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便換了人。
那種率直和隨性的性格,赫然是兩儀織無疑。
“一段時間不見,沒想到你居然變得這么能說會道的。”
兩儀織出來之后,向著琉夏露出了沒有絲毫雜質的純摯笑容,“連式都被你感動到了哦,所以特地讓我出來。”
不管在誰看來,兩儀式都是個很無趣的人。
總是擺出一副冷淡的表情,對任何事物都缺乏興趣,和她約會的話,一般人多半會尷尬得要死。
但兩儀織不同,他是個非常活潑開朗的人,性格直率,而且總是對事物充滿了好奇心和新鮮感,給人十分純粹而沒有瑕疵的感覺。
和無聊的兩儀式比起來,直率開朗的兩儀織才是最適合約會的人。
出于這樣的考量,兩儀式便選擇主動離開,將今天的約會交給了兩儀織把握。
從她的這個選擇中,也能看得出一件事,那就是她對琉夏的排斥感正在飛速下降,取而代之的是愿意去思考和他相關的事情,會考慮到他的想法和心情。
否則她不會把更適合約會的織給放出來,而是冷冰冰的奉陪到底。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和琉夏約會,所以故意把織放出來當擋箭牌……不過,這種可能性應該比較小吧。
這也在琉夏的計算之中,他本來就是想要和兩儀織約會的,他真正想要戀愛的對象,本來就是兩儀織。
但是,老實說,兩儀式和兩儀織之間,到底該算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實在讓人搞不懂。
在兩儀織被換出來之后,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有了好轉。
和對任何事物都無動于衷的兩儀式不同,兩儀織很容易會被周圍的事物吸引注意力,會愿意品嘗美味的食物,主動去玩路邊的電玩機,還會很瀟灑的招呼琉夏一起,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快樂。
這樣子的兩個人,看起來才比較像是一般意義上的情侶,當然,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可能更像是姐弟倆。
“對了,雖然之前式也有所察覺,但沒來得及問出口,所以就由我來說了。”
兩儀織一邊彎腰握著操縱桿,和一臺抓娃娃機奮斗著,一邊也隨口詢問起來。
“其實,你的內心之中,也存在著什么非常在意的事情吧?認識你這么長時間,我好像都沒看你笑過……其他的表情也很少見。”
一次兩次的平靜還可以說是性格沉穩,但如果一個月兩個月都沒有表露過其他的情緒的話,那就可以說是古怪了。
相識數個月以來,兩儀式雖然排斥和琉夏見面,但因為琉夏的過度追求,也讓她不得不注意到他的異常,知道他的性格多少有些古怪。
畢竟每天堅持跑過來打招呼這種事,在一般人眼中本身就已經足夠奇怪了。
所以,兩儀式其實多多少少察覺到了一點異常,只不過第一次產生疑惑,還是在之前兩人的對話中,從他的話語之中透露出了對她內心翻涌的情緒的羨慕,讓她敏銳的意識到了不對勁。
兩儀式和兩儀織雖然是兩個不同的人格,但本質上她們依舊可以說是一個人,有著共同的思考方式和喜好。
記憶上其實也能共享,但兩儀式作為主人格,占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兩儀式能夠無條件的得到兩儀織的記憶,但兩儀織能不能得到兩儀式的記憶,則要看兩儀式允不允許了。
所以,式知道的情況下,織大概率也會知道。
“這么明顯么?”
琉夏也并沒有多么意外,臉色依舊平靜得很。
在他自己都沒有打算隱瞞的情況下,只要相處的時間足夠長,是個人都能察覺到他的異常,他也沒有在兩儀式面前隱瞞這一點的打算,所以十分坦然的承認了下來。
“你猜的大抵上沒錯,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簡單來說,在心理問題上,我們應該是同類吧,你是人格否定,而我是感情缺失……”
本質上來說,不管是琉夏,還是兩儀式,都是有別于常人的怪物。
并非指外表,而是指內心。
一個需要用殺人來緩解內心矛盾的雙重人格患者。
一個需要不斷變強從而尋找獲得感情的方法的感情缺失患者。
兩者在正常人眼中,毫無疑問都是怪胎,放在人群中都是會遭到孤立的存在。
“是這樣啊。”
兩儀織恍然的點了點頭,手上則動作精準的操縱著遙控桿,將一只粉色的兔子玩偶從娃娃機里面抓了出來。
“看來,你也有各種各樣的難處啊,情感缺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說不定比我和式的問題都要嚴重,至少你能給我們的問題找到解決方法,但卻無法讓自己找到前行的道路。”
這么說倒也沒錯。
琉夏能夠輕易給出解決人格否定的問題的方法,但卻至今都無法讓自己真正的擁有感情,至今除了從靈基提升中獲得渺小的情緒波動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在很多事情上,往往都是從零到一的突破,比從一到二的進步來得難。
“不過,這樣一來我就又有其他的問題了。”
兩儀織將工作人員包裝好的粉色兔子玩偶抱在了懷中,然后用不含一絲雜質的黝黑瞳孔看向了琉夏。
“如果你是情感缺失的話,那為什么想要追我們呢?換句話說,你到底在我們身上看到了什么?”
這是必然的邏輯。
如果琉夏真的是情感缺失的話,那他就沒有一定要追求兩儀式這個人的理由,除非是她的身上有什么他勢在必得的東西。
兩儀織的視線筆直的放在了琉夏的身上,純摯的目光中包含著征詢的意味。
雖然是個十分率直而純粹的人,但他本質上依舊有著細膩而敏銳的內心。
“說的也是……”
面對著兩儀織的詢問,琉夏稍微想了想,仿佛在思考著措辭一般。
“或許那是因為,你就是我的錨點吧。”
琉夏看向兩儀織,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琥珀色的瞳孔十分坦誠。
“就和你需要一個錨點來緩解矛盾、固定自我一樣,我也需要一個錨點來成為我的駐足之所,讓我不至于失去自我——而我想要的這個錨點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