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謝怡君重傷之下動內勁,臉上當即慘白,喉頭涌上一股腥甜。憤怒的看著那個背影,身體倒了下去。
曹華此時才反應過來,卻已經為時已晚。回頭看去,卻見謝怡君往地上倒下,眼看要跌入荷塘里。
情急之下,他驟然爆發身如獵豹,竟是在眨眼之間沖到謝怡君跟前,在她還未倒地之時便攬住了她。
快若奔雷的身法,世間罕見!
謝怡君雙目幾乎噴出火焰,看著睜眼說瞎話的無恥之徒,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他。
“我真不會武功。”
曹華身體底子尚在,這些下意識的反應比他的想法快上太多,但他真的半點功夫不會。事到如今還怎么解釋?
謝怡君被攔腰抱住,臉色赤紅,又透出幾分病態虛弱,咬牙道:“你放開我!”
他要是放手,謝怡君肯定倒地上,干脆就把她橫抱起來,不顧謝怡君的掙扎朝著石亭走去:“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會武功,你殺我我肯定死,但我又不想死,所以你不能殺我,敢殺我就對你來硬的,我可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事到如今,反正百口莫辯,也懶得裝了,高手就高手吧。
謝怡君動氣牽動傷處,手臂無力垂下,只能惡狠狠瞪著臉色冷傲的曹華,貼身薄衫幾番動作下來衣襟松散,露出一抹深受壓迫的白皙,翠綠吊墜兒若隱若現。
“你休要辱我!”
謝怡君性子豪邁不假,可那只是為人處世,說到底也是個女兒家。上次蘇醒渾渾噩噩,沒看清曹華在做什么倒也罷,現在卻是腦子清醒,心中自然暴怒羞憤。
曹華不管不顧,把她放在亭子長椅上靠著,然后雙手伸向她的衣襟。
若是左右撕開,便是中門大開彈出兩團的場景。
“你..!”
謝怡君又急又氣,卻根本抬不起手,只能閉上眼睛偏過頭。亂匪洗劫村子禍害婦人她不是沒見過,官府剿滅匪寨抓到漂亮女匪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落到官府手上又沒被殺,她就知道逃不過去,誰讓她有‘胭脂虎’的名號,馴服這樣的‘烈馬’應當很有成就感。
胸口衣服確實被動了,不過卻是合了起來把布扣系好。曹華眼神平靜:“謝大俠,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玩火。招安是我的一廂情愿,因為你舍命救我在先,你若不愿意我也不會攔著你,但你要殺我,我肯定也不會站著讓你殺。事情就這么簡單,沒你想的那么復雜,你就把我當蘇軾好了,莫名其妙成了曹華的替身...”
謝怡君轉過臉,看著面前的白袍公子,哪怕時至此刻,她也沒法把這個小書生和兇名赫赫的‘京都太歲’聯系起來。
他莫非,真是曹華的替身?
可那身武藝又怎么解釋,那些被殺的人又怎么解釋。
謝怡君認真凝望面前的男子,想要從他的話語和表情找到破綻,卻越看越迷茫,這就是那個‘蘇軾’,只是少了兩撇‘八字胡’而已,不是裝的。
曹華系上布扣,下意識捋平衣襟上的凸起褶皺,只是剛捋了兩下,他就停住了,這個凸起...好像抹不平。
謝怡君杏眼圓瞪,方才些許出神蕩然無存,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曹華若無其事的收手看向荷塘:“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好美的景色.....”
謝怡君雙眸銳利,瞪了半天,終究是哼了一聲:“何必這般假正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自小混江湖倒是敢說。
只是曹華聽到這話自然不滿,俯身作勢欲咬。
謝怡君錯愕,急忙道:“你敢?!”
曹華嚇嚇她罷了,轉身走到亭子對面坐下:“傷沒好不要動氣,我要是對你有歹意早就動手了,你不要疑神疑鬼,養好了傷想走想留都隨你,反正我也不準備一直當京都太歲。”
謝怡君沉默稍許,沉聲道:“你想篡位?”她方才看到鳳冠,便有類似的猜測。
曹華一個趔趄,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什么篡位,我名聲太差,等做完該做的就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謝怡君微微挑眉,思索少許說道:“你若棄暗投明,去梁山可坐頭把交椅,不過梁山太小成不了氣候,要不你去西蜀,我保證你官拜大將軍。”
“西蜀還不如梁山。”
曹華輕搖折扇,沒有半點意動。
謝怡君淡淡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再強求。
曬著小太陽,覺得有些無聊,曹華略微思索,開口道:“說起梁山,我倒是想起個故事,你應該沒有聽過。”
“什么故事?”
“水滸傳!”
反正沒事,便準備把水滸傳從頭到尾給謝怡君講一遍,讓她看看反賊是什么下場。故事來源自然好解釋,典魁司查的便是這些事情,小道消息眾多,他從中總結分析編成故事也不是不可能。
以他老奸商的口才,加上水滸傳本身的江湖味,自然是吸引了謝怡君的注意。
最重要的是,他所說的許多好漢謝怡君認識,有的還曾經打過照面。
謝怡君性子本就率真,沒有尋常女兒家的多愁善感。聽了一段,便把過去恩怨先放一邊,認真看著曹華訴說。
只見曹大都督站在亭子里,折扇拍在手心,有模有樣的學著說書先生口氣:“那廝在東京倚勢豪強,專一愛淫垢人家妻女。京師人懼怕他權勢,誰敢與他爭口,叫他做花花太歲...”
謝怡君一不小心又動氣把亭子木欄桿拍裂了:“這個高衙內是誰?好生該死,我這就去殺了他!”身為女子生平最恨淫辱婦人的敗類,聽到汴京還有個‘太歲’,心里自然火冒三丈。
曹華站在亭子里眼神冷傲:“一山不容兩太歲,我早把他宰了,還輪得到你出手?稍安勿躁。”說著撒開折扇繼續道:“上回書說道...”
微風徐徐,春日暖陽。
玉堂和綠珠躲在廊道拐角,看的津津有味,暗自尋思若放在尋常深宅大院,也算少見的郎情妾意。可惜自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歡女人,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公子這么遷就姑娘。
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就是那小姐太暴躁,明明虛弱的站不起來,還折騰亭子的圍欄,一會要殺這個,一會要殺那個。
而本該殺這些人的公子,卻是不停勸阻:“殺不得殺不得,殺了后面就沒法講了”。倒是把兩個丫鬟樂的不行。
日月流轉。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端午節前夕,等待為太后賀壽的永安公主,收到了萬寶樓定做的玉簪,花鳥簪,造型簡約上刻一首全詩,還有一張紙條,寫著‘萬寶樓有新品上貨,歡迎顧客再次光臨’云云。
趙天洛經常在城中參加詩會,對這首詩卻是記憶猶新。在王府中待了幾日覺得天氣不錯,上次詩會受的窩囊氣也消的差不多,便在王府護衛的陪同下出門閑逛散心,這散心的地點,自然是城中最繁華的楊樓街。
而在王府外苦等許久的劉四爺,見狀立刻回到了武安侯府邸報信。
這幾天萬寶樓都沒開張,再沒生意,曹公就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