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維斯特洛能得到龍女王認可的人,幾乎屈指可數。
來自風暴地塔斯島,揚名河間三叉戟河的“無袍鐵衛”布蕾妮算一個。
持續數十年,不間斷騎驢子行走河間、王領鄉里,救助苦難村夫,為百姓提供教會服務的老修士,梅里巴德,也算一個。
褐湯店生意爆棚,卻越來越窮的君臨老油條,“萬金不移”史崔克,算半個,還不為人所知。
反正公牛脖子馬爾溫就知道這三人,山姆算另外半個。
對山姆,龍女王也非常敬佩的。
不過,并非認可他的德行——胖山姆操守也很不錯,而是他的勇敢。
什么都能吃,都敢吃的勇氣。
當然,馬爾溫不會這么說。
“是真的,令郎非常勇敢,他其實是第一個殺死異鬼的人,在他之后,女王才在長城之下與十數個異鬼比武”
馬爾溫表面上在夸山姆,其實趁機把龍女王鏖戰群鬼的勃發英姿宣揚了一遍。
畢竟,他也知道眼前之人身份:當今七國炙手可熱的第一名將,河灣地第三諸侯。
即便不能拉攏對方,也可以在他心中豎起龍女王英明神武的形象,也許遇到合適的機會就能發揮作用呢?
——關于龍女王的各種傳奇故事都很多,但她大戰異鬼的戰績卻少有人提。
主要是大家對異鬼壓根不信,或者將信將疑,女王單挑異鬼,聽著像傳奇故事。
其次,長城太偏僻,消息傳遞失真且緩慢。
也許,隨著守夜人越來越多,鼴鼠村的生意越來越好,過來討生活的妓女越來越多,乃至吸引一批吟游詩人與歌手過去,龍女王的事跡才會真正傳開。
不過馬爾溫的小算盤白費了,藍道塔利關心的重點壓根不是龍女王。
“山姆能斬殺異鬼...你確定?”
塔利伯爵面色古怪起來。
難道異鬼那么挫?
連七國最懦弱的男人都能首殺異鬼,看來即便長夜是真的,也沒什么可怕的啦!
他麾下角陵將士,個頂個的大好男兒,哪一個都能一個打山姆20個。
“這事兒在長城不是秘密,大家都稱令郎為‘異鬼殺手’呢!”
伯爵大人瞥見有大批修士走了進來,猜測比武大會即將開始,便掠過“異鬼殺手”這一段,問出今次他找公牛脖子博士的主要目的。
“那個孩子那孽障背棄守夜人誓言,丟光塔利家族的榮耀,竟與人生下私生子,還是女野人!!!”
藍道塔利薄薄的嘴唇抿成刀鋒似的弧度,巖石一般的臉龐閃過九分羞惱與一分無奈的關切。
這下馬爾溫有些明白了。
山姆本打算把嬰兒交給老父親,被拒絕,卻將孩子留在龍石島.
龍石島與君臨就隔著一道黑水灣,而龍石島又與鐵王座是敵對關系 豪商之女卓文君與窮渣男司馬相如私奔,卓父以為羞,不愿接濟女兒。
卓文君便在老爹對門當街賣酒。
女兒當街賣酒,作為城中名人,卓老爹自然跟著丟臉,倍感恥辱之下,只能出錢養活女兒女婿一家。
如此,卓文君既保住自己的婚姻——逼卓父承認木已成舟,又保證自家過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這就是卓文君當壚賣酒的典故。
——學霸就是學霸,比苦守寒窯的學渣王寶釧食腦太多。
好吧,扯遠了。
從某方面來講,胖山姆無意中干了與卓文君一摸一樣的事兒。
龍島留兒,羞殺老爹。
“伯爵大人,您是想”
“把孩子交給我!”
塔利伯爵努力讓鐵砧板似的臉龐沒一絲感情。
“這”馬爾溫為難了,那不是你孫兒呀,你兒子連接盤俠都算不上。
“您打算如何處置孩子?”矮壯博士問。
藍道塔利冷冷瞥了“多事兒”的博士一眼,淡淡道:“角陵塔利的榮耀不容玷污,我會將私生子秘密送入河灣一處圣堂,成為有名無姓的修士,這是他救贖罪孽之血的最好方式。”
p,我還以為你帶在身邊教養呢!
浪費感情。
馬爾溫木著臉搖頭道:“抱歉,伯爵大人,那孩子已經被女王交給波隆黑水伯爵,成為他的義子。”
“黑水波隆,用下流手段奪取史鐸克渥斯堡的傭兵?他配?”藍道塔利眼神冷冽,低喝道:“這是羞辱!龍石島公爵在羞辱我,羞辱塔利家族!”
第一名將口中的“龍石島公爵”自然指丹妮。
他不承認她七國女王的身份,對她七國之外的身份又絲毫不感興趣,故而只叫她在如今維斯特洛的“官方爵位”——被鐵王座認可的爵位。
馬爾溫正色道:“貴族家的陰私,誰說得清呢?您該去了解一下瑟曦太后做了什么,黑水伯爵也許手段不夠光彩,但他也是無奈反擊。”
“哼,難道他作為傭兵的過去還能抹殺?傭兵有什么榮譽?”藍道塔利冷冷道。
“伯爵大人,黑水伯爵與您爵位同級,也同樣的身份,您是蘭尼斯特的重臣,他也是龍石島三大臣之一,您侮辱他,就等于侮辱女王!”
馬爾溫有些不耐煩了,他正在為女王拍直播呢!
女王肯定不喜歡看塔利伯爵的巖石臉——他錯了,女王這會兒看得不知多歡樂呢!
“博士,是你在羞辱我吧?”
藍道塔利聞言,卻真的感到了屈辱:自己堂堂角陵伯爵,傳承萬年的青手加爾斯的后裔,御前法務大臣,七國第一名將,竟與一個傭兵同等的身份“看看龍石島公爵手下都是什么人,無義傭兵做伯爵,謀害孩子的黑暗之星做白騎士,還有那個奧雷德·維水,背叛太后 這些敗類,就是你的女王的重臣。“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馬爾溫也火了,反唇相譏道,“他們再差,也跟了個偉大的騎士女王,走在榮耀的大道上。
伯爵您正直勇武,效忠的卻是您最鄙視、最痛恨的私生孽子。”
藍道塔利氣炸了肺,右手不自覺摸向左腰處今天他一身禮服,沒有披甲,也沒掛劍。
“你敢誹謗國王!”
“伯爵,您該不會忘記咱們今天來這兒的目的了吧?”
馬爾溫面對名將滿是殺意的目光,巋然不懼,橫眉冷對。
“七神會還太后一個清白。”藍道塔利有些底氣不足了。
“說這話的人不是壞,就是蠢。”馬爾溫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么?”
“攝政王駕到,瑟曦太后駕到,瑪格麗王后駕到!”修士的叫喊打斷兩人的爭吵。
藍道瞪了矮壯博士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
報信修士自然不會在大圣堂,在七神面前大聲喧嘩,其實,瑟曦等人才剛踏上維桑尼亞丘陵,圣堂太安靜,外面的聲音傳了進來。
“婊子太后,恥辱!”
“婊子太后,七神會懲罰你的。”
“瑪格麗萬歲!”
“仁慈玫瑰!”
“圣母瑪格麗!”
外面廣場,傳來君臨百姓海嘯般的呼喊。
兩個同樣出軌的女人,卻受到兩種完全不同的待遇。
瑟曦一襲深綠天鵝絨低胸禮服,與眼睛的顏色相襯,腰上系一條鑲祖母綠的織帶,下巴微抬,嘴角掛著極淺的笑容。
瑪格麗身穿象牙色錦繡和銀線編織的裙服,裙子本身又長又大,腰圍卻極細,完美顯露王后誘人身材。
太后挽著繡金海怪紋章長款皮衣的攸倫,王后挽著金紅披風的攝政王。
托曼國王沒來。
四位王室成員并沒太張揚,除了三位白騎士,沒有仆人與侍女。
與普通人一樣,進入安靜肅穆的圣堂之后,先分開到雕像之下祈禱,才起身,被一眾貴族簇擁。
凱馮向圣父祈禱,瑪格麗向少女祈禱,攸倫嘴角閃過一絲譏嘲,直接走到一邊。
關鍵是瑟曦,她向圣母祈禱:圣母憐憫,一定要讓勞勃把大麻雀大卸八塊,撕成碎片,越凄慘越好,最好引起麻雀暴動,把我叔叔凱馮與賤人瑪格麗一齊帶走——就和當年的面包暴動一樣。
喔,還有圣堂里的貴族,也殺...一半吧,不殘害一批貴族,哪有借口調兵血洗君臨乞丐軍?
還別說,被大麻雀調教過幾個月后,瑟曦的信仰度還蠻高的,差不多.3,過了信徒的標準線,能讓“圣母”聆聽到她的祈禱了。
問題是,你這樣對圣母祈禱,真的沒問題嗎?
“當、當、當、當、當、當、當!”
圣堂塔樓上的鐘聲再次響了七下。
圣堂內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知道,比武審判即將開始。
瑟曦出列,由白騎士馬林·特蘭與一名戰爭之子左右護衛,站在圣堂中央。
接著,兩名決斗者入場。
勞勃·斯壯身穿乳白色板甲,頭戴插象征七神的七彩絲綢羽毛頭盔;大麻雀一身麻衣走進來,身后跟著兩位托舉鎧甲與銀錘的戰爭之子。
當著眾人的面,戰爭之子為大麻雀穿上硬皮衣,外罩油光燦燦的輕型灰環甲,戴上金屬頭套與僅帶護鼻的半罩圓盔。
與全身覆蓋鋼甲的白騎士相比,大麻雀幾乎赤裸。
事實上,他老樹根一般的黝黑赤腳就露在外面。
大麻雀本也算身材高大,一米八五的個頭,只是特別消瘦,如一根麻桿。
可與身高兩米四、雙腿粗的像樹干的白騎士站在一起 “大麻雀死定了!這個勞勃·斯壯也不知哪找的,幾乎是另一個魔山,可大麻雀一定不如紅毒蛇。
我親身經歷,紅毒蛇打中魔山十次,也不如魔山打紅毒蛇一次有效。”提利昂扶額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