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城,酒店。
劉穎從洗手間端著一盆溫水,急匆匆走進臥室。臥室床上,冷笑寒的額頭滲出豆大汗珠,劉穎用沾著溫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
“他會不會醒來,夢境會不會突然中斷?”沈千蒙表情凝重。
“沒問題,但凡紀人在自身夢境使出強度很高的控場術,都會出現這種冒汗的情形。”劉穎輕描淡寫地安慰。
別看她說得輕松,其實內心已經十分焦躁。她不清楚此刻夢境中正發生什么,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今夜的任務,比想象的更為艱難!
劉穎乃冷笑寒親信,她知道方方面面的事情,她也知道冷笑寒等人承受著多么巨大的壓力。
當初策劃整個方案時,諸位大佬就抱著一種豁出去的心態。
倘若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讓夢聯網怪獸歸順原隱,倘若暗世界生物沒有策劃一系列摧毀諾亞方舟的恐怖危機,倘若諾亞方舟還能長時間等下去……
總之,冷笑寒和諸位大佬選擇今夜執行李遇提出的方案,實在也是下了個非常非常大的決心。
但愿冷笑寒之夢能撐到最后吧。
劉穎深吸一口氣,緩緩擦拭著冷笑寒的額頭。那巨大的圓盤夢境,那諸多的紀人與怪獸,那怪獸爭斗所產生的爆裂沖擊,冷笑寒扛得住嗎?
盡管冷笑寒擁有冰凍能力,盡管他乃四星八階的紀人,盡管還有歸海驕陽等諸多大佬幫忙控場,但任務才剛剛開始,冷笑寒身體就出現不適反應。這,無疑給今晚的征途蒙上一層陰影。
“累不累?換我來出點力氣。”沈千蒙走到床沿。
劉穎笑著搖頭:“沒關系,你繼續休息,后半夜可能還有關鍵任務交給你。”
沈千蒙聳了聳肩膀:“可我像現在這樣干等著也挺無聊。”
“是嗎?”劉穎腦子一轉,很快想到個辦法,“要不你趁這段空閑時間,跟紫星那小東西套套近乎。”
對!沈千蒙輕輕拍了拍額頭。紫星,千華,兩個怪獸即將融為一體,現在千華跟我關系甚好,如果能繼續跟紫星搞好關系的話,說不定能促進二者的融合!
說干就干,沈千蒙轉身,溫柔走向趴在桌面上的紫星。
羅蘭城安靜祥和,冷笑寒之夢卻風聲鶴唳。數十組紀人與怪獸,正朝著夢境中心點進發,屆時會發生什么意外嗎?關于這個問題,誰也無法下定論。
一道冷風在草原上馳騁。此乃夢境中心地帶,也是今夜怪獸們決出最高領袖的斗獸場。
草原上花草怒放,卻不見任何動物。草原旁邊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包,小山包里邊是空的,堪稱別有洞天。
這座無人在意的小山包,即為整個夢境的操控室。其內部面積足足有三百平,永安城的歸海驕陽,紐頓城的殷波,羅蘭城的師問杰、冷笑寒,以及其他幾位大佬組成的八人控場組,都在這座小山包內,合力支撐著龐大夢境。
“現在感覺怎么樣?”歸海驕陽沉聲問。
“還行,尚有很多余力沒有使出來。”冷笑寒如實回答。
“今夜任務艱巨而漫長,必須合理分配靈源。”師問杰囑咐。
“嗯。”冷笑寒頷首,“之前感覺有老鼠啃噬夢境根基,因此心緒略有憒亂,導致部分同組紀人和怪獸分散,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老鼠?”歸海驕陽皺了皺眉頭,“夢聯網中有類似老鼠的怪獸嗎?”
“紐頓城有一只。”殷波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那只怪獸的嗅覺非常靈敏,但它性格溫和,就算它能嗅到夢境根基,應當也不會主動啃噬。”
“也許是我的錯覺罷了,這種小小意外不打緊。”冷笑寒緩緩道。
“嗯,大家還是著眼于接下來的事情吧,任何艱巨,不能有半點馬虎。”師問杰盤腿坐在地上,神情嚴肅。
與此同時,李遇小組在峽谷穿行。四周依然籠罩著薄薄的白色霧氣,走在崎嶇坎坷的石頭上,左側河水流淌,右側石壁清冷。
“準備帶我到什么地方?”金剛猩猩不耐煩地問,“走來走去,感覺到處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別說有趣的事情了,就連有趣的石頭都看見。”
“別猴急猴急地嘛,放心,我們絕無惡意。”何峰拍著金剛的大腿。
“哼,肯定又在玩弄什么馴化的招術。我早就講過了,無論人類使什么花招,本怪獸絕不屈從。”金剛憤憤地道。
突然楊落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原地站定,努力凝神靜氣。
有情況!
李遇等人停下腳步,四道目光齊刷刷地看著楊落詩。良久,卻不見楊落詩有下一步行動。是什么東西困擾著她?李遇想問,卻又怕驚擾楊落詩的感知。
只見楊落詩眉毛慢慢擰緊,好像有什么關鍵節點想不明白。
“怎么呢?”燕飛梧提出大家都想提的問題。
“這附近有怪獸,但它善于隱藏,剛才我集中精神,卻無法確定具體位置。”楊落詩兩指搭在太陽穴上,繼續搜尋那只怪獸。
聽楊落詩講完,何峰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已經猜出怪獸的身份,不過在怪獸露出真身之前,何峰也未敢妄下論斷。
“能判斷怪獸所在的大致方向嗎?”燕飛梧展開雙翼,躍躍欲試。
“那邊。濕地。”楊落詩指著斜后方河流。
在對面的懸崖峭壁上?
燕飛梧拍著翅膀,頃刻到了對岸。李遇瞪大眼睛,想看燕飛梧會引出一個什么樣的怪獸,可最終回來的,只有燕飛梧。
“難道在河底下?”陳素問。
“不。”楊落詩搖搖頭,“它肯定在陸地,并且是非常潮濕的陸地。”
放眼看去,潮濕的陸地即為河岸。現在對面河岸沒有怪獸,那就應該到這邊河岸尋找。可這邊河岸就在眼前,難道怪獸躲眼皮子底下都找不到嗎?
“你們人類,磨磨唧唧,太慢了!”暴脾氣金剛一聲怒吼。緊跟著,那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朝腳底河岸拍了下去。
剎那碎石橫飛,河岸崩了一大塊。假若真有什么東西躲在那兒的話,此刻必然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