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凌晨,一身黑色西裝的王學斌站在樓下等待著,今天他負責闖門。
闖門是當地的一個習俗,女方家人要設立重重關卡,來為難男方,以顯示娘家對新娘的不舍。
男方要闖門,一個個的解決關卡,一來表達男方對女方的重視,二來也是要展示男方的人脈。
闖門的人至少要有三個以上,一個是新郎的同事,一個是新郎的朋友,一個是新郎的親戚。
分別代表了男方的事業、人脈與家庭,王學斌就是其中之一。
說是闖門,其實就是伴郎,叫法不一樣罷了。
堂叔一身紅色西裝,看著非常精神。
“斌斌,這紅包交給你了,到時候給他們娘家人的,一人三個,記著一個一個的給,別一下給完了!”
王學斌接過紅包點點頭,這事他不是第一回干了,規矩都懂。
作為婆家人,他的主要工作是給錢,發紅包,代表著男方家里的誠意。
“出發!”
新娘家是省會的,這次來辦喜事,人住在酒店里,等著新郎去接親。
“緊張么?”
王學斌坐在車的副駕駛,看著后排有些打顫的堂哥,笑著打趣到。
堂哥深呼了一口氣。
“呼不...不緊張!”
言語間竟然有些結巴。
王學斌笑了笑:
“同居了么,是不是奉子成婚的!”
堂哥一手攥著花,一邊搖著頭。
“沒奉,還沒奉!”
王學斌揚了揚眉毛。
“那就是已經同居了,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你還緊張什么?”
“嘿嘿,嘿嘿,沒緊張!”
堂哥不住的傻笑著,還直聲稱不緊張。
呵!沒否認?
那就是已經同居了!he腿!
王學斌不再說話,他一個單身狗,替一個人生贏家操心,犯得著么!
汽車開到了酒店,王學斌率先下了車,打開后座的車門,跟著新郎上了樓。
大門緊鎖著,王學斌率先上前敲門,大聲喊著:
“新郎官來了,嫂子開門啊!”
王學斌不是第一回接親了,這一套他非常熟悉!
“誰呀?”
屋里傳來一陣娃娃音,王學斌眉眼一抬,發覺聲音耳熟。
他沖堂哥使了個眼色,堂哥會意,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來,敲門喊道:
“新郎官!”
“來干什么呀?”
王學斌總感覺這聲音自己聽過。
堂哥繼續喊道:
“來接新娘子!”
“新娘子是誰呀?”
這聲音王學斌越聽越熟悉。
“孫盼盼!”
“你是誰呀!”
王學斌一聽,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拿出紅包從下邊門縫里塞了進去,剛遞過去,紅包就瞬間被抽走。
“新郎!”
“新郎是誰呀!”
王學斌再次塞了一個紅包,這回比上回還快。
“王宇翔”
“來干什么呀!”
王學斌嘴角微微一翹,天下無巧不成書啊!
他再次塞了一個紅包,終于,門開了一條縫。
王學斌連忙抵住門,招呼闖門的人一起推門。
“姐妹們,能不能讓他們進來?”
屋里,那個娃娃音唯恐天下不亂的喊著。
“不能!”
王學斌微微一笑,也不出聲,再次掏出兩個紅包,順著門縫扔了進去。
“呀!紅包!”
里面的姑娘們喊著搶紅包,把新郎們放了進來,畢竟是在賓館,不可能真的讓人往里闖!
大門打開,王學斌一眼就瞧見一個姑娘拿著紅包舉得高高的,一個小短腿在旁邊跳起來夠!
“給我給我!你們都有了,就我還沒有呢!給我!”
那熟悉的娃娃音,熟悉的小短腿,正是王學斌的經理李夢媛!
王學斌看著兩個姑娘調笑,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伸到李夢媛面前,這是他自己準備的,準備隨份子的,提前拿了出來。
李夢媛看見紅包一把搶了過來,得意的回頭一看。
“呀!王總!”
看見王學斌的李夢媛叫出了聲,引得大家頻頻矚目。
王學斌笑了笑,大聲喊道:
“新郎來搶新娘子啦!”
“哦!”
大家又開始鬧了起來,畢竟新人才是主角。
喊完,王學斌沖著李夢媛點了點頭說道:
“先辦正事,隨后咱們再聊!”
紅著臉的李夢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湊到伴娘團里不敢冒頭,一個認識的伴娘揶揄的看著她,小聲的喊著;
“呀王總怎么啦,我們小媛媛有了霸道總裁啦!”
李夢媛嬌蠻的瞪了那個伴娘一眼:
“都怪你,搶我紅包!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出丑?”
那個伴娘瞇著眼睛,搖頭晃腦的說道:
“誒呀,要不是我,你的霸道總裁怎么會給你解圍呢?我們是不是快要吃你的喜酒了!”
“哼!討厭”
李夢媛雙手抱胸,不再理會。
王學斌瞥了一眼,也轉移了視線,都說好女不過百,李夢媛應該到不了一百斤,但她絕對是因為身高,不會因為其他什么原因,絕對不會!
大家笑著,鬧著,一會兒喝酒、一會兒喝醋,總之是想著辦法作弄新郎,大家都是有教養的人,只作弄不作踐,都有著分寸。
時間漸漸過去,就快要到吉時了,王學斌拿著幾個紅包走上前去。
“姑娘們,來吧,來我這里領紅包!”
那個作弄李夢媛的伴娘看著他們笑著說道:
“不行,還有一關,你要寫下愛情誓言,看新娘滿不滿意,滿意我們才放人,要是不滿意,你們就得說十句情話,每一句都不能一樣!”
伴娘們一聽,全都開始起哄,嚷嚷著要發誓,要說情話。
堂哥鼓了鼓勁,走上前開口說道:
“我發誓,我會寵你、愛你,保護你,那個...”
一旁機靈的人趕緊拿出手機搜索,這時伴娘們紛紛叫了起來:
“不行,不行,得寫下來,保留文本證據,語言效力不足!”
一群姑娘都是法律行業的,都是較真的主。
兩個姑娘拿出筆墨紙硯,擺到桌子上,伸手比劃著說道:
“請把,各位才子,下筆吧!”
伴郎們一看傻眼了,這玩意他們不專業啊!
“不是,有沒有鋼筆,水筆也行,毛筆我不會用啊!”
堂哥討饒的說到。
伴娘們笑著說道:
“沒關系,你們誰寫都行,只要有新郎官的簽字,承認這份文書的效力就好,我可告訴你,認真寫啊,我們都是法律人,將來不履約,我們可不干!”
伴郎團看了看誰也不敢上手,王學斌見此嘆了口氣,走上前說道:
“我來吧,你說我寫,別耽誤了時間!”
說著拿起毛筆,舔了舔墨水,試了試筆,說道:
“說罷!”
堂哥見堂弟上了,擔心的問了問:
“可以么?要不我說十句情話也行,咱們一人想兩句,很快的!”
王學斌擺了擺手,說道:
“沒事,我會寫毛筆字,你說吧!”
堂哥見此點了點頭,沒再勸解,開口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只對你一個人好;會寵你,不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做到;對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
堂哥在那里念著,王學斌在一旁聽著,一臉別扭,直接說道:
“好了好了,我寫,你簽字吧,要留一輩子的東西,寫這個有點輕浮了!”
說著也不再聽,直接揮毫潑墨,一筆漂亮的瘦金體躍然于紙上。
無論是伴娘還是伴郎都把目光集中在王學斌身上,此時的王學斌,身上仿若有光。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一紙婚書寫完,王學斌放下筆,笑著說道:
“手藝沒有生疏,好了簽字吧!”
“啊,哦!”
堂哥連忙走上前簽下自己的名字,抱著婚書走向里屋,他也才知道自己的堂弟還有這個能耐。
伴娘們沒有再阻攔,她們全都在打量王學斌,眼里閃爍著水光。
“媛媛,他是你們老板么?”
剛剛打趣李夢媛的那個姑娘雙手抱在胸前,激動的問著李夢媛。
李夢媛白了她一眼,煩躁的說道:
“我已經不在那干了,現在跟他沒關系!”
那個姑娘沒有在意,眼神迷離的說道:
“他長得真帥!氣質也好!文采也好!我決定了,以后我們的孩子要讓他取名,那么有文采,取名一定很好聽!”
李夢媛暴躁的說道:
“我說你能不能矜持點,今天是盼盼大喜的日子,不是你相親的日子,你收斂點!”
王學斌沒有注意其他,見新郎抱著新娘出來了,趕忙上前開門,叫電梯。
那姑娘,滿眼星星的看著王學斌。
“啊!真有風度!”
李夢媛翻了個白眼,拿起東西跟著一起下去了,沒在管身后的那個花癡。
李夢媛不知道的是,她剛一離開,那個花癡姑娘就恢復了正常,掏出電話,打了一個號碼,興奮地說道:
“喂,我給你說個事,你別告訴別人啊!”
“蘿莉媛快要談戀愛了!我給你說,我發誓,絕對錯不了,我剛剛稍微一撩撥,她就跟個河豚似的炸了,絕對是吃醋了!”
“可帥了,又有氣質,還出口成章的,我給你說要不是老娘有對象了我絕對倒追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