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標在組織里混了這么久，性格和言論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知道。
朗姆覺得，中二病多多少少都跟常人不同，而且杜林標有時候還表現的很樂于助人。
這次中分男確實不太厚道，但他做的也都是對組織有利的事。
到時候自己不動聲色的忽悠一下，只要杜林標放棄追究，他爺爺也沒法多說什么。
杜林標又站在了熟悉的會議室前。不過這一次，不是來被人認臉的。
爺爺進門之前給了孫子一把槍，言簡意賅道：“殺了他。”
爺爺也猜到了朗姆的打算，不過自己的孫子，他自己最了解——杜林標跟普通的正義中二病還是有區別的，尤其是近兩年，行事作風和他已經有點神似。
會議室里，中分男坐在椅子上，舉止看上去很平靜，但是臉色刷白。
他作為一個勤勤懇懇的實力派員工，沒什么背景，天然就對那些擠壓了他們資源的關系戶有點敵意，何況杜林標這個人說話不好聽，行事還很囂張，面具男也故作神秘，看著就欠揍。
再加上上一次返回會議室時，中分男無意間聽到了杜林標那番試圖勸反臥底的言論，于是回去以后，在給上級提交蘇格蘭事件解決方案時，他就把“讓這倆關系戶背鍋”寫進方案里湊數。
沒想到竟然通過了。
旁邊的朗姆倒是很淡定，畢竟不管出什么事，死的都不是他。
他按照之前打好的腹稿，說會給杜林標一些補償。
這本來是提出讓杜林標處置中分男的鋪墊。
誰知他剛說到這，杜林標忽然打斷：“那給我個代號吧。”他看了一眼面色發白的中分男，“我要當正式成員。”
爺爺臉綠了。
這根本不能算補償，因為杜林標沒法進組織，主要就是他在卡著。
當著別人的面，他只能盯著杜林標警告：“你認真想好。”
“想好了。”杜林標說，“我要蘇格蘭威士忌的代號。”
“……”站在一邊的琴酒手指下意識一勾。感覺自己嗅到了叛徒的氣息，可惜沒有證據。
其他人聽著這話，也覺得別扭，但都不認為杜林標真的會背叛組織。
畢竟這位年輕人連續好幾年，頂著他爺爺反對，來組織里無償發光發熱，風雨無阻，他挑中的任務也都辦得很利落。
而且之前杜林標說的也是要感化蘇格蘭，而不是要去加入公安。
……只能說是一個被狡猾公安欺騙了的中二病患。
爺爺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朗姆倒是心情不錯——部下保住了，還能看那個倚老賣老的家伙吃癟。
他笑著調解：“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其實就算不給慎二代號，他做的事也和正式成員沒什么差別，與其讓他到處亂跑，比如像這次一樣被公安欺騙，還不如給他安排幾個固定的搭檔。”
之前爺爺說過不插手，也不好反悔。
朗姆見他沉默，又轉向杜林標：“不過‘蘇格蘭威士忌’這個代號不行，它已經被警方登記在冊，我們也不會短期內啟用廢棄過的代號，稍后那位大人會把合適的代號發給你。”
“好。”杜林標今天看上去非常好說話。
答應以后，他看向放松了很多的中分男：“3月19日下午，杯戶城市酒店包廂里的另一個人是你？”
逃過一劫的中分男點頭，想說點什么緩和氣氛。
沒等開口，砰一聲槍響，子彈穿腦而過，炸開一簇血花。
朗姆蹙眉往旁邊閃去，部下的血和腦漿濺到了他的茶杯上。
杜林標眼神毫無波動的看著尸體滑倒在地，心想這確實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組織好成員。
……可惜他不是。
仔細一想，比起當一個一身黑衣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果然還是成為肩負重任擁有雙重立場的人，更符合他對自己的期待。
爺爺不知道孫子在想些什么，看到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指示行事，愉快的笑了一聲。
杜林標沒理他，看向另一邊神色陰沉的朗姆：“你也說過，我做的事和正式成員沒什么差別，只賠償一個代號，顯得很沒誠意——聽說這個人本來就要給我處置，您說話應該還算數吧。”
“……”朗姆聽著他生硬的敬語，眉毛抽了一下。
部下人都死了，這時候說自己說話不算數，難不成人還能再活過來？
這家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討厭，要不是有億點點錢，有億點點制作高端儀器的技術……
朗姆沒說話，起身帶著他的人離開。
杜林標有了代號以后，白石的生活和以往也沒有太大的不同，就是混日子、給系統攢錢、混日子、給系統攢錢……
中間偶爾也會出門尋個寶，或者給杜林標弄點攻略。
當然，攻略都是不法分子拿槍逼他想的，班也是不法分子拿槍逼他上的，白石本人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然而這種想法，或許能糊弄一下異世界的法律，但是系統那邊出了一點問題。
——在終于攢夠錢之后，白石帶著幾年難得一見的些微激動，跟Q版助手一起湊在光屏前試圖研究這個新的金手指時，綁定程序卻卡在了道德思想審核那一步。
審核沒有通過，綁定失敗。
白石：“……”看來爺爺的教育方法對成年人也不是完全無效。
Q版助手呆滯的看著屏幕，過了好一陣，又抬頭看著白石。
半晌，她頂著在[！]和[？]之間來回變換的氣泡，暗搓搓的退了一步、又一步……
然后被白石一把拍住、抓回來、語氣涼颼颼的扣鍋：
“講道理，如果你們把時空穿梭裝置做的結實一點，或者把預警裝置做好，再或者加一個能源不足時自動降落之類的功能，再再或者多準備點應急資金……我怎么會淪落到十多年沒有系統，被奇怪老爺爺抓去洗腦到被評價‘不是好人’的地步？”
砸過來的鍋太多，Q版助手眼睛誠實的變成了兩盤蚊香。
不過她隱約記得，白石原本的道德思想審核也是擦邊過的……
“哦……我懂了，你們是那種把宿主拐到異世界，然后看著他墮落，并且以此為樂的系統吧。你需要的不是救人，也不是錢，是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負面能量。所謂的綁定系統也只是一個騙局，否則當年連好的契約怎么會突然斷掉，品質問題還是故意的？玩先給人希望再讓人絕望那一套嗎，嘖嘖嘖，統渣。”
Q版助手弱唧唧的搓著氣泡：[我們不是]、[我們沒有]、[我們是正經系統]……
“正經系統就能扔下我逃走？”白石冷哼一聲，松開手。
Q版助手半死不活的吐出一小口氣，也不敢跑了，靠著白石神情凝重的想辦法。
不過最終，辦法還是“傷心欲絕”的準宿主想出來的。
“你們是不是有那種記憶提取，或者輸送裝置之類的東西？”白石想了想，“我記得我剛穿過來的時候，是按時間順序分幾天才記起了之前的事……”
Q版助手抬起頭，頭頂biu的跳出一枚亮著的燈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