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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三個人彘

  “風暴神陛下,請不要放棄我,我還有機會,我還能向您獻祭更多的東西。”攸倫王急切道。

  “你還有什么機會?”風暴神戲謔道。

  “只要您肯幫我,我能終結長夜,拯救世界,我知道亞梭爾亞亥與拉赫洛的故事。

  殺掉異鬼王,我就是救世主,而您,您將成為拉赫洛那樣的大神!

  您的教會將與紅神寺廟一樣,廣布天下,教徒百萬。”攸倫王快速許愿。

  “你在侮辱我!”風暴神怒了,“拉赫洛那蠢貨,先失火之歌,如今又丟掉光之歌。

  先被貝勒里恩打敗,現在又栽在丹妮莉絲手里,相同的故事,不停重復。

  到如今,更連真神位格都保不住,你讓我成為祂,難道也想學貝勒里恩,要篡我的位?”

  “紅神信徒多啊!”攸倫王尷尬道。

  “真神需要信徒?作為我的圣子,你難道不知道我的教義?”風暴神譏諷道。

  風暴神的教義,就是折磨信徒,設置陷阱引導鐵種走向毀滅。

  “您說過,拯救世界能獲得來自宇宙本源的嘉獎,拉赫洛之所以不遺余力地推行‘亞夏預言’,就是為了再次成為救世主。等我終結長夜,您可以搶奪祂的獎勵。”

  為了求活,攸倫有些口不擇言了。

  風暴神譏笑道:“你在講笑話嗎?拯救世界的鐵種還算鐵種?鐵種就該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拯救世界那樣的正經事,輪不到你們,也與我、與爛屁股臭魚的教義背道而馳。

  長夜漫漫,處處險惡,吾等鐵種,落井下石,雪中送屎,讓這世界,更加黑暗,更加險惡!”

  “我可以,”攸倫連忙說,“讓世界更黑暗更險惡,就是我的專長啊!”

  “嘿嘿,鐵種不絕,吾道不孤。現在我就想看著你走向毀滅,你弟弟維克塔利昂也許可以繼承你的遺志。”風暴神笑嘻嘻道。

  “法克,我草你老墓!你個王八蛋,我在七層地獄等你!”

  與以往那些被風暴神引誘,并最終拋棄的鐵種一樣,在人生最后的時刻,攸倫王對風暴神破口大罵,大聲詛咒。

  而他的反應越激烈,天空中的風暴神越發愉悅。

  邪神的信徒一生都在向神靈獻祭,獻祭鮮血與死亡,獻祭天地萬靈。

  最終的最終,他們都會有最后一次獻祭:把他們自身獻祭給信仰了一輩子的神靈。

  攸倫王此時就在按照風暴神期望的方式,用自己的絕望、憤怒與恐懼,取悅自己的主神。

  “風暴神萬歲!”

  “風暴神保佑!”

  “攸倫王萬歲!”

  “風暴神掃蕩群尸。”

  “風暴神在上,您就是那長夜中的救世主啊!”

  攸倫正在發泄生命中最后的情緒,忽然的,周圍雪橇車與雪原馬上的百余鐵民都激動轉向后方,揮舞手臂,大聲歡呼起來。

  他疑惑回頭,就震驚見到,幾百米外一根巨大灰黑風柱貫穿天地。

  龍卷風在雪原上左右扭動,就像循著紙屑走動的智能吸塵器,把雪地上的尸鬼一顆顆吸進肚子里。

  難道風暴神口嫌體正直?

  攸倫王正驚喜時,頭頂傳來風暴神氣急敗壞的怒吼:“膽大妄為,區區凡人,竟敢搶奪我的風——啊啊,是風之歌,風之領域,該死,我的風暴神力在流失!”

  “不吾乃真神,風暴之神,對風元素的控制為何還不如一個凡人?!”

  伴隨風暴神的哀嚎,攸倫王看到頭頂上盤旋呼嘯的颶風消失了。

  不,沒有消失,而是絲絲縷縷地往后方飄飛,最終融入那根肆虐大地的龍卷風。

  就像恒星光芒萬丈、偉岸神圣,滋養整個星系,可一旦遇到黑洞,依舊如同油煙機下的焦味濃煙一樣被吞噬。

  “風之歌......”攸倫王呆愣一瞬,就恍然大悟,“龍女王來了。”

  “龍女王萬歲!”他激動,想這樣大叫,但理智告訴他,此時此地,遇到龍女王絕非好事。

  結果比他猜想的更糟糕。

  后方的龍卷風突然加快速度,如剃刀般從地表刮過,刮走雪地上的尸鬼,也收割掉從歡呼變得驚愕的鐵民。

  攸倫直覺一陣天旋地轉,不知多久,手臂與大腿快速閃過一絲冰寒,劇烈的疼痛姍姍來遲,來得遲卻異常強烈,宛如海嘯,將攸倫王瞬間淹沒,意識一黑,人就厥了過去。

  暈厥之前,他似乎聽到龍女王用精神波動發出的吶喊:呔,風妖,哪里逃!

  風妖?難道是風暴神?

  這是他清醒時最后一個念頭。⑦⑧中文全網ωωω.⑦㈧zω.cδм

  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時,第一個念頭不是我在哪?我怎么了?

  而是,眼前這孩子為何這般兇狠地看著我?

  之后才是四肢傳來的鈍痛與無力,攸倫王驚恐發現,自己感覺不到手臂與雙腿了。

  偏轉腦袋左右看看,似乎在一間漏風的茅草馬棚?

  他正躺在發霉潮濕的草垛上,肩膀處本該是一對強健有力的臂膀,此時卻纏著浸透血污的亞麻布。

  還有熟悉的草藥味伴隨血腥飄到鼻尖。

  他果然被人砍掉雙臂,八成失去感覺的雙腿也沒了。

  “嗷嗚”前所未有的絕望襲上心頭,攸倫王悲號,咒罵:“丹妮莉絲,你這個虛偽的圣母,真正的魔鬼,還我——”

  “啪!”那孩子用腳踢了他嘴巴一下,打斷他的嚎叫。

  攸倫轉過頭,眼神惡毒,嘴里誦念邪惡的咒語,可下一刻,宛若利斧在他腦海劈了一下,激烈的銳痛讓他呻吟出聲。

  男巫的魔力再次消失,屬于風暴神祭司的神力也干涸,識海就像十年沒下雨的干裂大地,連凝聚精神力都辦不到。

  好一會兒,攸倫王才緩過氣來,問草棚里唯一陪伴自己的孩子,“你是誰?”

  “嘭!”那孩子聞言,眼神越發怨恨,紅著眼眶又踹了他太陽穴一腳。

  攸倫王表情猙獰,眼神似刀子,要射穿孩子的眉心、咽喉與心口......然后他惡毒的神情凝固在臉上,驚疑不定道:“這里是長桌堡?你是坦妮婭的兒子?”

  男孩八九歲大小,黑發黑眼,嘴唇微厚,有幾分屬于他曾經老相好的影子。

  看到孩子黑色鑲金邊天鵝絨外衣上的族徽,攸倫王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是瑪瑞魏斯家族的徽記:黑底上一只金色豐饒之號溢出蘋果、胡蘿卜、李子、洋蔥、韭菜、蕪菁等五顏六色的蔬果。

  “你殺了我父親,侮辱了我母親。”那孩子帶著哭腔控訴道。

  攸倫眸光一閃,柔聲道:“丹妮莉絲在騙你,是她殺了你父母,我和你母親是情人,與你父親是好友,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么會害他們?”

  “你說謊。”瑪瑞魏斯小伯爵又踢了攸倫王一腳。

  “我沒說謊,真的。”攸倫王像蠶蛹一樣弓起身,往門外看了一眼,只見士兵與仆人在忙碌著。

  “丹妮莉絲去哪了?趁著她沒回來,你讓人送我去——”說到這兒,攸倫王遲疑起來,“先用雪橇車送我去高庭,丹妮莉絲沒去高庭吧?”

  “這幾天都在追殺尸鬼,現在剛回來。”丹妮笑著走進馬棚。

  “見過女王陛下。”小伯爵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珠,小跑過來熟練地行禮。

  攸倫王睜大眼睛呆了呆,澀聲道:“你,要怎樣?”

  丹妮摘下頭盔提在左手,銀色發辮垂在胸口藍色胸甲,對小伯爵笑了笑,才看向攸倫,道:“除了公平公正的審判,還能怎么辦?”

  “在審判前,你就砍掉我四肢。”攸倫王怨毒地質問。

  “你該慶幸,除了你,其余鐵民全被切成肉塊。”丹妮臉上帶著笑,說的話卻冷酷異常。

  攸倫王本來還打算要求“貴族俘虜待遇”,這會兒聽到這話,見到龍女王這態度,便明白今日不會再像第一次在悲痛海偶遇那樣,得到救贖的機會。

  死了掙扎求活的心,他的態度也隨意起來。

  他對著小伯爵滿是惡意地笑道:“知道你媽怎么死的嗎?那賤人被我送到軍營,千萬個男人——”

  “嘭!”丹妮沾著臟污泥水的銀色鐵靴狠狠撞擊在攸倫王沒有老二的老二上。

  “嗷”攸倫蒼白的燒疤臉憋得通紅。

  “老實點,你的結局只有一個,但讓你死的方法卻有千百種。”

  之后丹妮又叫來幾名騎士,把攸倫塞進一個鋪墊稻草的木箱里,也不蓋上蓋子,直接抬到棚子外。

  騎士與草棚子外面的仆人,看攸倫的眼神都充滿恨意。

  攸倫王倒坦然得很,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態度,只轉頭觀察周圍的環境。

  出乎他之前的預料,他們并不在長桌堡城堡里,這里是一片布滿凌亂腳印的雪原,周圍只有幾長排被雪覆蓋大半的茅草屋,似乎都是廢棄的馬鵬。

  天空在下雪,但一顆小太陽照耀周圍幾公里方圓。

  穿著破皮襖的平民推著雪橇車,在雪地里拾起一片片肉塊放在車上竹簍里,更遠方,一隊騎士騎馬在周圍巡邏。

  攸倫心里漸漸明朗,這里就是當初遭遇尸鬼的戰場,在瑪瑞魏斯家族的領地內,龍女王叫來長桌堡的軍民打掃戰場。

  “呵呵,你也有今天。”當騎士將他放在一輛雪橇車上時,邊上傳來攸倫熟悉的暢快笑聲。

  “伊倫?你竟然還沒死。”攸倫驚訝道。

  他偏轉腦袋,卻有木箱壁擋住視線。

  “你以為你為什么會成為人彘?”伊倫惡毒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攸倫冷冷道。

  “就因為丹妮莉絲在風暴中見到我們,才惱怒地切掉你的四肢。為你療傷的藥,還是你自己配制的呢。”伊倫笑道。

  攸倫面色變了幾變,問道:“你們都沒死?俳雅與瑪格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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