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期間,除了戲劇節目,還有伊利里歐招募來的七名火術士大師。
本專為伊耿配野火的,今個也登場表演,竟以控火術召喚出七條巨龍,彼此間以火焰爪牙互相攻擊,引起滿堂喝彩。
不過,宴會高潮在于鬧洞房。
晚宴徹底結束前,新人就得入洞房。
宴席上的賓客一窩蜂涌上去,女人把伊耿扛起來,男人搶過珊莎,扛在肩頭。
前往婚房的路上,幾十條大漢一邊扯光珊莎的衣服,一邊大聲講最粗鄙的黃色笑話。
很野蠻。
但這就是鬧洞房,維斯特洛的習俗,大家都這么過來的。
在南方,這種世俗還會有所收斂,不會太過分。可在河間及其以北,就算你是王后,也得光溜溜進入洞房。
女人們也對伊耿做同樣的事。
這些人不會真對國王、王后摸摸掐掐,行揩油之事,手上規矩,只眼睛很不老實。
兩隊人馬走不同的路,在新房的大床前匯合,將光溜溜的國王和王后扔到床上。
但他們不會離開,很多人都將守在門外,一邊聽墻角,一邊為新人建議一些有趣的姿勢。
“給你!”侏儒離開前,悄悄往伊耿手里塞了一個小玻璃憑。
“什么?”伊耿低頭一看,立即被感動了。
“謝謝!”
那是一小瓶帝王之福。
渣羅送侏儒的禮物,所剩不多的神藥。
“唉!”侏儒苦笑搖頭,離開新房。
在回臥室的路上,提利昂很意外,又意料之中地遇到了指頭叔。
“嗨,好久不見,我們兩個老朋友該好生敘敘舊的。”
指頭叔的笑容還是那么親切。
“你健忘?咱們今天可見過好多次呢!”
提利昂也不是省油的燈,笑得比指頭叔還燦爛。
“人前的客套算什么見面,我們可是多年老友。也許有些誤會,我愿向你解釋清楚。”
指頭叔向提利昂招手,接著就轉身往城堡后門的方向走去。
侏儒摸了摸腰間的瓦鋼匕首,又瞥了瞥指頭叔瘦矮的身材,心里有了底,便直接跟了過去。
他們七拐八拐,穿過一條條走廊,最終來到城堡后院的迷宮花園。
自北方呼嘯而來的寒風讓指頭叔攏緊披風,跺了跺腳上的積雪,呼出一團白氣道:“我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標,幫助伊耿陛下登上鐵王座,對不對?”
提利昂卻不會按照他的節奏走,冷笑道:“小指頭,你的膽子遠比你的個頭大多了。”
指頭叔眉頭皺了皺,依舊彬彬有禮,道:“老朋友,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今晚,現在,我找你,就是為了這事兒。”
“你說說看。”提利昂只冷笑。
“我與珊莎母親的關系,你也清楚吧?”指頭叔神色哀傷道。
“你說你破了她的處。”
指頭叔點頭,認真道:“我真的愛她,愿意為她做任何事,所以,我不能容忍蘭尼斯特把她的女兒當玩具一樣擺弄。
喬佛里的婚禮,我沒想傷害誰,喬佛里之死,與我有些許關聯,但我的目的不是弒君。
我只想要混亂!”
“唔,這句話,我信。”提利昂嘲諷道。
“唉,我知道你不信,但從紅堡帶走一個大活人何其困難?
正好,奧蓮娜夫人找到我,她認為喬佛里給不了瑪格麗幸福,需要我提供一些額外的幫助。
為了珊莎,為了讓九泉之下的凱特琳安心,我愿意承受任何罪惡。”
指頭叔的眼眶紅了,話里帶上隆重的鼻音。
“呵呵......”提利昂還是冷笑。
“我有罪,但我沒想陷害你呀!你比我更明白,你之所以被認為是殺害喬佛里的兇手,只因為瑟曦認為你是。”
“花園這么冷,你再不說人話,我就走了。”
指頭叔情真意切,提利昂始終一個表情,冷笑。
“提利昂,你忘記了?曾經我們的關系那么好,我的妓院有什么新貨,都先給你留著,我們還一起......我對你只有友情,從無任何敵意。”指頭叔嘆息道。
提利昂如同被硬喂了兩斤大便般惡心,扭曲著臉道:“喬佛里的事你可以抵賴,可龍骨匕首,你怎么說?”
“龍骨匕首?”指頭叔一臉茫然,疑惑道:“匕首怎么了?我記得,那是勞勃的吧?跟你有什么關系?”
“別裝了,老子當年差點從那上面摔下去,這里多少貴族不知道?”
提利昂指著清冷彎月下的鷹巢城,冷笑連連。
“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指頭叔還是一臉茫然。
提利昂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攤牌道:“我會被凱特琳夫人逮捕,全因為那柄龍骨匕首!
你告訴她,龍骨匕首是我的,刺殺她兒子布蘭的刺客是我安排的。
之后獅狼大戰、四王之亂,都因這句謊言而起,這也是你的目的。
所以,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唉,天大的誤會!”
指頭叔急赤白臉,揮手跳腳道:“當時,我只是用不確定的語氣說,也許你知道匕首的來歷。
完全沒說是你安排人刺殺布蘭的啊!
你想想,這句話有多大的破綻!
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把龍骨匕那么明顯的證物交給刺客,普通匕首難道殺不死人?
凱特琳也不笨,我若說了那樣的話,她難道聽不出如此明顯的謊話?”
那女人就是這么笨,她丈夫艾德也一樣的笨,笨到相信你這王八蛋。
但我不笨!
提利昂木著臉道:“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指頭叔嘆息,他知道提利昂已徹底沒了敘舊的興趣,再不拿干貨出來,今晚只怕會一事無成。
“不日我們就要兵出谷地,我希望你能支撐我擔任陛下的國王之手。”
提利昂瞪大眼睛,看著對面一臉自信與謙和微笑的小個子男人,感到匪夷所思。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覺得這可能嗎?”
“大軍南征在即,瓊恩·克林頓卻在婚禮結束當晚,也就是剛剛,離開月門堡,往奴隸灣去了。
而你的名聲......
老朋友,只要陛下不發瘋,就絕不會讓你成為國王之手。”
“那就讓道郎親王來當國王之手唄,他是陛下的舅舅,身份地位才能,都合適。”提利昂無所謂道。
“呵呵,提利昂,你若聰明,就不會說這種話。”
指頭叔上前一步,靠近侏儒,在他耳邊輕輕道:“我說了,我們是老朋友,我了解你。
你回維斯特洛趟這攤子渾水,不就是為了把懸崖邊上的蘭尼斯特拉回來嗎?
可道郎親王之所以加入真龍聯盟,卻是因為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恨,他要把蘭尼斯特推入地獄。
而我就不同了,我對你沒惡意,對蘭尼斯特沒仇恨,今日你幫我,明日我幫你。
今日你拒絕我的友誼,明日......”
“呵呵,提利昂,別辜負了我們相交多年的友誼。”指頭叔輕笑起來。
“你在威脅我?”
提利昂拳頭握緊,一碧一黑、大小不同的兩只眼睛閃爍危險的光芒。
“我試圖用真誠,喚醒我們之間十年的厚誼。”指頭叔嬉笑。
提利昂使勁踮腳,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你在看什么?”指頭叔疑惑道。
“我好像瞥見有人在附近窺視我們。”提利昂道。
“沒有,花園沒人。”指頭叔表情自然。
“你確定?”提利昂懷疑道。
“當然。”
“那我就放心了。”提利昂笑了。
“放心什——”
言未了,一只碗口大的拳頭便直直打了過來。
“嘭——”
正中指頭叔的鼻子,酸的、澀的、苦的、麻的......各種感受一齊在他心中爆炸,淚水一下就飆了出來。
都來不及叫喚,又一拳閃電般襲來,正中小腹。
“嘔——”胃里的酸水涌上喉頭,指頭叔彎腰嘔吐。
“乒乒砰砰......”提利昂卻得勢不饒人,對他就一陣拳打腳踢。
“住手!”迷宮樹叢里傳出一聲怒喝,接著就有一高大老人帶領兩個侍衛,從迷宮拐角沖了過來。
“提利昂,放開公爵大人!”老人聲若雷霆,振聾發聵。
“嘭嘭......”提利昂卻不管不顧,用堅硬的牛皮長筒靴在指頭叔身上亂踢,一邊踢一邊罵:“安排人在一邊埋伏老子,還說沒人,滿嘴謊言的狗東西!”
指頭叔躺在沾滿泥污的雪地里,雙手抱著腦袋,滿嘴鮮血,哼唧哼唧,卻說不出一句話。
唔,提利昂是打鎮關西的魯提轄,所謂埋伏,只是借口,人家指頭叔也是怕他行兇,為自保提前安排保鏢罷了。
“鏘鏘——“伴隨利器出鞘的聲音,劍刃在月華下反射出森冷的白光,快速從提利昂眼前閃過。
侏儒趕忙后退幾步,嘴里大嚷道:“看天空,蠢貨們,不想死,就離我遠點!”
“嘶咯——”言未了,天上的淡淡的月光突兀消失,徹底的黑暗籠罩迷宮花園,翼龍的嘶吼似乎就在耳邊發生。
“嘟嘟嘟——”高大老者止住拔劍逼向侏儒的侍衛,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哨子吹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大群月門堡侍衛沖了過來。
“早晚讓你飛一次!”
對指頭叔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狠話,提利昂趕在侍衛圍攏前,爬上泰莎后背,躍入夜空。
“我揍了小指頭,谷地沒法待了。伊耿新婚,至少得在這留三天,我們先回風息堡吧!”提利昂找到亞蓮恩,邀請道。
“不,不去風息堡。”亞蓮恩爬上龍背,很自覺坐在侏儒后面,詭笑道:“我們去舊鎮玩兩天。”
“去舊鎮干什么?”侏儒茫然。
“傳奇女子蘿希呀,我也愛得慌呢!”亞蓮恩理所當然的道。
侏儒長大嘴巴,呆若木雞。
好一會兒,他才哼唧道:“萬一被人認出來......”
亞蓮恩貼在侏儒耳邊,舔了舔他的耳垂,低聲道:“我獨自進城,等談好價錢,拉她到高塔,你騎泰莎來接我們,然后我們三個可以一起......”
侏儒立馬熱血上頭...小頭。
亞蓮恩辦事果然牢靠,第二天夜里,侏儒就見到了蘿希,雖然相貌氣質都不如珊莎、瑪格麗,更比不過龍女王,但侏儒就覺得她有種特殊的光環。
侏儒格外來勁兒,他渡過了人生最美妙的兩天兩夜。
亞蓮恩也一樣。
賤男蕩女帶著饕足意滿的慵懶神情回到風息堡。
但甫一落在校場,伊耿便帶領十來個士兵過來把侏儒逮捕。
“不會吧,只不過揍了那混蛋一次,竟要把我鎖起來?”侏儒不可思議叫道。
“貝里席公爵死了,摔死的,就像你說的那樣,他飛了一次。”伊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