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聽了一會兒,發現女孩們一直在討論“胖大叔”和“骷髏大叔”。到最后,不知道哪位數學鬼才帶偏了話題,竟然開始算兩個大叔的體重平均值。絲毫沒有提到過剛才撞車的藤井純子。
白石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問題,問的是“綁走你們的人是誰”。
難道藤井純子并不是綁匪,只是那個胖大叔或者骷髏大叔手下的員工?
現成的情報源在旁邊放著,白石有疑惑就直接問了,他抬手往警車的方向點了一下:“你們見過那個短頭發的姐姐嗎?”
“見過!她是店里的員工,會給我們帶糖吃。”
店里?肥田的手工作坊嗎……白石抽空看了一眼女孩們的表情,感覺她們比之前聊大叔的時候輕快了一點,幾人對藤井純子的印象,明顯好于另外兩個大叔。
但是“見過”這個回答,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一群被綁架殺害的小女孩,家長報案后,警方肯定會努力復盤她們的行動路線。
如果發現兩個以上的女孩失蹤前在她們口中的“店里”出現過,店主肯定會被重視,進而搜查。
但直到現在,警方對這起案件依舊束手無策,佐藤也對肥田手工作坊的標志沒有反應……這說明她們很可能是在被綁架以后見到的藤井純子。
白石想了想,順著小孩們的情緒問:“她跟你們關系不錯?”
一群小孩忙不迭點頭:“姐姐人很好,給我拿過毯子!”
“我說想吃櫻花團子,她幫我買了。”
“姐姐給我扎了丸子頭,我以前一直想扎,可是媽媽說太花哨。”
“姐姐比那兩個大叔好多了。”
“是呀,我死的時候她還哭了,哭的好傷心。”
“死”這個詞一跳出來,女孩們的興奮稍有減退,車里也安靜下來。
白石心想了不得,藤井純子竟然還旁觀過撕票現場。
他看了一眼最后說話的魂,這位被眼淚送終過的女生看上去跟吉田步美差不多大,六七歲的模樣:“你被撕……送走之后,她有過什么異常嗎?”比如被大叔威脅“不準出去亂說”之類的……
“沒有。”女孩搖頭,“姐姐很忙,像平時一樣,在數錢。”
頓了頓,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抿著唇害羞的一笑:“她裝錢的包換成了hellokitty的書包,和我最喜歡的包一樣……這個是你們大人流行的姐妹裝嘛。”
“大概是吧。”白石按下車載音樂的開關,找了一首調子跟好運來接近的兒童音樂,沒再提問。
沒了他提問,小孩們輕聲聊了一會兒,各自沉默下去。
東神町離車禍地點不遠不近,趕過去的時候,剛早上六點多,還沒到肥田手工坊的上班時間。
路上,佐藤警官一直在試著聯系肥田弘,但沒人接電話。
找人查他家的地址,查出來卻發現和公司地址一致,肥田的作坊和毛利小五郎的樓差不多,公司跟家上下層,省地皮,還能省去上班花的時間。
藤井純子坐在車里,始終一言不發,但等到了地方,她卻又主動坦白自己是這里的員工,找出鑰匙打開門,帶著幾人進到公司一樓。
白石進屋前,先看了看周圍的布局。
這棟樓正好建在一處斜坡上,進門以后,一樓是接待處和辦公室,周圍擺著一些服裝道具的樣品,還有收費手冊。二樓則是肥田弘的辦公室兼住宅。
往下則造了一間地下室,當做倉庫和工坊。
佐藤留下幾個人看住周圍,帶人直奔二樓肥田弘的家,禮貌的敲了兩下門,但并沒有人來開。
她又偷偷試著一擰門把,但沒能打開,門是反鎖的。
藤井純子也跟了上來,靠在樓梯扶手上看她:“這里的鑰匙只有肥田社長有。”
“是嗎……”佐藤美和子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搜查令還沒下來,而且目前他們對發生在這里的案件一無所知,不好直接破門而入。
不過既然有藤井純子幫忙開門,在公司里轉一圈總是可以的。
白石也已經很自覺的在一樓轉了一圈,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一樓這種上班時間誰都能進來轉悠的地方,也確實不太可能藏有線索。
他對這里的地下室比較感興趣,聽說那里還兼工作室和廠房。
地下室和前臺不同,沒法那么隨便的出入,但還好白石帶了柯南。
柯南一進屋,先是抬眼在一樓一掃,很快得出了和白石類似的想法。
本來他想追著佐藤警官上樓,但聽說門鎖著,沒法確定是肥田老板沒起床,還是他出門了不在家,就又暫時放棄上樓,打算等警方把門弄開了再去。
剩下的就只有倉庫地下室。
這種地點,柯南本身就很感興趣,他順著樓梯嗖的竄了下去。
白石意思著去攔,當然沒攔住,于是一邊輕聲喊“不要在別人家亂跑”,一邊順理成章的跟了下去。
下到樓梯盡頭,眼前出現一扇鎖著的門。
柯南摸了摸口袋,找出一枚曲別針,扳直以后,打算施展他在夏威夷學到的開鎖技巧。
但才剛摸到門把手,就聽到樓梯上一串噠噠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兩人回過頭,看到佐藤警官跟了下來,藤井純子走在她后面,嘴里叼了根煙,火星在陰暗的走廊里明滅。
藤井純子抬眼一掃前方的鐵門,也沒廢話,她從包里翻找了一會兒,摸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了,咬著煙頭含糊的說:“沒什么東西,隨便看。”
柯南的目光在她手中的鑰匙上一停,眼鏡片噼咔反了一下光。
他記得剛才打開一樓大門時,藤井純子也取過一次鑰匙,但那時,鑰匙明明有好幾把,嘩啦作響的穿在帶有掛墜的鑰匙圈上。
可現在的倉庫門,鑰匙卻單獨放著……很可疑!
地下室的門很快被打開。
鑒于藤井純子看上去并沒有逃跑的打算,柯南暫時把疑問放到了心底,優先觀察地下室。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白石,發現白石也剛從藤井純子的包上移開視線,猜測他也發現了鑰匙的問題,既然這樣,那就更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