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圣馬修成了太監?”瑟曦驚呼道。
阿蘭庭怒瞪罪人,吼道:“住嘴,你在褻瀆天使馬修!”
“割掉唧唧,不就是太監?我實話實說,怎么就成了褻瀆?
要說褻瀆,攸倫魔才是真正在瀆神。
趕緊去城堡外號召麻雀沖擊紅堡,血洗攸倫一黨。”瑟曦臉上的笑意與喜悅幾乎隱藏不住。
唔,她也沒隱藏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城府。
三個老修女怒極,卻無法反駁,就準備離開罪人的囚室。
“哎呦,別走,我有罪,我承認我有罪,我褻瀆了圣馬修的唧唧——喔,不對,我褻瀆了圣馬修的名聲,我對不起圣母的教誨。”
瑟曦還想聽后續呢,而且今次圣馬修與攸倫的談判關乎她的未來,她趕忙一手一個,拉住兩名高大健壯的老嬤嬤。
沒拉住,反而被她們拽著在地板上滑了三四米。
不過三名老修女也不再往外走。
莫勒修女問同伴,“攸倫魔為何要割——要褻瀆圣馬修?”
“唉,還不是因為她,”梅森特修女指著瑟曦叫道,“本來被刺了一劍,圣馬修就該離開的,但他既憐憫攸倫魔的墮落,又不忍心瑟曦魔——”
“喂,你們夠了,”瑟曦大叫著打斷老修女,“你們給史坦尼斯取‘紅心魔’的外號,叫攸倫‘攸倫魔’,都沒關系,但給我按上‘瑟曦魔’的惡名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圣母的虔誠信徒,就算在人生的旅途上被邪魔誘拐,犯了些錯,可也不算惡魔吧?我覺得我還能上天堂。”
“你的罪行堪比惡魔,‘瑟曦魔’將專門用來描述未來犯了與你一樣錯的人。”修女道。
瑟曦氣得漲紅了臉,怒道:“我亂倫,可你們的教皇不也是兄妹亂倫的產物?
我謀害親夫,可你們的教皇不也克死她的丈夫?反正都是死老公,怎么死不是死。”
“褻瀆!”
“罪人!”
“瑟曦魔!”
三名修女指著瑟曦大聲呵斥。
“蹬蹬蹬”
三個老嬤嬤與瑟曦魔正吵成一團,外間樓梯道傳來眾多腳步走動的聲音。
她們不約而同靜下來,側耳傾聽,抬頭張望。
神色憔悴的塔利伯爵與戰士之子藍賽爾領頭,烏尼亞老修女與幾名騎士跟在回頭。
“堂弟,你來救我啦!”瑟曦淚目叫道。
獨臂大俠憐憫地看著曾經的愛人、表姐、王后、現在的女王、罪人、囚徒,問:“瑟曦,我代表馬修總主教來問你,愿不愿意放棄一切世俗權力,解除與攸倫的婚姻,從此皈依教會?”
瑟曦收起淚眼,驚疑道:“我當然愿意與攸倫解除婚姻,但皈依教會,放棄世俗權力是什么意思?”
藍賽爾道:“經過多番努力,圣馬修終于感化攸倫,讓他同意解除與你的婚姻。
但攸倫也有一個條件,你必須交出王冠,正式承認他攸倫王的身份,并且放棄蘭尼斯特的姓氏,從今往后不再踏出圣堂一步。你將成為一名靜默修女。”
瑟曦像卵蛋挨了一腳的小狗,跳腳叫起來,“讓異鬼雞尖了攸倫王,他算什么東西,一個鐵民,竟然想成為七國之王?圣馬修怎么努力的,一番努力反而把我的鐵王座給努力沒了?”
“你不愿意?”藍道塔利皺眉道。
瑟曦向塔利臉上啐了一口,罵道:“混賬東西,忘記是誰讓你當上國王之手的?忘恩負義的狗砸種!”
藍道塔利抿緊嘴唇,額頭青筋一根根跳動,卻只瞪著眼,不還口,也不去擦拭順著額角滑落的涎水。
“瑟曦,別無理取鬧,如果不是塔利伯爵勉力維持,你早被攸倫悄悄害死了。”藍賽爾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低聲喝道。
這是實情。
藍道塔利從來沒站在攸倫那一邊。
但在攸倫設計瑟曦之前,便一直鼓動她打壓君臨的河灣軍隊。
黑水河南岸之戰,獅子損失最大,河灣其次,他們兩家硬肛“真龍聯盟”正面,鐵民從背后偷襲,清掃戰場,幾無損失。
當時瑟曦得知藍道塔利的損失后,還哈哈大笑,開了瓶極品夏日紅葡萄酒與攸倫一起慶祝。
也因此,君臨城內,河灣的軍力連獅子都不如。
獅子還掌控5000金袍子呢!
即便如此,在瑟曦自我囚禁后,藍道塔利也對她沒有二心——瑟曦被關入太后塔是她自己的主意。
攸倫沒有真正取瑟曦而代之,有三個顧忌:教會,藍道塔利,西境的蘭尼斯特。
教會不用說了,無論瑟曦犯多少罪,她至少是七神信徒。
貝勒大圣堂不待見她,還有繁星圣堂為她加冕,可攸倫是個妥妥的異教徒。
西境與半個河間依舊在蘭尼斯特的掌控中,泰溫的堂弟達米昂依舊坐鎮凱巖城,直接撕破臉,攸倫就有老家被爆的危險。
蘭尼斯特如今的確凋零了,但鐵民的處境也不見得有多好,主要是兵力太過分散,鐵群島——河灣高庭——君臨,海陸路加起來超過一萬公里,繞了大半個維斯特洛。
如果蘭尼斯特發狠,集中僅剩殘弱兵力突襲隔壁的鐵群島,攸倫真有丟掉老家的可能。
鐵群島總面積還沒伯爵領大,人口基數本來就少,靠著全民皆兵才勉強有資格參與權力的游戲,現在三分之一的鐵民在河灣,三分之二在君臨,鐵群島幾乎空蕩。
藍道塔利既是七國貴族代表,也是河灣地代表,他的意見連攸倫也不能忽視。
國王統治貴族,貴族統治領民。
如果貴族不屌國王,國王便不再是國王。
如果瑟曦不謀害大麻雀,不發下苦修贖罪的誓言,攸倫很難成為攝政王。
君臨了解紅堡虛實的人都明白藍道塔利對瑟曦的意義,只有瑟曦自己不知道。
她還在對藍道破口大罵。
自從被自囚太后塔,瑟曦便沒見過藍道塔利,這會兒她要把積攢多時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藍道的臉盤子似乎成了她的痰盂,噴了一臉口水。
好一會兒,女王之手嗄聲道:“當初我接受泰溫公爵的邀請,帶兵幫鐵王座平叛,本是為了恢復七國秩序。
不知從何時起,我自己反倒是成了動亂的根源之一。
我有罪,但我不知道自己辜負了誰。”
“你辜負了我。”瑟曦叫道。
藍道塔利聞言,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
“如果是為了你,我才走到今天這步田地,那可真是......恥辱!”
“你什么意思?沒有我,你能成為國王之手?”瑟曦怒道。
藍道塔利心里做出一個決定,面色緩和了些,道:“女王,你的決定呢?攝政王攸倫與馬修總主教達成的協議中,只有你放棄世俗的一切才能解除婚姻,離開紅堡就必須加入靜默姐妹。”
“讓攸倫剃度當和尚去吧。”瑟曦怒道。
“總主教的確有過這樣的提議,”藍道伯爵沉默片刻,真誠建議道,“我認為你答應攸倫的條件為好,不久之后史坦尼斯會進攻君臨,紅堡將不再安全。”
“瑟曦,投入圣母的懷抱,你會發現心靈救贖后的平靜遠比虛妄的權力更讓人滿足。”藍賽爾也勸道。
“你們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頭發,看看我的衣服。”
瑟曦仰著頭,轉了個圈,把自己的干枯脆弱的雞窩頭、干癟皺紋的蒼白臉頰、臃腫破舊散發怪味的羊皮襖,全部展露給周圍人看。
“這就是苦修士!這配得上風華絕代的女王嗎?”瑟曦怨憤地大叫。
“別和我說修女就該這樣,龍石島的丹妮莉絲仆從簇擁、錦衣華服、珍饈美味、萬人敬仰,依舊受到圣母的寵愛,為什么我不行?”
藍道塔利與藍賽爾對視一眼,道:“你選擇繼續保持原狀?”
瑟曦連連搖頭,哀求道:“能不能放我出去?”
“你自己的誓言,神圣誓言,難道忘了?”藍賽爾皺眉道。
“是攸倫,他誘騙我發下苦修懺悔的誓言。”瑟曦道。
“可謀害圣麻雀的人卻是你。”藍賽爾冷冷道。
“我——”瑟曦語塞。
“這個機會是馬修總主教豁出性命為你爭取的。”莫勒修女提醒道。
“他都是守護天使了,怎么不為我爭取更好的條件呢?”瑟曦埋怨道。
想到被攸倫接一劍穿心、一劍削雞的總主教,再看看現在的瑟曦,藍賽爾徹底寒了心。
“過幾天總主教會帶君臨百姓南遷,非牧師的修士修女都要離開,可能不會再有修女來監督你。”他最后暗示道。
沒有修女監管,你也就失去教會隱晦的保護。
瑟曦雖沒完全明白他的潛臺詞,卻也隱約感覺到危機。
縮了縮脖子,她心中一動,道:“堂弟,我可憐的叔叔一生為蘭尼斯特殫精竭力,你看在他的份上,幫我一個忙,把培克爵士與大內總管坦妮婭叫過來,讓我和他們談談。”
培克爵士就是那位被龍女王俘虜的龍石島守將,泰溫表妹的丈夫,在獅家俊杰達馮爵士死后,瑟曦任命的獅家軍與金袍子的統領、紅堡守備司令。
想起慘死小惡魔手中的老父,藍賽爾嘆口氣,側身與藍道塔利耳語幾句,藍道遲疑片刻,回頭安排一名騎士下樓叫人。
等人期間,藍道還是沒忍住,提醒道:“信任提圖斯·培克與密爾的坦妮婭,是最愚蠢的事。”
瑟曦回以譏諷的冷笑。
“詹姆有沒有找過你?”她問堂弟。
藍賽爾點點頭,“去臨冬城之前,我們見過一面,但臨冬城大戰結束后,他又消失了。”
瑟曦撫摸粗糙起皺的黃枯臉頰,手掌忍不住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抖,“他,他,他......‘無袍鐵衛’布蕾妮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