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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放榜

  楚天秀知道自己不小心開了一個地圖炮之后,也不敢出去瞎逛。

  這幾天一直縮在平王府,整日忙碌著督造暖室和冰窖,掩蓋自己的心虛。

  他每日都讓祖兒去打聽消息。

  但是除了打聽到皇帝燒掉了竹簡外,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

  楚天秀心中不由活絡起來。

  皇上當場燒了竹簡,也不知他是贊同,還是不許。但是,肯定不想讓其他人提前看到這份對策,引來麻煩。

  殿試上,總共就皇上、蔡和太監、自己,三個知道此事。

  一旦外面謠言四起,眾王侯權貴群起攻擊,皇帝很容易就會想出來,是誰泄露消息出去的。

  蔡和太監不會傻到到處亂說。

  這么說來,這事目前完全被皇上給壓住了。

  根本沒人知道他寫了那道禁私鑄銅幣策。當然也不會有皇親國戚暴怒,派人來殺自己。

  哈,自己眼下還是挺安全的。

  虛驚一場!

  看來小寒之日,朝廷放榜大喜日子,自己緊繃了這么久,終于可以出去好好放松一下了,縱馬快意金陵城!

  ...

  一晃數日,小寒。

  到了殿試放榜的日子。

  清晨,金陵皇宮最外的司馬門,早早的聚集了從各地趕來,數以千計的金陵城的門閥官宦士子、儒生。

  宮殿外面鬧哄哄一片,馬匹踐踏,將宮外的皚皚雪地踩得凌亂。

  參加殿試的雖僅僅只有寥寥百余名舉子,但這些人大多都是朝廷未來的官吏,前途不可限量。

  很多金陵門閥同族的子弟,一起相邀前來看榜,準備為他們慶賀。

  甚至還有一些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乘坐著轎子、馬車,遠遠的眺望著,想要在這放榜的大日子,擇一位才學上佳,相貌端正的榜上良婿。

  “董兄,今日放榜,你一如既往的淡定,顯然是胸有成竹啊!這優等的名額,定有你的位置。”

  賈玉道賀。

  “呵呵,哪里!我只是習慣淡定而已。你沒看晁師弟意氣風發,那才叫十拿九穩,箭不虛發!”

  董賢良一指不遠處被眾士子恭維著,談笑風生的晁方正,笑道。

  他們等一大群舉子們,早就聚集在這里等候,彼此談笑著,興奮中帶點焦慮。

  在今年的歲舉舉子,名氣最大的也就董賢良、晁方正、主父焰、賈玉、公孫鴻等少數五六人。

  不過“優等”名額,通常每年只有三到四人。

  沒有揭榜之前,誰也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自己的殿試對策是否被皇帝看中,評為優等。

  唯有主父焰一襲寒衣,冷清又高傲,也不與人交談,獨自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宮殿大門前。

  他從來不懷疑,自己一旦殿試,能中優等。

  他不僅要優等,還要當優等的第一人,讓天下人知曉他主父焰的實力。

  至于眾儒生們,大多沒資格被舉薦,心中雖酸,卻也想趁機巴結一番這些曾經在同一座私塾求學的士子同窗。

  說不定日后還有被同窗士子們,提攜為幕僚、門客的機會。

  雖當不上官,當成為官宦的幕僚,那地位也是遠高于普通百姓的存在。

  賈老先生來的很早,心事重重,在一群儒生們中間,東張西望。

  他這年紀早就沒希望舉薦,也不圖出仕,只想看看平王府的姑爺小昏侯,殿試結果如何。

  “不知小昏侯殿試考的如何,被皇上評為幾等?...他會不會得個中等?”

  有些儒生心虛。

  冬至日的那天夜里,他們這些人在鴻門客棧,遇上小昏侯,吵鬧之下,跟小昏侯立下一個賭約。

  要是小昏侯能當上官,他們就在金陵城頭裸奔。小昏侯要是當不上,小昏侯就去裸奔。

  這個賭約,顯然馬上就要兌付了。

  “哼,這還用說,皇帝一怒燒了對策,將小昏侯丟出金鑾殿外,毫無疑問是連最‘下等’都不愿意給!

  賈某早就說過了,當今皇上圣明,慧眼如炬,小昏侯這金陵四大紈绔之首,斷然是無法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混個官位!

  他要是能當官,賈某縱然雪中裸奔,也是在所不辭!”

  賈生負手,神態頗為驕傲道。

  “正是,正是!小昏侯要是能當官,我等一同裸奔!”

  附近的一些儒生們紛紛大笑。

  ...

  小寒的一大早。

  楚天秀帶著祖兒,乘坐著他那五匹雪白駿馬拉著的尊貴侯爺座駕,在李敢年和一隊王府侍衛的護送下,來到金陵皇宮司馬門外。

  這五匹豪華座駕一出現,立刻引起眾士子、儒生們“側目”,嘖嘖議論,羨慕無比。

  這是王侯的座駕,他們這一輩子當官的終極追求。

  可惜,如此尊貴的五乘座駕,偏偏是小昏侯坐在上面,令人心痛。

  董賢良顯然不介意小昏侯的名聲不大好,看到楚天秀來了,不由一笑,拱手道:

  “小侯爺來了!這幾日我等同歲舉子在鴻門客棧聚宴,暢談文學。可惜小侯爺沒來,甚為遺憾。

  今日放榜,乃是我等同歲舉子的大喜之日,咱們打算去鴻門客棧,聚宴一番。小侯爺這回一定要賞臉!”

  同歲舉子,算是踏上官場的第一份人脈,以后在朝廷相互扶持幫襯,也是慣例。

  所以每逢歲舉之后,同歲舉子都會一起聚宴,聯絡感情。

  從古至今,也算是概莫能外。

  楚天秀坐在五匹駿馬座駕上,道:“正想和董老弟喝幾杯!”

  ...

  眾舉子和儒生們心焦的等了大半個時辰。

  終于見到一名大太監手捧著一卷金黃色綢緞,帶著一群小太監們走出司馬門。

  在宮殿大門一側,張貼一道皇榜。

  “大楚皇朝,已亥年臘八歲舉殿試考核,皇榜公布。”

  “優等:優甲楚天秀、優乙董賢良、優丙主父焰、優丁晁方正。優等舉子,按慣例授縣令。”

  “上等:賈玉、公孫鴻、蕭子良、王荀、楊冰...等。共十名。上等舉子,朝廷各部為吏。”

  “中等:李敢年、謝靈云...等。共八十名。中等舉子,郡縣為吏。”

  “下等:...共十名。不予錄用,舉薦者罰俸半年。”

  祖兒緊緊盯著皇榜。

  郡主說了,姑爺只要中等以上便足夠了。

  祖兒一眼看到姑爺居然在最上面,驚喜錯愕,搖著楚天秀的手臂,難以置信道:“姑爺,中了。您是優甲...皇上這是不是眼花,寫錯名字?”

  雖然她很想姑爺高中優等,可是姑爺這整日只想著吃吃喝喝紈绔的性子...實在也不像啊!

  楚天秀看到這榜單,卻是瞬間心思透亮。

  皇帝這果然是想明白了,決心要施行禁私鑄銅幣策,只是這時間...不知是什么時候。

  楚天秀拍了她的小腦袋一下,惱道:“姑爺中個優等不行嗎!姑爺若是不中,難道還指望他們中不成?”

  這份皇榜一公布,頓時皇宮外面等候多時的舉子一片嘩然,難以置信。

  “優丙!”

  主父焰愕然。

  他的大一統策,居然排在“優等”的第三名。在小昏侯楚天秀和董賢良的后面,僅比晁方正高一位。

  小昏侯和董賢良寫的什么,讓皇上如此動心?!

  他錯愕,望向董賢良,和在王侯座駕上和婢女嬉笑的小昏侯。

  眾儒生們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接炸開了鍋。

  優等里面,排序是很關鍵。

  小昏侯楚天秀,居然被排在最前面,排在董賢良、晁方正和主父焰這三位最頂尖的舉子前面。

  董賢良、晁方正,乃是三公御史大夫,大儒孔寒友的親傳弟子,在儒生們中間更是赫赫有名,金陵城最頂尖出類拔萃的儒門弟子,青年一代儒生的領袖級人物。

  主父焰出身不好,性格乖僻,雖然很令儒生們討厭,但這人也確實是鬼才,眾所公認。

  連九卿大農令楊褚大人只見過他一面,交談過一次,便愿意舉薦他出仕。可見此人才華何等耀眼。

  可是,小昏侯這位金陵頭號紈绔,整天花天酒地,哪來的真才實學啊!

  這個在殿試的時候,皇上氣的當場把他丟出去的大紈绔,為什么也能評個優等啊?

  “皇上,您太操勞了...定然是眼花手顫,不慎寫了個優甲!否則,斷斷不會有如此高的評等。”

  “莫非...是平王為女婿求了情面?皇上看在義弟平王的面子上,恩賜了一個優甲?

  皇上開開眼吧,小昏侯已經壞了平王府的風氣。不要讓小昏侯敗壞我大楚的朝廷啊!”

  “皇上要讓小昏侯當官,治理一方百姓,為禍一方了,這可如何是好?”

  賈生痛心疾首,眾儒生們一片哀嚎遍野,捶胸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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