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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波又起

  深山中,朦朧彎月下。

  荊娘子臉蛋兒時紅時白,配上仿徨不安的眸子必然絕美,只可惜蒙著面紗看不到。

  “我曹華不是言而無信的男人...你先給我止血...等你哥過來..便什么都知道了...”

  高負荷搏殺之后的脫力,讓人感覺十分虛弱。

  荊娘子那里肯信,本是想救出哥哥便殺了這狗官,可真的再次面對這個欺辱過她的男人,幾句誠懇話語下來,她難免又產生了幾分僥幸。

  不說負責,若毀了她清白的男人是個守信之人,心里的感受總好過被一個奸詐小人騙取身子。

  朦朧星下,荊娘子尋思許久,還是蹲下身,用碎布包扎胳膊上的傷口。

  身材緊實,蹲下的動作大腿緊繃臀線豐腴,說不上野蠻卻透著力量感,蒙著黑紗,只露出一雙稍顯成熟內媚的眸子,睫毛微顫反應出心底的緊張。

  曹華喘著氣,偏頭打量近在咫尺的女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心猿意馬:

  “上次對不起了...下手有點重...”

  “閉嘴。”

  顯然哪壺不開提哪壺,鼻息噴在臉頰上,荊娘子只覺渾身上下又被那火熱手掌揉捏了一遍,下意識遠離稍許。

  她用碎布纏住肩膀上的刀傷,又開始處理肋下后背的傷口。

  “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不過你是大官,說了為蔡家申冤便要做到,我哥只是小人物,你若是出爾反爾,對不起你的身份...”

  “那是自然。”

  “今天是怎么回事?”

  荊娘子想起地道里面看見的場景,自是想不通為何能在那種情況下,遇見遍體鱗傷的曹華。

  曹華幽幽嘆了口氣:“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就是有人把我關在屋子里和二十個人死斗,要殺我。”

  荊娘子見過那些人的兇狠,絕非尋常江湖人,聞言不禁錯愕:

  “二十個?我只看到四個...”

  “其他人被我殺了。”

  “....”

  荊娘子半信半疑,在密室中死斗把人殺干凈,聽起來都不太可能,世上哪有這么厲害的男人。

  可曹華確實跟殺神似的沖了出來,也做不得假。

  至于武藝,上次三兩下被制服...

  念及此處,荊娘子眼神亂了下,低下頭默然不語。

  包扎完六七道外傷,荊娘子把水囊拿了過來,又取出干餅:

  “等我哥平安后,我便放你走,上次的事情你最好忘了,我有男人的。”

  “嗯??”

  曹華眉頭一皺。

  荊娘子沒有多說,不敢解開繩索,只是把干餅湊到他嘴邊,示意他吃點東西。

  亡命逃竄消耗極大,曹華沒什么食欲,但身體可不完全聽他的話,該吃東西還是要吃。

  張嘴咬了幾口干餅,水囊便湊了過來。

  幾口東西入腹,腦子總算是清醒了少許。

  夜色幽靜,曹華恢復了少許體力,正想開口說些緩和氣氛的話,忽然眉頭一皺,耳根微動。

  荊娘子一直低著頭,眼神五味雜陳,喂完了東西后,起身準備離開。

  便在此時,一聲‘啪’的脆響,在夜色中傳開。

  繩索崩斷的聲音。

  荊娘子眼神驟然一變,心中是驚濤駭浪,沒想到這狗官體魄強橫到這種駭人聽聞的地步。

  她想也不想便一腳往后掃去,只可惜反應還是太慢,脫困的男子輕而易舉的抓住腳踝,把她硬生生拉了過去。

  荊娘子撞在男子胸口,腰肢被手箍住,她還未來得及發出呵罵,一只冰冷的手便掐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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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之間,些許弟兄躺在草叢或石頭上已經熟睡,小溪邊的一塊石頭上,四個漢子蹲在一起,手上拿著水囊干餅,琢磨著現在的情況。

  “綁了曹太歲,若是讓官府知道,我們肯定討不著好。”

  張跛子知曉黑羽衛的厲害,拿下個把江洋大盜都不用費力氣,他們這些跑江湖的根本就入不了典魁司的案牘庫,若是被曹太歲記住了名字,天下再大也沒處藏身。

  趙庭坐在石頭上,拿著一根樹枝眉頭緊鎖:“人已經抓了,就這么放回去,曹太歲還是會秋后算賬。”

  張跛子看向幾個弟兄,眼珠轉了轉,忽然小聲道:“曹太歲的命可是很值錢,只要取了他的人頭,去梁山可做第二把交椅,去西蜀直接封侯,趙大哥本就是封侯拜相的人物,只因丟了鏢才流落江湖,現在天下英雄都在起義,我們兄弟伙不如...”

  一個漢子聞言微微皺眉:“荊老大怎么辦?”

  張跛子回頭看向遠處大樹下的身影,小聲道:“要我看來,把荊老大救回來我們也沒法活著走出確山縣,反正也準備殺人,不如趁現在沒被官府發現,帶著人頭就此遠遁...”

  趙庭抬起手,微微皺眉:“我本就準備去梁山,只因荊大哥一心想報效朝廷,才落得今天的下場。趙大哥待我不薄,若是舍他而去,雪兒那邊...”

  張跛子嘆了口氣:“成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荊娘子只是擔憂荊老大,沒想通現在的情況,這是個死局。趙大哥若是執迷不悟,豈不是耽擱了自己前程。日后闖出一番功業,荊娘子也會知道趙大哥今天的苦心,只要荊娘子過上好日子,荊老大又豈會責備趙大哥。”

  趙庭眉頭緊鎖,眼神徘徊不定。

  曹華的人頭確實價值連城,若是送去梁山,宋江開寨門親自迎上聚義堂也不是不可能,這份到手的偉業,誘惑力之大可想而知。

  而放虎歸山,以曹太歲冷血無情的名聲,在場幾人都沒有把握逃過秋后算賬。

  只是稍微對比,趙庭捏斷了手上樹枝:“待會...先把雪兒制住,我們拿了人頭就往東走,日后我趙庭得勢,必然不會忘了諸位弟兄。”

  張跛子連連點頭:“好,現在就動手,趙大哥制住荊娘子,我來動手。”

  說話之間,四人便起身快步往大樹下走去。

  只是剛走出不到兩步,便瞧見那被綁在的曹太歲猛地站了起來。

  前方正是還沒反應過來的荊娘子,還未喊出‘小心’,荊娘子已經被拉過去掐住了脖子。

  “你奶奶的!”

  “快放開荊娘子...”

  “你找死!”

  周圍躺著的眾人立刻翻身而起,呵罵聲傳開,趙庭臉色大變,持著刀沖到跟前,怒罵道:“你這狗官,放開雪兒。”

  荊娘子被掐住脖子,眼中驚恐與憤怒皆有,卻是無可奈何,被死死的箍住沒法反抗。心里近乎絕望:這個狗官竟然裝的這么像,哥哥怕是...

  念及此處,荊娘子奮力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嘴里急聲道:“不用管我,殺了他..呃..”

  “別說話!”

  曹華眼睛充滿血絲,死死盯著走過來的四人。

  他現在體力不支,在場又人數眾多,不可能再向地牢里那樣大殺四方。而且在場大半是荊鋒的弟兄伙,他不想對自己人下死手,只能借助荊娘子穩定局勢。

  趙庭臉色暴怒,持著刀躬身如虎蓄勢待發:“放開雪兒,我等只為救兄弟不想殺你,你卻恩將仇報...”

  “去你媽的。”

  曹華抱著荊娘子往左側人少的地方移動,怒聲呵斥:“給我讓開,敢動一下,別怪我心狠手辣。”

  荊娘子滿眼淚水與悲憤,想要拔出腰間匕首卻被勒住胳膊沒法抬手,幾乎是被抱著雙腳離地,往著山林走去。

  “殺了他..呃..”

  下巴抬起,因為吃疼微微瞇眼,卻倔強的還要開口讓兄弟伙殺了這狗官。

  “趙庭要殺我,你別出聲...”

  曹華把嘴湊在荊娘子耳邊小聲說了句,目光依舊如餓狼般盯著圍過來躍躍欲試的眾人。

  荊娘子悲憤難言,那里肯信這鬼話。班子里的人都把荊鋒當做親兄弟,現在荊鋒的人還沒見到,又豈會動手殺人。

  她不想走,卻被身材高一些的曹華硬抱了起來,雙腳胡亂撲騰想要踢人,卻被腰間的胳膊勒的似是要擠入男子的血肉中,根本使不上力氣。

  “你...這狗官...放開我..”

  見她這么不聽話,曹華也無計可施,只能硬著頭皮呵罵道:“你們敢過來,我就把這女人脖子擰斷,她是荊鋒的妹妹,要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死了,我看你們這輩子還有什么臉自稱英雄。”

  阿福火冒三丈,手上的燙傷還沒好,便持著刀想上前救人,卻又顧及荊娘子的安危不敢妄動。

  眼見曹華要移動到山林旁邊,若是曹太歲一心想逃,哪怕受了傷在場恐怕也沒人能追上。

  張跛子心中一橫,焦急催促:“趙大哥,快殺了他,否則荊老大就白死了。”

  趙庭不是優柔寡斷的人,這要是讓曹太歲逃走,他這輩子都完了,持刀便沖了上去:

  “雪兒,你當心了。”

  “你個雜種!”

  曹華氣的不輕,沒想到這混蛋真敢不過同伴生死,咬牙轉身鉆入樹林,在崎嶇山道上飛奔,把荊娘子夾在腋下,怒聲呵斥道:

  “你們再追,我事后把你們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

  毫無意義的呵罵,根本威脅不了已經下定決心拿他當投名狀的趙庭等人。

  十幾個人先后鉆進林子里面,持刀在后面追趕,也有善暗器飛刀的在后面冷不丁來上一下。

  曹華體力消耗太大,步伐可以說是踉踉蹌蹌,只是悶頭往山坡上跑。地上的松針很滑,他不好走,后面的人也不好追,沿途遇到石頭便踢下去,一時半會到還真沒被追上。

  荊娘子被夾在腋下,側著身子極為難受,顛簸之下胸口翻江倒海,想要奮力扭動掙脫,卻發現和三歲稚童一般,根本掙脫不了男人的胳膊。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曹華在滿是松針的崎嶇山嶺上艱難攀登,根本沒有說話的力氣,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偶爾難以壓抑的悶咳。

  趙庭是練家子,身手和荊鋒不相上下,此時窮追不舍,趁著力氣正旺的時候追到丈余外后,又慢慢體力不支,落在了兩丈余遠的地方,彼此僵持著往山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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