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連下了好幾天,今日才將將放晴,王學斌一行五人架了兩輛車,離開了莊園。
一輛車拉著人,一輛車放著吃穿用住。
此時雖然有了逆旅和傳舍這樣的商業性質民宿,但地廣人稀,并不好找,因此備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是用來糊弄老正和善家姐妹的,要是只有王學斌自己,他連馬車都不用,輕功比馬車快多了,又有儲物空間,哪需要這么麻煩。
車轔轔馬驍驍,五人分坐兩車,老正與雜物一輛車,三女與王學斌一輛車,一前一后緩緩前行著。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余”
王學斌在駕車,三女坐在車廂里打坐行功。
這些天王學斌將九陰真經的義理詳細的為她們三人講解了一番,并且運用真炁幫她們梳理了一遍行功的經脈,現在她們已經能夠自行修煉了。
其實最初王學斌是沒打算手把手教她們內功的,因為文化和知識的隔閡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這個時代的知識壟斷的特別嚴重,她們個姑娘雖然出身官宦人家,但不是什么世家貴族,沒有什么家族積累。
所學知識均來源于稷下學宮,對經脈穴道一竅不通,王學斌要是教她們必須得手把手的教,說不得最后就教出一個瑛姑出來。
這也是王學斌讓她們自己抄寫秘籍的原因。
如果她們有緣能夠發現自己所抄秘籍的真諦,前來找王學斌求教的話,王學斌才會教她們,因為這種事王學斌實在是不好主動開口。
要是她們沒有發現的話,相識一場,王學斌也會給她們提供一些武器藥品什么的,再多就沒有了。
畢竟非親非故的,王學斌不會阻止她們報仇,但不會幫她們太多。
但是現在情況變了,不算是非親非故了,教教武功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要不是她們執意自己報仇,王學斌就順手幫她們把仇報了。
“先生,我已經功行一遍了!”
車篷里鉆出一個小腦袋,雙眼眨巴眨巴,一臉得意的看著王學斌,眼神里藏匿不住的‘快來夸夸我’的意味。
“還是小蘭資質好!”
王學斌說著,來了一記摸頭殺,小蘭感受著頭上溫暖的手,瞇著雙眼,露出了巴適的笑容。
自從她們姐妹三個找到了依靠,變得開朗了不少,她們本都是二九年華的姑娘,有了心靈的依靠,活潑的本性也顯露出來。
王學斌看著車篷里還在行功的二女,開口指點道:
“修煉不要急功近利,萬一著急損傷了根基,得不償失,有我在,你們不用擔心報不了仇,所以千萬不要著急,只是讓他們多活幾天罷了!”
聽到王學斌的話,二女也紛紛導氣歸元,睜開雙眼,湊到王學斌身邊,坐在車架上,陪著他一起趕車。
“先生,我們的目的地是哪啊?”
王學斌看了看晴空萬里,笑著說道:
“臨淄,稷下學宮,敢跟我一起去么?”
三女一聽神色各不相同,小蘭完全沒有猶豫,王學斌說什么就是什么,趙致面無表情,沉默無言,只有善柔,神色緬懷,笑著說道:
“先生去哪,我們就跟到哪!”
王學斌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稷下學宮又稱稷下之學,戰國時期的官辦高等學府,聚集了各派學者,達到鼎盛。
直接促進了先秦學術文化的繁榮,在此期間學術著作相繼問世,形成了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
這個時代,史稱,百家爭鳴!
稷下學宮建在臨淄西南的稷山上,這里被稱為稷下,學宮的名字也是由來于此。
這里匯集著一百六十多家學說,其中主流的是儒、道、墨、法、名、農、雜、陰陽、縱橫,這些流派后世并稱為九流。
此時學宮的祭酒是荀子,而學宮盛行的幾種學說分別是法家、道家、陰陽家、儒家幾種。
墨家已然分裂成三派,不復興盛,農家不為貴族所喜,名家善辯論,好狡辯,被諸派所惡,雜家博而不精,更是如此。
縱橫家倒是厲害,但是為諸國所用,也為諸國所忌,不在稷下爭鳴。
而王學斌到來的時候,恰巧是陰陽家五行學說創始人,鄒衍宣講。
此時學宮人滿為患,就連齊國王室都有人前來聽講。
王學斌帶著易了容的善柔湊到了一旁的角落,聽著鄒衍宣講他的五德始終說。
善蘭、趙致還有趙叔她們三個對此不感興趣,沒有來湊熱鬧,王學斌給他們留下了幾把連弩,帶著善柔來聽講了。
“天有五行,地有五德,五德從所不勝,虞屬土、夏屬木、殷屬金、周屬火。
五行之中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秦國尚黑,屬水德,因此周被秦所滅,九鼎遷秦”
五德始終說在后世影響非常大,秦朝尚黑,改黃河為德水,因為水成數為六,因而一切以六為統,車架六尺,六馬架車,六尺一步,六的不行。
王學斌在一旁角落里津津有味的聽著,雖然他不大認可這個學說,但終歸是智慧的結晶,聽聽沒壞處。
“先生,您學習的是哪家學派?”
善柔看著王學斌好奇的問道。
在善柔看來,王學斌愛書如命,他搜集來的各類典籍裝滿了兩間屋子,諸子百家都有,每一卷他都翻閱過,有的書籍他還翻閱過不止一遍。
她非常了解王學斌的記憶力,過目不忘說的就是自家先生。
而且經過這些天的深入了解,她知道自家先生的神異之處乃是言語所不能及的。
王學斌聽到這話,猶豫了片刻,搖搖頭說道:
“說不上來!各流各派我都有認可的地方,但也都有不認可的地方,沒有辦法簡單地說自己是什么學派的,勉強說是雜家吧!”
王學斌花大價錢搜集了很多很多后世失傳的典籍,每一家都給王學斌帶來不一樣的視角,他無法單純的評價流派。
“哦?這位兄臺是雜家門徒?”
王學斌身后,一位年輕的士人聽見了王學斌的話,好奇的問道。
王學斌聞言扭頭看了看,只見一個年約25的青年士人好奇的看著王學斌二人。
見到王學斌回頭,抬手一禮。
“兄臺有禮了,在下韓非!”
王學斌眉眼一揚,他是真的沒想到會有這么巧,能見到這個法家巨頭。
他定眼看了看韓非,沒有發現惡意,抬手一禮。
“王觀瀾!有禮了!”
韓非隱秘的瞥了一眼善柔,隨即看向王學斌,好奇的問道:
“兄臺是哪家門下,非觀二位有些陌生!”
王學斌笑著說道:
“粗鄙之人,居無定所,碰巧遇上鄒夫子宣講,混進此處來聽聽課,漲漲見識!”
韓非見他雖然言語自鄙,但神情自若,器宇軒昂,心下起了興趣。
“哪里話,觀瀾覺得夫子所言如何?”
王學斌笑了笑:
“大智慧,必會傳唱千年!”
這是實話,后世里皇帝圣旨里寫的奉天承運,承的就是德運,就是五德始終說的觀念,確實經久不衰。
韓非聞言沒有在意,說道:
“觀瀾兄可愿意在稷下修學一段時間?”
王學斌聞言婉言拒絕道:
“鄙人還有家眷,無法在此處久待,明日便要離開了!”
韓非開口說道:
“既如此,今日兄臺便在非的小舍里住一晚吧,見賢達不思求教,罪莫大焉!”
王學斌看了看善柔見她點點頭,便沒有拒絕。
“鄙人哪里稱得上賢達,我向尊駕請教才是!”
說著,跟在韓非身后,離開了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