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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二鹿與梅麗珊卓的最后一夜

  昨晚異鬼靠近臨冬城前,二鹿已經得到消息,他有充足的時間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

  ——今晚,我要實現自己的天命,我會終結異鬼王,終結長夜,為世界重新帶回夏天。

  梅麗珊卓為他的手腕與脖子上綁上紅寶石鏈子時,史坦尼斯看著落地鏡中的自己,這樣想到。

  他有道理自信,因為紅袍女在火中看到他的結局:今天他一定不會死!

  他不死,那死的只能是異鬼王!

  “我與你同在!”紅袍女如蔓藤,從后面纏上他精瘦健壯的身體,紅唇順著他裸露在外的肌膚游走。

  她的紅眼睛在發亮,她喉嚨處的紅寶石熠熠生輝,他感到燥熱從手腕與脖子處升起。

  對面鏡子中,男人脖子與手腕上的三顆紅寶石灼灼其華。

  “我與你同在,今晚,榮耀屬于我們!”史坦尼斯喃喃道。

  這不是一句虛言。

  她的神魂之力與魔力順著紅寶石進入他的體內,在他皮肉下、骨髓中、腦海里游走。

  在三維世界,他們依舊是獨立分開的兩個人;在另一個維度,他們的身體與靈魂幾乎融為一體。

  他不是孤獨地上戰場。

  梅麗珊卓實現多年前在龍石島對他的承諾:我與你同在,我們一起迎接最終的命運,也一起實現亞夏的預言,救世主大人!

  那一年,那一晚,她讓他明白自己的真正天命,也為他樹立新的人生目標。

  拯救世界!

  也是那一晚,他們水乳交融。

  長到三十歲,女兒都五歲了,可他真的是第一次體會到男歡女愛的至樂。

  那是在賽麗絲身上完無法找尋到的陌生感覺。

  他為之著迷,卻并不沉醉。

  他需要她,幫忙完成自己的責任。

  他推開她,拒絕了她的熱切,“我要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異鬼王。”

  梅麗珊卓如僵死的蛇一般,從他身上松落。

  “今晚,你會實現上古的預言。”她笑著為他披甲。

  他們攜手去了國王門。

  當丹妮莉絲面向黑暗的天幕,大聲向異鬼王發起挑戰時,史坦尼斯已經做好戰斗的準備。

  但異鬼王要考察人類的資格,把挑戰時間推到第二天中午。

  史坦尼斯有些泄氣。

  然后他手持紅劍,在西城墻上大殺特殺,十人斬,五十個,一百人他殺了兩百個尸鬼。

  他感到疲憊。

  瓊恩·雪諾勸他回去休息。

  他同意了。

  距離中午還有六個小時,他回到城堡,抱起紅發祭司酣暢淋漓之后,渾身濕漉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算上與梅麗珊卓酣戰的時間,也不到兩小時,西城墻失守,他從沉睡中驚醒。

  見到兩條巨龍收復城墻,他才放下心來,回到床榻上,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怎么也睡不著。

于是,他又撕開她的紅袍  半個小時后,他剛躺下,進入沉眠,壁爐里的篝火、桌上的蠟燭、墻壁上的火把一齊熄滅。

  突如其來的極度嚴寒宛若梅麗珊卓的舌頭,舔舐他的皮膚,讓他起雞皮疙瘩,然后鉆入他的身體,讓他神魂戰栗。

  他猛然從床上坐起,“它來了。”

  “是的,它來了。”紅袍女又換了一件紅袍,打了個響指,壁爐、火把、蠟燭嘭地躥起火星,再次燃燒起來。

  “你繼續睡,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她溫柔地對他說。

  “我睡不著。”他打算起床。

  “我幫你入眠。”她又靠了過來。

  他推開了她,滿臉嚴肅道:“它來挑戰,我不能避開。”

  “有丹妮莉絲在,臨冬城總能再堅持三小時。讓它多等一會,可以教它心緒紊亂。也許,它提前過來就是這個目的。”紅袍女摟著他道。

  “它成功了,拯救世界是世界上最大的責任,想到它就在城外,我的心完靜不下來。”史坦尼斯讓她為自己披甲。

  不過在穿戴整齊后,他遲疑片刻,對她說:“我們最后再看一次篝火,看看這一戰的結果。”

  梅麗珊卓怔了怔,問:“之前不是看過嗎?”

  “新的一天開始了。”他提醒道。

  紅袍女這才想起來,她今天還沒為自己預言。

  每一天,太陽升起之時的前一刻,她都會為自己這一日的生死做預言。

  數百年來,從無例外。

  對梅麗珊卓而言,一日始于太陽將出未出之際,大概凌晨六點,或五點,而非午夜十二點。

  晚上12點正是縛影士、血巫師最活躍的時刻(魁爾斯的男巫也是晚上活動),怎么能算一日之終始呢?

  昨天凌晨她也預言過,到第二天凌晨之前,她都不會死。

  所以她百分百確定史坦尼斯一定能實現上古預言:終結長夜。

  因為,他們命運相連,共生命,同榮耀。

  她不死,他就一定不會死。

  之所以這么肯定,只一個原因:與門神、龍女王、羊蛋那些頂級超凡者一樣,她也有自己的天賦。

  這年代,沒個牛掰點的天賦,都不好意思自稱大佬。

  毫無疑問,梅麗珊卓是一位大佬。

  她的天賦為預言,預言自己一日之內所遇到的部死亡危機。

  她能在火焰中看到自己死亡的原因與整個過程,并最終改變這個命運。

  數百年來,她從紅神寺廟里的一個小小圣妓(教會培養的技女,內銷,服侍寺廟大佬;外售,攬客賺錢。因為是奴隸,還不用付工資,棒棒噠)成長為名震亞夏的半神巨擘,經歷過多少生死之局?

  能活到現在,因為從不出錯的預言生死的天賦。

  本以為異鬼王在午夜到來,也會在午夜時分與預言之子挑戰。

  它把決斗時間推遲到第二天中午,而這天清晨六點,她正與史坦尼斯纏綿,之后也沉沉睡去,人生第一次,忘記了數百年來堅持的習慣。

  “我們一起看看。”她牽著他的手來到壁爐旁。

  輕輕一揮手,火勢更旺,一幅畫面在他們面前展現。

  二鹿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這是命運對我的安排,我愿意接受!”好半響,他啞著嗓子道。

  梅麗珊卓看著他堅毅的側臉,良久良久,輕輕點頭。

  見到單騎赴會的異鬼王,史坦尼斯是震驚的。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遠方黑暗大地上一定有無數尸鬼異鬼,他依舊為它的氣魄震驚。

  這是個有勇氣的異鬼王!

  當詹姆提議大家一擁而上時,他心中遲疑萬分。

  也許,這是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但內心只動搖了一會兒,他又重新變得堅定如鐵:這是我的責任與使命!

  七國之王與救世主不只是榮耀,還是沉重的責任,從一開始,他就這么認為。

  恢復挑戰異鬼王的決心后,他又忽然覺得有些遺憾,有些委屈。他一直希望承擔屬于自己的責任,卻從沒享受到屬于七國之王與救世主的榮耀。

  莫名其妙的,邁步走出盾墻的時候,他想起自己的兄弟,勞勃與藍禮。

  他也向勞勃履行了臣子與弟弟的部責任,也沒從他那兒得到任何榮譽與獎勵。

  藍禮如果他能像自己一樣,對兄長與君主盡忠盡責,做個好弟弟。他發誓,他一定不會與勞勃一樣,他會贊揚他,給他應有的榮譽。

  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ps)。

  太陽驅散黑暗,出現在臨冬城之上,他第一次感到光之王距離自己是那么的近。

  光與熱如洪流,順著光明使者,注入他的體內,他感覺自己像被瘋狂灌氣的豬尿泡,要爆了。

  那是光之王給他的神力,但他覺得光之王給的太多了點。

  這個念頭在第一次與異鬼王碰撞后立即改變。

  冰劍上傳來的寒冰之力太過可怕,每一回合,都會消耗大量光和熱的神力。

  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迅速變得干癟。

  面對戰無不勝的龍女王,史坦尼斯也羞于戰神之稱,但作為征戰沙場的宿將,他對戰局有最基本的判斷:不能與異鬼王這么耗下去,如果神力用光,他必敗!

  而且,高強度戰斗十幾個回合后,他開始感到疲憊像歲月一般淡淡地、堅定地向他襲來。

  該死,他昨晚沒休息好。

  也許,不該去守城墻。

  也不對,不守城墻,不與尸鬼、異鬼廝殺,如何增加對戰異鬼的經驗?

  也許,不該與梅麗珊卓不,不該一次之后又一次。

  他有些后悔。

  都是異鬼王的陰謀詭計!

他計算好了時間,與梅麗珊卓做過一次后,有足足六個小時來休息,偏偏西城墻被突破,偏偏異鬼王提前到來,這  班揚·史塔克!

  梅麗珊卓說得對,它故意不讓他好好休息,故意擾亂他的心境。

  面甲后的嘴巴開始使勁磨牙。

  班揚·史塔克大貴族世家出生,受過完整且專業的軍事教導;他還當了十年首席游騎兵,磨練出狼一樣的狡猾習性。

  該死!

  小看它了。

  史坦尼斯開始改變戰術,意圖憑借劍術更高明、鎧甲不可破防的優勢,與異鬼王以傷換傷。

  一個回合后,臨冬城諸人為異鬼王的傷勢歡呼時,史坦尼斯又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冰劍在瓦鋼鎧上留下一道劃痕。

  這本也沒什么。

  瓦鋼鎧永不朽壞的神話早在東海望,便被影魔拉赫洛的一個分身打破。

  當時,牛頭蛇身的怪物用虎爪在丹妮莉絲的鐵甲和無垢者的瓦鋼盾牌上,都留下深深抓痕。

  事后,他還親眼在臨冬城的鐵匠鋪,看到她揮舞鐵錘將鎧甲與盾牌修復完好。

  用丹妮莉絲的話來說,瓦雷利亞人在鋼鐵中注入了高能級的地火魔力,本質上,瓦鋼只是施加魔法的鋼鐵。

  魔法對普通人是無解的,但超凡者本身就是超凡力量的掌控中,而神靈更是最強大的超凡者。

  顯然,瓦鋼的魔力在面對神靈時,會效果大減。

  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史坦尼斯對鎧甲上的劍痕并不擔心。

  就像鐵劍會在精鋼鎧甲上留下劍痕,但很少有騎士擔心戰斗過程中,自己的鐵甲被對手砍破。

  ——等敵人砍破自己的鐵甲,自己已經殺了他無數遍,或者,被他擊殺無數遍。

  但異鬼王的冰劍不僅劃破瓦鋼板甲,他感到被寒冰凍結的那片區域似乎失去某種魔力。

  這不是錯覺!

  要知道瓦鋼除了堅固,本身就要降低魔法傷害,甚至免疫邪惡巫術的“魔免特效”。

  與異鬼王戰斗不是簡單的事,除了兵器碰撞帶來的靈魂攻擊,還有它身周散發的寒冷與黑暗之力。

  就像你和一坨屎戰斗,肯定會被屎身上散發的臭氣熏到;和代表寒冷、黑暗與死亡的異鬼王戰斗,時刻都會被邪惡的力量侵襲。

  史坦尼斯手中的光明使者一樣在散發傷害異鬼王的光和熱。

  他自己承受不住來自異鬼王主動的、被動的邪力,瓦鋼鎧過濾掉其中一部分,剩下的被梅麗珊卓的神魂之力承擔,然后光之王的神力幫忙修復被邪力侵襲的部位。

  左腰挨了異鬼王一劍后,史坦尼斯敏銳感知到,左腰那片鎧甲對邪力防御完失效。

  就像下雨天,你舉著雨傘在雨下行走,突然雨傘破了個洞,雨水漏了下來。

  史坦尼斯不知道鎧甲出現什么變故,但他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

  他機警地用鎧甲的不同部位去阻擋異鬼王的攻擊,同時用自己的光明使者對敵人造成最大傷害。

  城墻上下為他歡呼的人越來越多,歡呼聲也越來越響亮。

  他們叫他戰神,叫他救世主,叫他國王。

  他終于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感覺很美妙,他希望這一刻能永恒。

  ——也許,在鎧甲徹底出問題前,我能解決掉異鬼王,畢竟,我都砍了它那么多劍。

  他興奮地想。

  然后,他看到對手第一次露出表情。

  異鬼王那張布滿奇異漩渦紋路的蒼白臉頰上,展露一個譏諷的笑容。

  很淡,很輕,卻震撼人心。

  異鬼王竟然在譏笑?

  “傻瓜!”它的聲音隨風傳入耳中,接著便是——“咔,咔咔!”

  異鬼王的冰劍是單手劍,光明使者為雙手劍。

  在史坦尼斯揮劍格擋的那一瞬間,異鬼王竟做了個在騎士戰斗中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動作:一掌打在他胸口。

  這不是武俠劇,沒有掌力的說法。

  除非遇到特殊情況,一掌能將對方推倒,否則把手伸出去就是個巨大破綻,有斷臂的危險。

  異鬼王干瘦、褶皺、蒼白的左手印在史坦尼斯胸口,那套曾屬于伊耿的瓦鋼鎧立即凝固一層淡藍冰晶,然后裂開,炸成無數片。

  強烈的危機感好似在公共廁所蹲坑時聽到門外傳來一群女人的聲音,如此迅猛突然,如此鮮明地降臨在他身上,讓他渾身戰栗,頭皮發麻。

  寒冰如蛛網在他身上蔓延,將他凝固成冰雕。

  ——我要死了!

  他有所明悟。

  ——我不怕死,我履行了七國之王與救世主的職責雖然沒成功。

  不,我現在還能思考,我還有幫手,不能就這樣結束,我不能放棄,放棄最后拉它一起下地獄的機會!

就像壁爐中看到的那樣  他有了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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