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姆,你的紅袍呢?為何在誦讀七星圣經?”馬力大神固然驚怒交加,紅神主教見弟子“背叛師門”,更是怒不可遏。
“七藏大圣師逼我……”小和尚哭喪著臉,把先前發生在箱子里的事說了一遍。
“祭司大人,我若不聽話,七藏就要用圣母神掌打死我,我怕啊~”
八歲大的小和尚嗚嗚哭起來。
“沒有的事,我好言相勸,教他明白建立抗鬼統一戰線的必要性。我是以德服人、以禮待人,并沒用圣母神掌威脅他。真的,我敢向圣母發誓。”
面對眾人的辱罵與譴責,七藏急赤白臉地解釋。
馬力大神冷笑連連,“七藏,你說我們信你這個假面邪僧,還是信一個八歲的無辜稚童?”
“孩子啊,孩子,為何你這么壞,欺騙——”
七藏還沒感慨完,那小和尚就縮著脖子叫道:“七藏大圣師,你別打我!”
七藏激動了,“你們看到了,我什么也沒做,這孩子就說我要打他。”
“怎么回事?”紅神祭司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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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姆小和尚指著七藏豎在胸前的右掌,瑟縮道:“大祭司,那是圣母神掌的起手式,不僅戲院里戲子有演,就連街頭小乞丐也一掌豎在胸前,大叫一聲‘大威天龍,圣母神掌’。
而且,他剛才祈雨時,打出圣母神掌前也擺出這樣的架勢。”
這還不明顯嗎?
還有什么,比這種無聲的威脅更可怕?
反正小朋友被嚇哭了。
“呃……”七藏表情一僵,不自然地收回右掌,難為情道:“抱歉,習慣了。我天賦差,領悟神術的速度慢,只能勤加訓練。
奈何使用圣母神掌會消耗大量神力,為了不浪費,只能在面對神魔時一邊使用神掌,一邊感悟神掌的技巧。
平時的話,我也就擺個起手式,并不會真打出去。
也別擔心我手掌失控 誤傷無辜。
這幾個月接連打死五十多個邪神 我的圣母神掌已經初窺門徑,呃 你們干嘛這樣看我”
小和尚小老鼠般往紅袍大祭司身后縮。
紅神大祭司眼神打漂 顫抖著身子一步步后退。
本來義憤填膺、怒氣沖沖的馬力大神立即閉上嘴巴,帶著驚懼警惕的表情 踉踉蹌蹌退入自己隊伍。
就連斗法高臺周圍的觀眾,兩百諸侯及其軍隊 乃至夷都一方為七藏歡呼鼓勁的蔚藍朝廷 都噤了聲,瑟縮看著七藏。
“唉,你都這樣說了,這場就算你贏吧!”見身邊都是自己人 馬力大神終于恢復與七藏對視、對話的勇氣。
“馬力大師謙讓了。”七藏茫然回禮。
“七藏好無恥 當著十萬觀眾的面,威脅我們所有人,還一直裝無辜。”馬力大神身邊的斑馬人賈哈塔低聲道。
“力量已經這么強了,還這般沒下限,七藏可怖如斯!”黃朝柴天子嘆息道。
雖然馬力大神與三位叛帝都“被逼”認輸 但兩百諸侯的隊伍太龐大,后方與旁邊的某些諸侯都沒看清現場發生了什么。
他們只確定七藏作弊 威脅紅神小和尚。
“七藏無恥,使用騙術。這是在比拼預言 不能使用其它手段。”
這話也有道理。
隔板猜物原本是考察七藏與馬力大神的預言能力,馬力大神沒作弊 憑真本事預測箱中之物。
七藏卻用外人無法察覺的圣魂出竅 直接鉆到箱子里觀察。如此 便違背了斗法預言術的初衷。
七藏是真正的老實和尚,聽到諸侯的指責,漲紅了臉,訥訥不能言,只能手足無措地把右掌豎在胸前,連連鞠躬道歉:“這場比試,我的確用了巧,實在是——”
“嘩啦啦!”他身前的諸侯驚恐退后,“七藏大師,您沒有錯,這場斗法是隔板猜物,用靈魂偷窺‘命運’也算本事。”
侏儒都看不下去了,跳下丞相椅,一把拉下七藏豎起的右手,大聲道:“雙方的確在比試預言術,但羊力大神只能猜中箱子里的人和物,卻連我師父能圣魂出竅都沒預言到。
他可是眾所周知的天使啊!
甚至在貝勒大圣堂講經臺,當著無數信徒的面表演過化身天使的神術。
這么重要的信息,偏羊力大神不知道。
這種臨大事無用,玩小游戲高效的預言術,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真正的預言是命運干涉!
你們信仰的神靈都被七藏師傅一掌拍死,你們無數人的命運被他風輕云淡地改寫,他甚至都不曉得,也不在意。
你們這群蠢貨千里迢迢,數十萬人趕到夷都城外,卻完全忽視改變整個夷地命運的異鬼 當此時,你們的預言術,值個屁?!”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安靜,眾人心中慍怒,卻也不得不承認,侏儒的話沒毛病。
馬力大神是鳩格斯奈平原最頂級的月詠者,也是世上最頂尖的那一撥預言家,但她無法預言異鬼存在與動向。
當然,也不能說她的預言術一點用也沒有,在沒外人干涉的前提下,天氣預報、自然災害、國家未來、國王命運,她都能預言。
嗯,沒人干涉是大前提。
如果七藏不懂圣魂出竅,這場比賽也不會輸。龍女王輕輕撥弄命運之弦,馬力大神預言的結果將與現實南轅北撤。
第三位登場的獅力大神提出要與七藏比拼定力,于是七藏選擇了自己最拿手的戒食祈禱。
斗法臺對角線的兩角分別立一根橡木樁子,高五米、碗口粗,兩位大師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在上邊。
累了可以換腿,但必須每時每刻誦念各自教會的圣經。
這次沒人作弊。
鑒于七藏手段驚人,臨斗法時,獅力大神要求雙方一起發下神圣誓約誓:不能使用任何小手段干擾對方,也不能用神術加持自身,要進行真正的意志比拼。
一天一夜后,斗法臺周圍的人群散去九成。
連丹妮也看得無聊,“想不到邪神祭司的禪定技術也能這么好。”
魁晰道:“他叫黑石,黑暗術士,常年赤足麻衣行走在極東黑暗之地。
我聽人說,他曾花費十年時間丈量黑暗之地的極限。
歸來的他如同墳墓里爬出來的骷髏,又瘦又干,精神力卻凝練猶如實質,是近百年最有希望突破半神的好吧,你可能對這個完全沒感覺。”
無奈嘆口氣,縛影士又道:“有人問他在黑暗世界看到什么,他說看到了無限。
之后,他開始信仰黑暗之夜獅,即便身處高位,成為夜獅的首席祭司,依舊以苦行僧的方式生活。
你看都一天一夜了,他還這般從容淡然。我懷疑他能從饑渴與疲勞中獲取極大的愉悅。”
“唉,如此人杰該皈依七神的,奈何良人從了賊,太可惜了。”圣母丹妮遺憾搖頭。
“你還是多關心一下這場比試吧,七藏危矣!”魁晰淡淡道。
“我發現你一點都不急?”丹妮奇怪道。
“我急什么?”縛影士譏笑道:“我說過了,沒人喜歡你的封神榜,包括我。”
“你該喜歡的,很明顯,憑我倆的老交情,怎么也不會虧待你。”
魁晰無奈道:“統一超凡界的想法壓根不現實。”
丹妮嘆道:“你覺得我在意七藏的輸贏嗎?”
“如果不在意,你會幫他作弊?”
“你不懂,夷都斗法對我而言更像一種滿足惡趣味的游戲。能贏固然是好,如果不能贏,我也接受這個命運。”丹妮表情奇怪道。
“如果你不在意,何必弄出招人恨的封神榜?”魁晰懷疑道。
“魁晰,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一個缺點?”丹妮反問。
“我非完人,缺點很多。”魁晰很灑脫地說。
“你太小家子氣。”
魁晰沒法灑脫了,生氣道:“我如何小家子氣?”
“你的眼界始終局限在一人、一家、一派、一城、一國,習慣在遇到問題后,才考慮解決問題。
比如在封神榜一事上,你的視野中只有個人得失,卻沒想過夷地真有其它選擇嗎?
如果夷地超凡者不團結在我麾下,你們能活下來嗎?”
“知道我為何不甚在意這場斗法的輸贏?
因為與斗法結果有最大利益相關的,一直都不是我,而是你們,你們夷地人。
你們若肯老老實實投靠我,在七藏的帶領下,還有三分希望扛過這次長夜。
若一直敵視七藏與封神榜,我敢打包票,夷地必然覆滅,人死族滅。
反對封神榜的人都死了,最終活到下一紀元的,都是我的人,世界自然任由我揉搓。
這也是諸神組建正義聯盟的原因,祂們不愿坐以待斃。”
魁晰面色數變,最終卻沉默難言。
三天后,斗法還在繼續,觀眾卻所剩無幾。
丹妮也收回意識,專心時空法則的研究。
她的主要精力依舊放在空間神術上。
空間天賦是風之歌的極性,所以,她其實在苦修風之歌。
修行火之歌對早日拯救世界有利,但在拯救世界之前,她得先拯救自己。
到此時為止,漸漸掌握風之空間極性的丹妮,忽然有些慶幸當日的選擇。
門神的天賦非常強大,前期對她的幫助會非常大,但到后期,這個天賦對她而言又顯得有些重復。
因為她自己也在修行風之歌,等風之歌修行到極限,也會走上門神的老路:領悟風之歌的空間極性。
反倒是大黑,得到門神的天賦后,總算從修行界的差等生變成中上游的普通學生。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即便可以通過龍靈共享門神天賦,領悟自己的空間極性也更浪費時間。
而長夜中,最寶貴得便是時間。
七藏與獅力大神斗法第七天,瓦里斯例行公事地祈禱,積攢神力,然后用神力訓練召喚術。
與往常一樣,因為“他自己”無法控制霸道的空間之力,被神術反噬,腦瓜爆痛,七竅流血。
就在他頭昏腦花,準備結束今日的訓練,去找獵狗療傷時,面前的桌面忽然出現一圈藍色神秘符文。
一封信就在藍色光圈中心。
“我成功了?”瓦里斯如墜夢幻。
觸碰信箋,確定不是幻覺后,他抹去鼻血,淚流滿面,梗咽道:“終于,我晉級二級大召喚師,能召喚實體物品啦!”
呃,丹妮的空間極意又前進一大步,初步開發出獨屬于自己的空間神術。
“這是龍女王的字跡,這封信從龍石島召喚來的?”瓦里斯遲疑片刻,才將信封打開。
下一刻,他面色狂變,信上只有很簡單一條內容:盛夏群島淪陷,數百萬人淪為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