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大瓊恩咆哮一聲,邁開大長腿,就朝巨人殺手沖了過去。
他身高接近2.米,渾身堆滿結實肌肉,又動作得非常突然,就像一輛吉普車速度的坦克,強大的沖擊力,幾步走過,就撞開三個沒防備的烈焰紅心騎士。
還沒靠近軟轎,右手蹺蹺板那么寬大的鐵劍就揮了起來。
魚梁木巨樹焚燒的火光下,眾人直覺天空掛起一道狂風,然后就聽“啪——吧唧”一聲,巨人殺手的腦袋便縮進胸腔。
嗯,伊耿被刺激得吐血,正好噴在高迪·法林臉上。大瓊恩速度太快,爆發太突然,高迪正罵罵咧咧抹臉,沒注意到朝頭頂拍來的“門板”。
本來嘛,以大瓊恩的力量與巨劍的重量,巨人殺手的腦袋該如西瓜般爆開。
但他戴著鐵盔,鐵盔質量也不錯——至少比肩胛骨與胸骨更硬,便成了縮頭烏龜。
“噗通——”高迪·法林手腳無意識抽搐著撲倒在地,眾人才從驚變中回神。
“呸!”大瓊恩沒事人一般,向烈焰紅心騎士的尸體吐了口唾沫,彎下腰,將倒在地上、面若金紙伊耿王扶了起來。
“伊耿,伊耿,你——嗤!”
大瓊恩剛叫兩聲,一根長矛便閃電般刺來,叮的一下擊中左腰,鎖子甲緩解了槍尖鋒銳的沖擊力,才刺入他腹部兩寸深。
“啊,小心!”只到這時,梅姬的提醒聲才后發后至地傳來。
“嗷——”大瓊恩感受腰間的冰涼,扔破布娃娃一般將伊耿王丟回軟榻,手中大劍揮擊,劈向長矛刺來的方向——滿臉仇恨之色的麻臉騎士理查德。
理查德武藝也不差,松開長矛,拔劍相迎,兩劍交擊。
“咔——”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住手!大瓊恩,小心!”梅姬再次大喝,這次她的提醒聲,比烈焰騎士們動作快,但二十來支手弩還是被扣下扳機。
“嗤嗤嗤——”
頃刻功夫,大瓊恩身上便插滿箭矢,他哀嚎一聲,血葫蘆一般滾倒在地。
從大瓊恩暴起發難,到被射成馬蜂窩,不到半分鐘。
現場的烈焰紅心騎士個個久經陣仗,隨二鹿南征北戰多年,不說武技多高明,絕不會出現傻愣愣站在那、看自己的將軍被人砍的場景。
見大瓊恩拍死高迪·法林后,他們幾乎下意識抬起掛在腰間的弩機。
“嗷——”見大瓊恩撲街,梅姬與蓋伯特等北境人也發狂了,拔劍就要沖過去拼命。
梅姨眉頭一皺,喉嚨處的紅寶石紅芒閃爍,也不見她再有什么動作,夾雜大量黑煙的紅炎從燃燒的魚梁木上分離,化為一條黑紅色的煙火巨蟒,悍然沖入暴動的北境人中間。
梅姬等二十來個北境貴族被煙熏火燎,嗷嗷叫著抱頭鼠竄。
紅袍女也沒想殺人,只把他們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焦黑煙灰,便解除了控火術。
而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數百胸口印有烈焰紅心印記的傭兵沖入神木林,用長矛、盾牌與弓箭,把暴動的北境人團團圍住。
嗯,蛇木城有兩千北境將士,但他們多在城外扎營,只有梅姬一眾有身份的人才能住石頭城堡。
至于谷地人......
伊耿王又不是谷地女婿,沒了雷加之子的馬甲裝身,谷地貴族對他可不會有半分忠誠。
二鹿瞪視被羈押捆縛的北境人,怒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保護自己的君主也能叫造反?”大瓊恩呻吟著說。
鎖子甲與內層的熟牛皮甲,當然無法免疫近距離的手弩攢射。但大瓊恩本身就筋骨強勁,渾身肌肉疙瘩,箭矢穿過護甲后卡在皮肉里,看著血肉模糊凄慘無比,其實沒有致命傷。
“他是你的君主嗎?”二鹿怒目切齒,“我之前說得還不夠清楚?
他也許有稀薄的坦格利安私生子血脈,卻是標準的外國異族。”
“也許他不是七國之王,但他在攣河城救了我,其他人我不管,我今天必須救他。”
——瓊恩·安柏的兒子也叫瓊恩·安柏,大小瓊恩皆參加了血色婚禮,小瓊恩被殺,大瓊恩皮厚沒死,直到伊耿與珊莎拿下攣河城,他才獲得自由...不僅是自由,伊耿還幫他報仇,吊死了幾十個弗雷。
“啊!”大瓊恩怒吼一聲,便開始使勁掙扎,手腳、脖子處的鎖鏈拖得嘩啦啦作響。
七擁而上,有人拽手,有人按肩膀,還有人拿屁股猛力坐大個子的臉。
“嗷——”大瓊恩貼著地,絲毫掙扎不得,嘴巴里只能發出響亮卻無力的哀嚎。
“唉,你該明白,自己在做無用功。”二鹿目光變得柔和,輕聲嘆道。
“呵呵,至少老子干掉那個出言侮辱他的傻筆騎士。”大瓊恩慘笑道。
麻臉理查德聞言,怒火驟升,沖過去就一腳踹了過去。
“嘭——”鋼鐵靴子結結實實擊中大瓊恩的嘴巴,唇破舌爛,門牙崩斷。
“住手!”在麻臉騎士第二腳踹上去前,回過神來的二鹿叫住了他。
二鹿皺眉看了自己騎士一眼,斥責的話從心口涌入喉管,然后又咽回肛門。
“唉!你雖違反國王的法律,卻也算忠勇之人!”二鹿神色復雜嘆口氣,指著大瓊恩,對烈焰紅心的騎士道:“把他帶下去,先關入地牢,等瓊恩·史塔克回來再行處置!我們繼續——”
“不,不要,不要燒我兒子!”一個錦衣胖子跌跌撞撞擠過人群,悲聲嚎叫。
伊利里歐來了。
他雖是“貍貓換太子”的主謀,二鹿也一直想拿下他進行審判,但對瓊恩來說,冒充雷加之子的罪與他關系不大。
呃,與史塔克真沒關系。
囧當然不喜歡他,可怎么說,他也是珊莎的公爹。
這些天,胖子都待在城外北境人的營地,行動有限度地自由——能在蛇木城活動,但必須處于北境侍衛的“保護之下”。
神木林的心樹是一棵生長千年的魚梁木,二十多米高,整個燃燒起來,就好似插在生日蛋糕上的蠟燭——蛇木城就是那盤生日蛋糕。
城外的人只要不瞎,都能注意到。
“我們已經支付贖金,為何還要出爾反爾?”潘托斯貿易親王胖臉扭曲,雙眼噴火地向二鹿咆哮。
二鹿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問梅姨,“他有沒有國王之血?”
梅姨搖頭道:“貿易親王屬于榮譽爵位,政治權力相當于議會議員,即便有國王之血,也一定極為稀薄。”
二鹿表情冷漠道:“贖金是為戰敗的伊耿·坦格利安支付的,現在已經與戰爭無關,你的兒子冒充雷加之子,陰謀謀奪鐵王座,罪不可赦。”
“紅龍、黑龍不都是龍?”胖商人悲憤道。
“這話你該對丹妮莉絲,對瓊恩·克林頓,對珊莎·史塔克,對之前真龍聯盟所有貴族去說。”
二鹿擺擺手,烈焰紅心騎士架著垂頭耷腦的伊耿往火堆走去。
“伊耿,伊耿......”伊利里歐雙目赤紅,在兩名騎士在阻攔下奮力掙扎。
兩只戴滿戒指的手,死命往前伸,似乎想要把自己兒子撈回來。
伊耿這時也從之前激怒噴血中回過神來,轉頭望向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胖臉。
他蒼白如碳灰的臉頰泛起激動的紅暈。
這是身份揭穿后兩人第一次照面,伊耿對這一刻的期盼,不亞于對珊莎之“我不在意你的身份”的寬慰與丹妮姑姑之“你還是我大侄子”的認可的渴望。
所以他開始掙扎,他對伊利里歐大聲咆哮:“你騙了我,你毀了我一生!”
伊利里歐心如刀絞,淚流滿面道:“我都是為了你,你值得擁有世上最好的東西。”
“狗屎!”伊耿神情扭曲,“狗屎的最好的東西,我追求鐵王座,只因為從記事起就被告知一生的使命——奪回坦格利安失去的榮譽,為死去的父母、姐姐報仇。
死在拜拉席恩叛亂中的雷加是我父親,被蘭尼斯特奸殺的伊莉亞是我母親,被剁成肉泥的蕾妮絲是我姐姐,被篡奪的鐵王座屬于我——這些,才是我一直渴望回到維斯特洛的理由。
從一出生,你就為我披上一個幽靈的外衣,我的理想是你強制賦予的,我的命運是你扭曲的。
現在你對我說,這是為了我好?
我寧愿一輩子在洛恩河邊當漁夫,至少我真真切切活著,以我自己的身份。”
伊利里歐好似被迎面駛來的卡車撞了一下,身子搖搖欲墜,捂著心口哀傷道:“你是戴蒙·黑火之孫,你有伊耿四世與戴安娜·坦格利安的高貴血脈。
你理應繼承祖輩的遺志,你的母親曾對我說——你該成為一名高貴的王子。”
“呵呵呵呵呵......”伊耿仰天狂笑,“報應啊,報應,你和瓦里斯的一番謀劃,逼瘋了韋賽里斯,害苦了丹妮莉絲。
七國這些年的動亂,八成也有你們插手吧?
死去的無辜之人千千萬,現在報應來了。
燒吧,燒了我吧!
這樣的罪孽,連七層地獄都不夠我待的,只有邪惡的異神——嗷——”
“伊耿,不——”胖子伸長脖子哀嚎。
前面聽伊耿與伊利里歐互動,包括二鹿與梅姨在內,烈焰紅心騎士、圍觀的北境人、谷地人都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一臉滿足,可紅神信徒哪能忍受別人侮辱拉赫洛?
不等伊耿王把最后一句話說完,兩名押著他的騎士便猛力一推,將他推入火海。
“啊——圣母憐憫!”伊耿渾身浴火,在燃燒的木柴堆上來回翻滾,之前下邪神地獄的覺悟,一下子拋到九霄云外,開始大聲呼喊圣母。
“長夜漫漫,處處險惡,幸有真主,嘉以溢吾......”
梅姨再次誦念紅神祭辭,周圍烈焰紅心的騎士跟著念,與伊耿的哀嚎,伊利里歐的謾罵、詛咒、悲泣形成詭異的和音。
火中好似隱藏一只貪食的怪物,伊耿的發自靈魂的痛苦就是它的美食,它再次貪婪地伸出陰影觸須,在明亮火光中纏繞在翻滾的伊耿身上。
紅紅的火,漆黑的影,影在火中歡快地搖擺,似乎從伊耿身上抽取著什么。
明明火光沖天,圍觀眾人見之,卻遍體生寒,靈魂好似也被黑影緊緊攥住。
“諸神啊,那是什么怪物!”被傭兵按跪在地上的梅姬,面色蒼白,如墜冰淵。
邊上紅神信徒自豪道:“這就是拉赫洛的偉——“
“呔,大——威——天——龍——”
忽然,天空傳來一聲爆喝,威嚴,神圣,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