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騎著大黑在廣袤雪原肆意掃蕩,從中午一直燒到傍晚天完黑下來。
這一次,天黑只是因為到晚上了。
臨冬城方圓二十公里內,可以看到潔白似毛毯的雪地上,留下道道縱橫交錯的焦黑焚燒痕跡。
她甚至追到西北邊的狼林。
至少十萬尸鬼在龍炎下化為焦骨。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她才離開狼林,回到臨冬城東南方10公里的白刃河山脈。
白刃河從臨冬城門口蜿蜒流過,在河道兩邊有連綿數百公里的山脈,其中甚至有不少銀礦。
打開空間門,躍上黑暗漩渦之前,小綠與小白便躲到隔壁山脈去了。
很明顯,臨冬城是禁咒攻擊的中心,丹妮不可能讓他們去臨冬城趴窩。
事實上,丹妮的翼龍軍團也在那片山脈。
她選中其中一座米高的山峰,在半腰避風平臺上修了座簡陋的“空軍基地”,五十多噸野火彈便藏在那。
主要是臨冬城太小,百米的邊長,兩萬人擠在里面,動不動就二三十米長的翼龍哪有“停機”位置?
百萬尸鬼攻城,丹妮這一天一夜殺敵無數,也收獲無以計數的靈質,只用了其中二十分之一的量,就讓小白與小綠從精氣神枯竭中恢復過來。
有用了大概一成靈質,丹妮與五十八只烏鴉重新變得精神抖擻。
還剩下八成半的靈質。
讓老螃蟹那群翼龍騎士繼續留在半山空軍基地,丹妮帶著三條巨龍回到臨冬城下。
臨冬城位于直徑兩公里,高兩公里的圓錐形冰柱內。
外邊冰塊晶瑩剔透,內部戰亂的城堡、驚恐的人物、積雪覆蓋的樹木,皆栩栩如生,組合成一種詭異的美景。
丹妮落下去時,大概三千多個將士聚集在國王門前避冬鎮的廢墟中。
嗯,避冬鎮只不過被拆掉木屋、棟梁與屋頂,主體結構還在。
而且,北境人習慣修建地下室避冬,連同一些多層石頭建筑,都能住人。
三千將士都是得到大黑提醒后,順著城門或梯子離開臨冬城南下的守軍。
至少五千人離開臨冬城,現在僅剩三千,而且多數還身體受傷。
刀劍傷、被異鬼咬傷、被寒氣透體凍傷 一堆堆篝火邊,都有哀聲呼痛的傷兵。
“陛下,我神術位耗光,卻還剩一大批傷員這里也沒藥沒繃帶,您看,是不是幫忙治療一下?”
巨龍剛落下,一臉疲憊的獵狗就找了過來。
“你帶人把傷兵聚在一起,我一起治療。”丹妮直接道。
獵狗茫然道:“傷兵已經被安排在一起,您過去就能幫他們治療。”
“讓他們肩并肩排成隊,站在我面前。巴利斯坦爵士,你帶人過去幫忙。”丹妮道。
獵狗疑惑不減,卻還是跟著白騎士離開。
瓊恩又過來,商量道:“陛下,您看,臨冬城墓窖下還困了好些人,要不,您先用龍炎燒一個洞,把他們救出來?”
丹妮沒拒絕,“沒必要撤離臨冬城,可以將內部掏空,憑這座冰山熬過長夜。”
冰山不僅把臨冬城裝進去,還侵蝕了小半個避冬鎮,從山腳臨冬城大門大概有米的距離。
臨冬城之于冰山,差不多與大街上肉包子的餡一樣小。
真把臨冬城那片區域挖空,也不會影響冰山整體結構。就像去掉包子餡,也不會影響包子的重量。
“嘶嘎——”小白對著清瑩秀澈的冰體噴吐龍炎,丹妮站在一邊控火術為控制龍炎灼燒的范圍。
“嗤嗤嗤”紅炎與藍冰碰撞,兩米高兩米寬的半圓形拱門緩慢向內推進。
冰山融化,溫熱的清水嘩啦啦流入一邊的雪坑,熱氣繚繞。
這時候,老巴、獵狗一眾身體健康的戰士扶著傷兵過來了。
丹妮皺眉看了那些渾身臟污的士兵一會,大聲道:“尋些鍋碗瓢盆,來我這兒取水把傷口清洗干凈。”
好一會兒,那群傷兵被半冷不熱的清水折騰得直打哆嗦,丹妮才又讓他們肩并肩擠在一起。
“你們絕大多數人都不是七神信徒,為了提高圣療術效果,都在心中默默向圣母祈禱,同時跟著獵狗吟唱圣母之歌。”
“跟我?”獵狗指著自己鼻子問,“您是總主教啊!”
“你來領唱,我施展神術。”
“好吧”獵狗站到傷兵正面,在數百雙好奇、期待的眼神下,清清嗓子,“溫柔的圣母,慈悲的源泉,保佑您的兒子穿越鏖戰,止住流矢,抵擋刀劍,讓他們看見美好的明天。
溫柔的圣母,婦人的希望,幫助您的女兒不受苦難,平息怒火,馴服狂亂,教導我們彼此寬容相待”
用走調的粗嘎聲音唱了一陣,獵狗忽然愣住了,看著對面一眾人,問:“你們為何不跟我一起唱?”
“你速度慢點,他們都跟不上。”丹妮沒好氣道。
然后獵狗緩慢唱道:“溫柔的圣母,慈悲的源泉。”
“溫柔的圣母,慈悲的源泉。”一眾北境人大聲唱出同樣走調的歌聲。
雖然歌唱的不怎么樣,但丹妮需要的虔誠、神圣的態度卻有了。
簡單來說,在這群北境人自己都不清楚、也不肯承認的情況下,他們成了七神的淺信徒。
信仰源于期望。
現在他們身受病痛的折磨,肯定萬分期待圣母能幫他們擺脫目前的困境。
這便是信仰的基礎。
有了信仰,圣療術效率提高十倍不止。
丹妮對北境人的信仰歸屬并不關心,她只單純想節約些神力與靈質。
隨著《圣母之歌》大合唱進行,淡淡乳白色光暈從他們傷口升起,光暈連成一片乳白色的瑩瑩霞光。
神圣、圣潔、宏大、溫暖。
“圣母,我感受到了,圣母溫柔注視著我,輕撫我的傷口,我渾身充滿力氣。”一個大胡子北境人閉著眼睛胡亂叫喊,被尸鬼咬爛的臉頰,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
“圣母慈悲,我肚子上的破洞在愈合,我的腸子在動。”
“神跡啊,我的腿傷好了!”
“這是不是太夸張了點?”一邊的詹姆看得目瞪口呆。
“獵狗弄出巴掌大的圣療術都累得滿頭大汗,女王一次為六七百人治療,臉都沒白一下,總主教與普通修士的差距這么大?”
“陛下深受圣母眷顧,是七神圣子,與其他人不一樣。”老巴神色虔誠道。
傷兵往往是軍隊士氣衰落的最大原因之一,同樣的道理,傷兵得到有效治療,還是神跡般的“群體治療術”,即便臨冬城被冰封,即便異鬼王逃走,即便這次決戰人類死傷慘重,剩下的這群將士也很快恢復斗志,變得精神抖擻。
避冬鎮營地內的氣氛都變得輕松歡快的許多。
“異鬼王是怎么回事?”等傷病們離開,丹妮才一邊繼續燒冰洞,一邊問一旁的大烏鴉。
布蘭把之前對詹姆、老巴等人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最后總結道:“我可以百分百確定,換過身體后,異鬼王會比之前弱很多。
史塔克的血脈非同一般,這點你應該有所察覺。”
丹妮眼珠子一轉,問:“異鬼王有沒有可能奪取瓊恩的身體?比如,將瓊恩殺死,或者綁架強行靈魂占據?”
“絕對不會!”布蘭肯定道:“先不說每一次長夜只能有一位異鬼王,只這次重生后,異鬼王也不能再在另一個異鬼體內開啟第二生命。
三眼烏鴉傳承百萬年的歷史中,所有開啟第二生命的易形者、綠先知,都會失去占據其它生物身體的能力。
也即是說,奪舍重生的天賦是一次性的,用過之后就會失去易形者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再殺異鬼王一次,它必然死亡?”丹妮懷疑道。
大烏鴉眸中閃過遲疑之色,“我不確定。你知道異鬼王如何誕生的嗎?”
“你知道?”丹妮問。
大烏鴉搖頭道:“有猜測,但不知道具體過程。
異鬼在死人識海留下簡陋的寒冰符文,將尸體改造成尸鬼,并控制它;異鬼王在嬰兒識海留下意志與冥想法,讓嬰兒吸收寒冰之力,成為異鬼,并控制它。
那么,有沒有可能,異鬼通過祭祀,召喚寒神降臨,讓寒神在班揚識海留下自己的意識?”
“很有可能。”丹妮道。
“那么,寒神能不能收回那道被同化的靈魂,回歸本體,或者將那道靈魂轉入下一個異鬼體內?”布蘭道。
“那異鬼王就永遠殺不死了?”丹妮道。
“我的意思是,普通武器殺死開啟第二生命的異鬼王班揚,也不一定能終結長夜。我們真正需要做的,是湮滅班揚靈魂中屬于寒神的意志!”
丹妮若有所思,“你說得對,我們真正的敵人是寒神,也許,我需要一柄更強的武器。”
“那種把靈魂轉化為純粹靈質的天賦,能不能附加在武器上?如果成功,一定不弱于光明使者。”布蘭道。
“目前還做不到。”
“拉赫洛的紅劍,你能模仿幾成?”布蘭又問。
“能模仿十成十,符文被我完破解,但沒用。我、羊蛋、拉赫洛都有自己的火之歌,而紅劍的根基術法是發揮出拉赫洛的火之極意。
如果我吟唱出完整的火之歌,也能打造屬于自己的火之劍。”
布蘭無奈道:“說到底,要對付真神,只有真神級的力量,或者發揮出真神力量的武器。
除你有幾分機會,其他人永遠完成不了‘終結長夜者為王’的誓言。”
丹妮聞言卻面現憂色,“這可不是好消息,得修改下誓言,出力最多者為王,我只是工具人,不參與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