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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金鑾殿上

  太子項天歌,獨坐在金鑾殿內的中間,暗自舔傷。

  好傷心!

  他明明是為了虞姐姐脫離虎穴,為父皇分憂,為百姓除大害,干掉小昏侯這個金陵第一大紈绔。

  皇姐居然不幫自己的親弟弟,反而朝他痛下狠手,踹他屁股,擰他耳朵,逼他發誓,百般維護小昏侯這個大楚頭號賤人。

  太子不由悲傷的抬頭看了一圈。

  滿殿的大小太監們,忙著殿內生暖爐,為考生們準備團蒲和矮桌,筆具和竹簡。

  舉子們都各自忙碌準備研磨墨汁,交談著殿試的事情,也沒一個人過來安慰他一下。

  皇姐和他們這些人,怎么就不分忠奸對錯呢!

  太子項天歌不由更加悲傷起來。

  罷了!

  既然殺不了小昏侯。

  那本太子就在殿試策問上,一舉壓過他。讓父皇、皇姐知道,他這個太子才是對的。

  ...

  楚天秀神色匆匆步入金鑾殿內。

  金鑾殿內,一百多個團蒲,眾舉子們都已經各自落座,翹首以望,見小昏侯安然無恙趕來赴試,終于放心下來。

  他們也非常害怕出事。

  小昏侯在朝野上下,號稱金陵四大紈绔之首,風評并不好。很多士子不愿與之為伍。

  但小昏侯終究是侯爵世子,平王的女婿。他要是在皇宮里出了事,那可是驚動朝野的大事,皇帝哪有心思辦什么歲舉。

  今年的歲舉一旦無法舉辦,他們白白浪費一次舉薦名額,出仕自然更沒有戲了。

  還好項凌公主及時趕到,將此事及時鎮壓了下來。

  項凌公主又吩咐太監、禁衛們閉嘴,誰都擔心這事情鬧大了掉腦袋,自然閉上嘴巴。

  只希望皇上還不知曉,歲舉能正常舉辦吧。皇上就算以后知道此事,殿試也早已經結束,不影響他們的前途。

  也是他們運氣好,提前了一個時辰趕來。

  皇上此刻還在寢宮,估計要一個時辰之后到,并沒這么快來金鑾殿主持殿試。

  ...

  楚天秀進入殿內,才發現一百余個團蒲幾乎全都坐滿了人。

  只剩下正中央最前面,有一個團蒲座位,還空著。

  這個位置正對著金鑾殿的寶座,離皇帝最近,誰都不想坐這里。

  殿試的時候被皇帝一雙冰冷威嚴的目光盯著,發揮失常的概率太大了,自己找罪受。

  楚天秀看沒座位了,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入座。

  李敢年就坐在附近不遠的團蒲,太子的身后,一旦太子再次異常沖動,他也能立刻察覺、阻止。

  眾舉子們或許是看到楚天秀平安抵達金鑾殿,覺得問題已經不大,殿內的氣氛,終于活躍起來,都在紛紛笑談,預祝考試順利。

  “謝兄詩賦驚絕,此番有備而來,定然高中!”

  王荀朝旁邊的謝靈云笑道。

  “哪里,小弟詩賦不過是小道,王兄是政論高手。皇帝歲舉選才,王兄怕是要一鳴驚人。”

  謝靈云搖頭道。

  “慚愧,我也就會夸夸其談,當不得真!董賢良、晁方正,他們才是真正的大才!”

  王荀笑道。

  他們這一百余名舉子非富即貴,要么是金陵十大門閥子弟,或是官宦門生,彼此熟悉,清一色的關系戶。

  沒這關系,根本進不了金鑾殿。

  楚天秀四下張望,對殿內大部分舉子沒什么印象。

  倒不是因為失憶。

  他身為小侯爺,要比殿內這群門閥子弟,身份地位顯然要高出一大截。

  小昏侯平時結交的都是王侯嫡子,經常跟金陵紈绔一起玩耍,從來不去記金陵十大門閥里的眾多小字輩,自然也對他們不熟悉。

  小昏侯是“金陵四大紈绔”之首,紈绔的名聲顯然不是一般的高,也沒人和他打招呼。

  楚天秀左側的座位,是一名青衫敦厚儒生。

  那儒生笑著朝楚天秀拱手,道:“在下董賢良,御使大夫孔大人弟子,見過小侯爺!

  小侯爺造紙,乃千年之功德也,令在下無比敬佩...恐怕在下畢生也追不上此等大功德。”

  “董老弟謙虛了,今日定當高中。說不定,咱們倆日后同朝為大官。待有空,咱們去喝一杯!”

  楚天秀聽董賢良仰慕自己,不由大笑。

  御史大夫孔寒友的弟子,有這么一位三公大官為師,步入朝廷當官顯然不是難事。

  “小侯爺有邀,自當奉陪!”

  董賢良謙遜笑道。

  楚天秀又朝左右張望。

  舉子們的名字,早已經各自寫在了竹簡的最上方,殿試時能節省一點時間,自是一眼就能看到。

  他發現右側坐著的叫晁方正。

  此人頗有些有些清高,跟晁方正打招呼,居然不理人。

  再往后一瞧,一名衣裳穿著頗為寒酸的考生,名主父焰。

  這位更是仿若進入了無人之境,根本不理會周圍的喧鬧。當然了,也沒人理他。一個貧寒出生的雜學舉子,跟其他門閥儒門士子格格不入,顯然是殿內的一個另類存在。

  楚天秀和太子隔了一個位置。

  再遠一點,還有賈玉、公孫鴻、蕭子良、王荀、謝靈云、李敢年、楊冰等等,清一色的公卿、門閥子弟。

  這金鑾殿內的座次,看來還是有點講究的。

  三公九卿弟子、金陵門閥子弟,座位都最是靠前,皇帝說話聽的也更清楚。

  其余來自大楚百郡的舉子,則要靠后許多。

  在大殿門口的舉子最倒霉,萬一皇帝說話聲音較小,他們漏聽了幾個字、一句話,未能理解皇帝的圣意...那就殿試的時候就懵逼了。

  太子項天歌獨自一人,一會仰天悲憤之狀,一會傷心錘桌子,也沒人敢去靠近他。

  放在往常,早就一群馬屁精在太子身邊吹捧了。

  但今日,太子忽然發瘋要殺小昏侯,讓不少人都擔心受到牽連,怕日后皇帝追查起來懷疑是自己躥唆太子刺殺小昏侯,根本不敢靠近太子。

  半個時辰之后。

  蔡和大太監帶著手下的一些小太監,終于在皇帝來之前,趕到金鑾殿,叮囑眾舉子們如何面圣行禮,以及殿試的一些規矩。

  殿試的規矩里面,當然沒有什么禁止夾帶、抄襲之類的東西...根本不考書卷,也沒正確答案,談何夾帶。

  更沒人傻到去抄別人的策問卷子。

  “殿試之時,不可交談,喧嘩吵鬧!”

  “半個時辰之后,圣上便會來金鑾殿。圣上出題,只會說一遍,諸位舉子一定要聽清楚。聽不清,那就自求多福了。”

  蔡和大太監走過楚天秀面前,停了下來。

  他聲音小了許多,低到只有楚天秀附近的三四人能聽見,笑著說道:“特別叮囑一句,皇上不喜歡那些吹牛,耍嘴皮子的漂亮話。

  你們自薦書里吹噓自己的那些漂亮話,就別在拿出來在殿試上用了。皇上問什么,你們就一五一十在竹簡上答什么,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來!要干貨,越干越好,懂否?”

  項凌公主剛才在路上攔住他,讓他在殿試上提點一下小昏侯,他也就盡量提醒一下吧。

  免得小昏侯又寫一堆華麗...然而沒任何用處的廢話出來。

  但他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至于考題,蔡和大太監也不知道皇上今年會出什么題,全看皇上這段時間的心情。

  楚天秀有些疑惑。

  這太監是什么意思?

  他那一車竹簡自薦書,滿滿的真材實料干貨,全是沒有水分的干柴啊!

  楚天秀又看了看左右的董賢良、晁方正、主父焰等人。

  莫非是旁邊有人毫無自覺,吹噓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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