學傳承下去。”略一猶豫,老人大著膽子問道,“請問,您這次來找我是……”
“我要出去一趟,知會你一聲。”
聽到這個回答,老人剛剛消去的驚愕再度浮現,在他的記憶中這位大人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去過,更加清楚這位大人代表的分量。
她離開秘境本身,就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可既然被她知會了,老人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大人要去哪里嗎?京城那邊……”
“去東瀛。除了坐鎮京城的那位,不要告訴任何人,嗯,如果在廬山之巔結廬的小姑娘上門鬧事,可以告訴她實情。”
“是。”
老人不敢怠慢,那都是中華神秘界的泰山北斗。
一位是單靠年齡就能壓服幾乎整個神秘界的大前輩,另一位是近現代最驚才絕艷的存在,只用了兩百年就讓一大堆老怪物驚嘆自己活到狗身上去了,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讓太上長老另眼相待。
“對了,大人,說起日本……最近那邊在舉辦年輕一代代表的選拔,韓國那邊提議舉辦三國青少年交流會……”
“是有這么回事,與我此次外出也有關聯……我們的人有參加嗎?”
“沒有,上代的‘五靈玄同’都超齡了,新一代的‘五靈玄同’還沒有培養起來。”
“未必。”
“咦?您是說——”
“不要多想,不用多問,到時候你會知道的……道家這次有人去嗎?”
“有,而且是領隊。”
“和那邊說一下,對東瀛態度好一點,這次不是去找麻煩的。”
“是。我還聽說,這次韓國人不太安分,想要故技重施,爭奪陰陽一道的源流。”
“那樣正好,轉告大前輩,此事由我全權處理——還有沒有問題?”
“沒有。”
老人迅速搖頭。開玩笑,太上長老出手,去青瓦臺都行,何況是一個青少年交流會?
不過,如果南棒子拿青少年做文章怎么辦?太上長老不會是想自己偽裝……記憶中她不是這樣的人……雖然這樣的確很解氣,對付無恥的人就要用無恥的方法。
思忖之間,小世界中地位與輩分都最高的太上長老已然離開靜室,去往小世界北方的禁止閑人踏足的禁地。
那里只有幾間不起眼的木屋,女人在唯一一間上了鎖的門前停下,似是在與門內訴說,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嗎?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