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紅色寺廟?”黑皮女人一驚,“他們還真打算在君臨常住啊!大圣堂有什么反應?”
胖男人無奈嘆口氣,“大局為重唄。紅袍僧跨海而來,也是為了抵抗異鬼嘛。
最近一個月,龍女王的雪橇車義勇團搞得如火如荼,紅袍僧決定不再閑下去,今后我們也許能每天看到圣火之手出城掃蕩異鬼。
殺了多少活死人不確定,但君臨周邊應該不會再出現‘百鬼夜行’的場景。”
“你......”莎塔雅張開嘴巴,神色遲疑,最終還是沒問男人去北城找紅袍僧做什么。
她換了個話題,低聲問:“仙女城的大審判,你知道嗎?”
中年胡子男輕輕點頭,澀聲道:“沒想到世上還有三眼烏鴉那樣的怪物。”
“其實,我們該想到的,”莎塔雅也苦笑,“與維斯特洛僅隔一條狹海的自由城邦是什么樣的情況,這里又是什么樣,對比太明顯了。
自由城邦處處神廟,各種僧侶與教會肆意泛濫,在維斯特洛,信仰卻單純得可怕。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那么合理。一片山林中,猛虎盤踞之所,其它野獸都會避而遠之。”
“這個擁有神靈與魔法的世界,對普通人太不友好了。”男人感慨道。
“國王對臭水灣的賤民很友好嗎?你不該這么幼稚的。”女人道。
“接不接受現實,與抱不抱怨現實,是兩碼事。就像人人都抱怨活得苦,可人人都想繼續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男人笑道。
“對大審判,你有什么想法和安排?”莎塔雅問。
“我麻木不仁。”男人搖頭道。
“其它的你可以麻木不仁,但與你有關的幾點,”莎塔雅鄭重道,“你的秘密全部曝光,在君臨百姓眼中,你就是最大的動亂之源。
他們對你的恨,已經超過瘋王與喬佛里。
甚至有一種觀念在輿論中慢慢發酵:七國之所以有這幾十年的混亂,全因為高貴的維斯特洛騎士精神被墮落的厄索斯人玷污。”
“篡奪者之戰是你的陰謀,四王之亂由你和小指頭挑起的,密爾女人坦妮婭教唆瑟曦做盡壞事又背叛瑟曦,參與紅色婚禮的斯派瑟來自狹海對岸,河間糜爛是因為外國傭兵團(勇士團)。
四王之亂后的史坦尼斯、伊耿、攸倫三王爭霸中,伊耿也是外國人。
史坦尼斯原本是個古板正直的好人,也是在外國來的紅袍女的誘惑下,漸漸墮落,最終背棄信仰,犯下多起弒親之罪(ps)。”
莎塔雅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仔細算來,他們說的也不完全錯,外來者至少該為七國幾十年的動亂負一半的責。”
“厄索斯人還認為維斯特洛野蠻未開化呢!”大胡子男人不以為然道。
“但他們恨你是真的,龍女王宣布你罪大惡極也是真的。我覺得你現在沒必要再待在維斯特洛了,流亡海外,尋個偏僻角落安度余生吧!”莎塔雅關切地說。
“君臨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中年胡子男堅定道。
黑皮女人嘆口氣,關上窗戶,在化妝柜下面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黑色絨布口袋,遞給男人道:“300金龍,我最近也困難。”
“有點少,糧價又上漲了。”胖男人略有不滿地說。
“你也說了,最近糧價又漲了,我的姑娘們難道不吃飯?而且......”黑皮莎塔雅拍了拍柜臺,“這些家具連同房子,都是新置辦的。
要打造君臨第一歡樂場,除了最誘人的女人,還一定要有最高檔的擺設與最華貴的裝潢,加起來足足花了我三萬金龍呢!”
胖男人凝眉不語。
女人緩和了語氣,道:“我只是一家技院的老板,不是國王,也不是富可敵國的貿易親王,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幫你維持數量龐大的小小鳥兒。”
“事不可為,就早早放棄。”她委婉勸道。
“我心里有數。”胖男人把錢袋揣進兜里,又從墻上取下黑羊毛斗篷、劍帶、圍巾、皮甲。
穿戴整齊后,一名醉生夢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傭兵出現在莎塔雅身前。
她打開房門,又甜膩的聲音招呼道:“羅根老爺,您下次可一定要再來找我呀!”
傭兵羅根一副醉醺醺的滿足模樣,使勁在高挑女郎的豐滿處搓揉幾把,戀戀不舍地說:“騷貨,給老子等著。”
與走廊上、廳堂里所有打情罵俏的男女、男男一樣,兩人一路說笑,一路相擁著走向樓梯。
在路過一個房間時,羅根頓住腳步,他的眼神停留在房門上,門板印上巨大的粉紅色寶冠雌鹿。
厚實的橡木門還沒關嚴實,里面隱約有男歡女愛的聲音傳出。
“法克魷,法克魷,我糙死你個表子公主!”男人叫。
“法克米,法克米,我乃勞勃之女,皇太女的妹妹,糙爆我啊!”女人忘我地叫喊。
“啊啊啊,我看到你在漁民廣場分發救濟糧,你高高在上,眾星環繞,看都不看我一眼。”男人越發激動。
“是的,我穿著紅色鎧甲,紅色披風,提著勞勃國王的大錘,騎馬游街,好不威風。我看不起你,我向你吐口水,科目昂,來懲罰我啊!”女人翻身而騎。
“嗷嗚“男人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嗷嗚!!!”女人的叫聲比他還響亮。
兩頭野獸撕咬在一起。
“死相,你也想要鐘兒嗎?”莎塔雅在胖男人腰上擰了一把,笑罵道:“她可是勞勃國王的種,教會都認可的公主呢,一般人可不接待。”
胖男人嘴角抽搐幾下,低聲道:“我知道她是誰,北城的紅袍僧也在談論她。
你膽子真大,敢收留她,都不怕史坦尼斯來找麻煩嗎?”
“史坦尼斯壓根不承認她的身份。”莎塔雅挽著胖羅根的胳膊,靠在他懷里輕聲說。
“有些事心照不宣。”羅根搖頭道。
“鐘兒舉著教會開具的‘血脈證書’,初次登場的那天,就為我賺了五百金龍!什么東西還能比賺不到錢更可怕?”莎塔雅不以為然道。
“你才給我三百。”羅根不滿道。
“鐘兒是公主啊!”莎塔雅低聲叫了起來,“她被當成公主糙,自然也要被當成公主供養著。
密爾的蕾絲,夷地的絲綢,盛夏群島的屏風,北境的各種皮草,女王角的海怪罐頭,龍石島的小黃瓜、大菠菜......
別說紅堡里的王太女,我敢說,天天東奔西跑打異鬼的龍女王,都沒她吃得好、用得金貴。”
“如果只她一個還好,偏偏她不僅帶著一個小崽子,還有一群石堂鎮的老娘們跟著吸血。
似乎一輩子沒享過的福,要從現在開始一口氣享受完。”女人抱怨道。
他們有說有笑走到大門口,又摟在一起耳鬢廝磨一陣才分開。
下了維桑尼亞丘陵,羅根沿著鋼鐵街,往爛泥門方向走去。
進入漁民廣場前,他在路邊的“異鬼面包坊”停下腳步。
他知道這家店。
當年他剛從潘托斯渡海到君臨,在黑水河碼頭下船,去紅堡的路上,他聞到填滿街道的烤面包甜香,便進去買了個菠蘿包。
當時,老皮爾洛還活著,小皮爾洛還是個十幾歲的學徒,當時,店鋪掛著“龍炎面包店”的招牌,還有一面黑龍對著白面包噴火的旗子。
等坦格利安被拜拉席恩取代,店鋪換了個名字,叫“好勁道之鐵錘面包店”,旗子上畫了個巨漢舉錘捶打面團的畫像。
大腹便便、滿臉紅光的老皮爾洛早已嗝屁,當年臉上長痘痘的小皮爾洛成了現在大腹便便、滿臉油光的老皮爾洛。
店鋪名字與旗子又換了。
改為‘異鬼面包坊’,熱狗面包里裹著個藍眼睛的尸鬼。
吸引羅根注意的不僅是招牌的變化,他發現街道冷冷清清,寒風夾著雪花,使勁把路人往家里逼趕,但這間兩層磚石小樓的面包鋪卻異常熱鬧。
不僅正門里有大批顧客進出,在小樓邊上的巷子里,也有很多臉上包裹圍巾的市民,推著板車,提著麻袋,在面包店側門口排出長長的隊伍。
他摸了摸懷里莎塔雅給自己的錢袋,咽了口唾沫,走進店鋪。
進入略顯狹窄的廳堂,正面一條長長的柜臺。
柜臺后,老皮爾洛帶領面包師傅在烤爐前忙碌,幾個學徒抱著裝面包的大鐵盒子來到柜臺,交給柜臺邊的中年婦人售賣。
“皮爾洛。”他在柜臺邊叫了一聲。
戴著白色廚師帽的胖老板朝外看了一眼,便連忙小跑過來,甚至走出柜臺。
“羅根大人,您要買面包嗎?”他恭敬地問。
“你似乎不僅在售賣面包。”羅根往貨架看了一眼,好奇道。
“與之前一樣,面包與烤肉,只不過品種更繁多。”胖老板道。
“外面那些人在做什么?”羅根指著側門方向問。
“您沒看到嗎?他們到我店里賣松樹根、松果與尸鬼肉。”
羅根一驚,“我以為那些樹根是木柴。”
“柔軟肥厚的樹根皮可以吃,你知道不?”胖老板問。
“吃樹皮?樹皮能吃?”羅根難以置信道。
“可以烤干,然后磨成粉。有一套很復雜的處理過程,是修士們教我們的。”胖子回頭在貨架拿了一塊烤得焦黃的面包,撕下一塊遞給羅根。
“修士怎么懂得這個?”
“圣母無所不知,也許是圣母告訴他們的。”
羅根細細品味,驚疑道:“味道似乎比麩皮面包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