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在古廟中等了近一個小時,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連溫度都驟降的時候,古廟之外終于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琉夏聽到聲音后眉頭微揚,向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多時,一道畏畏縮縮的人影就出現在了琉夏的眼前。
對方站在門口的邊緣,先是戰戰兢兢的探出了一顆頭,在看到里面坐在地板上無所事事的琉夏之后,頓時眼前一亮,原本畏縮的表情這才放松了下來,整個人從門墻的邊緣走了出來。
琉夏默默的打量著對方。
這是一個大約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有著一頭金色的中短發,身高保守估計在一米六以上,比琉夏高了一個頭,身上穿著繡有三角形圖案的黃色羽織,五官還未完全張開,帶著一份稚嫩和九分畏縮。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臉上有好幾道被人揍傷的痕跡,顯得鼻青臉腫,灰頭土臉。
“那個……小弟弟,我能進來歇一晚嗎?”
金發的少年放下了不知為何產生的畏懼,從半塌的木門走了進來,向著琉夏投來了充滿期盼的眼神。
怎么說呢。
琉夏一眼看過去就能發現,這個少年并不是個勇敢的人,至少表面上不是。
在走進木門之前的戰戰兢兢和畏縮、恐懼的神色,全都被琉夏看在了眼中。
就算是在黑夜,就算是在這個有著食人惡鬼存在的世界,他那種膽小的表現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如果沒有這種程度的膽小的話,夜間也不一定會來這種古廟尋求庇護就是了。
琉夏的目光向他腰間落了過去。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把柄為黃色,插在白色刀鞘中的刀。
“可以,進來吧。”
琉夏雙眸微瞇,開口說道。
“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啊,小弟弟!”
金發的少年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和安心的神色,走進了古廟之中。
“我的名字叫我妻善逸,小弟弟,你呢?”
自稱我妻善逸的金發少年來到了火堆前,盤腿坐下,一邊將手放在火苗旁,驅散身上的寒意,一邊向著琉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琉夏,倉密目琉夏。”
琉夏一邊默然回答著,一邊狀似不在意般的開口問道:“你也是來參加明天的最終選拔的?”
“沒錯……其實我一點都不想來,但是爺爺動手把我打了出來,沒辦法我才來的……”
金發少年聞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頓時露出了一副自閉般的表情。
怪不得一副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樣子。
但隨即,我妻善逸就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情,向著琉夏投來了詫異的目光,“等一下,琉夏,難道你也是來參加最終選拔的?你今年幾歲?培育師是誰?簡直比我爺爺還狠心啊!”
真是自來熟,一開口就叫別人的名字,不過,這樣的人一般也十分的單純,沒有那么多的心機。
“11歲,我沒有培育師。”
琉夏面色淡然的開口道:“我沒有經過培育師的訓練,也不會呼吸法。”
所謂培育師,指的是為鬼殺隊培養候補劍士的人,通過收留孤兒等等的方式,教導這些孤兒殺鬼的技術,等他們長大成人、學成技巧之后,就可以來參加最終選拔。
培育師一般都是從鬼殺隊退役的老人,雖然因為年紀增長沒有年輕時候的體能,實力有所下降,但一身殺鬼的技術依舊熟練,因此就擔當起了給鬼殺隊提供新鮮血液的職責。
琉夏今天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連關于鬼和鬼殺隊的情報都是通過無記名靈基獲得的,當然沒有什么培育師。
“11歲!?沒有培育師,不會呼吸法!?”
我妻善逸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到了鬼一般的表情,“那你為什么要來參加最終選拔?連呼吸法都不會的話根本不可能和鬼戰斗,最后只會凄慘的被鬼殺死吃掉而已!”
真是上道的小伙子。
琉夏一把問題拋出來,他就非常識趣的接了下來。
理所當然的,琉夏依舊打算使用‘賣慘戰術’,無記名靈基給他的‘父母家人被鬼殺光’的身份背景完全可以利用,用來博取這種心思單純的少年人的同情簡直再簡單不過——
只不過,在他剛剛打算將這個身份拋出來的時候,兩人的神情齊齊一變。
“啪!”
古廟之外,再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不同于之前我妻善逸那小心翼翼,畏縮膽小到輕到不行的腳步聲,這一次的腳步聲卻是十分的厚重而響亮。
兩人的聽力都遠超常人,第一時間聽出了這道腳步聲中的異常。
“幸運幸運!沒想到居然在這種荒郊野嶺看到兩個細皮嫩肉的少年人!看來今晚能飽餐一頓了!哈哈哈哈哈……!”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對方那充滿貪婪和驚喜的大笑聲。
琉夏看向身旁引燃的火堆,心中了然。
看來,在這人煙罕至的夜晚山間,能夠引來的不僅僅是路人,還有可能是食人的惡鬼。
不過這家伙的運氣也真是有夠差的。
這里可是接近藤襲山的山中,最終選拔就會在明天白天舉行,別說這周圍可能有鬼殺隊的劍士在巡邏,就算是明天前來參加最終選拔的候補劍士們,現在應該也差不多到了周圍,這樣的惡鬼根本不可能在這里活得下去。
好了,就讓我見識見識鬼殺隊特有的,呼吸法的精妙之處——
琉夏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向身旁的我妻善逸看了過去。
然后,他就沉默了。
他身邊的金發少年已經臉色蒼白,雙股戰戰,一副受到了劇烈驚嚇般的模樣,別說是握刀了,仿佛連站都站不穩了似的。
這家伙……是不是太膽小了?
琉夏的腦門上浮現出了一只看不見的問號。
“哐啷!”
門口的腳步聲不知何時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在無人的夜色之中,十分考驗人心理素質的響亮哐啷聲,古廟本就半塌的木門被對方暴力拆卸了下來,徹底失去了壽命。
與此同時,對方的身影也印入了琉夏和我妻善逸的眼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