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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手癢

  清晨的云朵亮了會,不久又陷入陰霾。

  鐘科抬頭望天:“你們說,夢聯網到底在哪兒,在云層之上嗎?”

  他問得誠懇,像一個求知的小孩,可是沒有人回答。

  “哎~”鐘科搖頭長嘆,接著點根煙,搖下車窗,兩眼迷茫地看著窗外風景。此刻他在想些什么,誰也猜不出來。

  這是臺泛黃的白色面包車,安靜地藏在某個停車場的角落里。車內除了鐘科,還有原隱三支隊九十七小隊的五位成員。

  梅梳月壓低聲音問:“回去嗎?”

  陳素嘟嘟嘴,然后偷偷指了指前排的李遇和鐘科。

  鐘科似乎聽見了梅梳月剛才講的話,輕輕彈了彈煙灰,鐘科黯然道:“悉尼放養區絕非久留之地,大家還是先行趕回夢聯網,商量對策吧。”

  “你呢?”李遇扭頭,“真的已經決定留在暗世界?”

  “對,決定了。”鐘科用力頷首,“其實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重返諾亞方舟……”

  “那就行啊,你立下大功,諾亞方舟歡迎你。”李遇打斷鐘科的話。

  “可惜,雖然我想,但我不能。”鐘科重重吐了一口煙,“我不能負了曹楓,兩個小時前曹楓因我命喪黃泉,他尸骨未寒,我又怎會茍且地逃離?”

  李遇悲道:“曹楓之死,我也有責任。”

  鐘科眉毛慢慢擰緊:“你記得嗎,曹楓曾經說,希望能夠找個放養區的官員共謀大事,而我乃絕佳人選。原本我并不準備答應他,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李遇若有所思:“合歡花若要掀起風浪,既離不開原隱支持,同時還需內線里應外合。如今你愿意幫忙,那便再好不過。”

  鐘科用力吸口煙,接著把還剩半截的香煙彈出窗外。頓了頓,鐘科搖上車窗,他把頭枕在座位,若無其事地道:“就這樣吧。好困,我現在只想忘卻所有,沒日沒夜地睡一覺。”

  說完他便閉上眼睛。

  “喂,要不要吃顆催眠催眠的特效藥?”梅梳月不合時宜地問。

  話音剛落,大家都瞪著他。梅梳月識趣地坐回去,他緊緊咬住嘴唇,一副無辜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李遇側過腦袋,看著旁邊的鐘科。一年來,鐘科都小心翼翼地在暗世界生存,每次睡覺,他都戴上抑制頭盔,但這次,鐘科破例了。

  ——毫無疑問,他正準備為原隱三支隊九十七小隊提供回去的夢境。

  不到五分鐘,李遇身旁就傳來輕微的鼾聲,又過了不久,車廂內隱現一片若有若無的磁場。

  那是鐘科的夢境,而且,沒有抑制頭盔的阻撓。此刻夢境已經被夢聯網捕捉,鉆入夢境,就能離開危機四伏的放養區。

  “還需要我打頭陣嗎?”龍迎問。

  “不用。”陳素丟下兩個字,接著雙腿并攏做了個超前蹦的姿勢,她的屁股只不過稍微離開座位,但這個動作足以讓她奔向夢境磁場。

  眨眼,陳素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梅梳月、龍迎、朱歡都以相同方式離開,只剩隊長李遇還坐在車中。

  看著鐘科那幅其貌不揚的面孔,李遇緩緩道:“再見,但愿今后能在諾亞方舟和你重逢。”

  迎著籠罩四周的磁場,李遇雙腳一點。

  呼~呼~

  耳畔不知從哪吹起大風,腦海中的景象好似幻燈片那樣閃爍。李遇仿佛坐上一臺過山車,有時急速下墜有時又直沖云霄。

  只是幾秒過后,李遇便悄然落地。

  黑暗。

  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

  空氣仍舊清冷,凜冽的風像小刀般刮在臉上。遠處傳來陣陣狼嚎,黑暗中有成千上百的綠色招子在閃爍,仿佛那些群狼隨時都會攻上來。

  即便如此,李遇還是長長地舒了口氣。畢竟這里已經抵達夢聯網,而非處處隱藏殺機的暗世界。

  夢境主人鐘科不知躲在哪,也許正因為他一天到晚都緊繃著神經,所以導致做夢也變得沉重壓抑。

  沒時間去管夢境中到底有些什么東西,李遇帶領小隊,很快就穿梭至夢聯網隸屬于諾亞方舟的那一部分。

  “終于快回家了,你們回去第一件事準備干什么?我準備先好好洗個澡。”梅梳月雙手放在脖子旁邊,解氣似地摘下狗圈。

  “不,暗世界已經發現母體所在,我們應當盡快行動,只需留一人前往原隱永安城分部便可。”李遇斬釘截鐵地道。

  “還要繼續執行任務嗎?”梅梳月驚問。

  “如果你怕的話,可以選擇留在諾亞方舟。”陳素挑釁般看著梅梳月。

  “切~”梅梳月迅速將狗圈戴回去,“我都已經去過暗世界了,但尚未與暗世界生物交手。不瞞你說,其實我早就手癢,此刻又怎么能掃興地返回諾亞方舟?”

  兩人斗嘴的間隙,李遇已在腦海中做好安排。這一次,朱歡將帶著情報向原隱尋求支援,而其他人則充當先鋒,前往母體所在地,爭取阻止異鬼的陰謀。

  方案就這樣定了下來。李遇等人則點開手機中的翻拍相片。那是張A4紙,紙上寫滿蠅頭小字。

  異鬼到底是如何從這些表面上并不相干的小字中推斷出線索呢?

  李遇深吸一口氣,陷入毫無頭緒的思忖。

  暗世界藏有五個母體,因此紙上線索非常雜亂。而且,也不曉得這些線索是指向單個母體還是指向全部的母體……

  “在空氣不能流通的地方,爬蟲橫行,那是他們的地盤,人類無法靠近。”梅梳月念叨紙上的語句,接著將頭搖得像撥浪鼓,“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謎語嗎?完全看不懂。”

  “哎,這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找不到思考的方向。”陳素附和道。

  “線索很繁雜,可異鬼已經看懂了。”李遇憂心忡忡地道,“大家將相片放大,放大后就可以發現某些詞句后有劃痕,咱們重點看那些有劃痕的地方。”

  李遇沒有說錯,那紙上確實有歪歪曲曲的劃痕,劃痕上帶著并不起眼的墨跡。深究起來,也許當時異鬼正在推斷紙上內容,邊推斷邊用筆記錄。

  可偏偏那支筆墨水量不足,因此標記下來的重點看上去就像劃痕一樣。

  但是,就算現在知道異鬼通過哪些線索推斷出母體的秘密,李遇等人又能依樣畫葫蘆將秘密找出來嗎?

  正在一籌莫展,梅梳月忽然拍著大腿吼道:“我知道了,接下來咱們要去的地方叫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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