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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刀光劍影(下)

  荊娘子回過神,眼見趙庭等人沖過來準備抓她,咬牙含淚丟下阿福往外逃,可惜還沒跑出門口,便被張跛子攔下了。

  趙庭臉色陰沉看著荊娘子,若真和曹太歲有些關系,日后說不定用的上。想了想,開口道:“雪兒,我待你不薄,跟我去梁山,我既往不咎。”

  荊娘子從腰間拔出匕首,看著周圍曾經的弟兄,有些低著頭不敢對視,但手上的刀兵沒有放下的意思。

  她心中氣急,怒聲道:“趙庭,我今天死這兒,我哥會給我報仇,他現在是黑羽衛,你上梁山也跑不了。”

  江湖上這種事情很常見,酒肆中的人本來只是看戲,只是這句話出來都是微微色變。

  黑羽衛不是官府差役,一共只有兩千人,兩千殺人如麻的悍勇,動黑羽衛的家眷,基本上不用三省六部審問,黑羽衛自己過來就能滅門,事后扣個反賊名頭還沒人敢喊冤。

  趙庭本就惹了曹太歲,此時自然沒被嚇住,上前把要拿下荊娘子。

  荊娘子面如死灰,知道趙庭必然做了什么事情,才會如此畏懼曹華。反正她已經失身,也不敢去京都面對那個男人,與其被趙庭擄去,倒不如就此自盡一了百了。

  念及此處,荊娘子便閉上,匕首猛的刺向喉嚨。

  “咳咳...”

  便在此時,兩聲輕咳傳來,在嘈雜的酒肆中顯得極為突兀。

  荊娘子停手,側目瞧去,卻見酒肆的柱子上,一個身材極高的紅衣女子靠著柱子姿態懶散,手上還端著碗黃酒,紅唇微啟輕輕抿了一口。

  酒肆內的人都是莫名其妙。

  有些怨氣的張跛子仗著人多,持刀上前怒聲道:“臭娘們...”

  長劍嗆啷出鞘,寒如二月霜雪。

  酒肆中的江湖人只見劍光一閃,還沒看清劍長什么樣,長劍便又回到了劍鞘中。

  張跛子話語頓止,滿眼不可思議,五指喉嚨,血水從指縫間滲出,發出‘呃呃’兩聲,便到了下去。

  一劍封喉。

  “姐姐今天心情好,給你們個機會滾蛋,我數到三...”

  謝怡君依舊端著酒碗靠在柱子上,偏頭看向周圍如臨大敵的食客:“包括你們。”

  “胭..胭脂虎...”

  “謝女俠...”

  高手一出招便知道深淺,酒肆中終于有人想起了這位別具一格的奇女子,‘南怡君北曹華’中的謝怡君。

  謝怡君義薄云天不假,但絕非心慈手軟的女子,惹火了殺江湖人那是真的不留情面。

  不用謝怡君第二聲音開口,酒肆中的人便起身跑的干干凈凈。

  趙庭也是臉色大變,剛從曹華手底下逃出來,迎面便惹了謝怡君,這次謝怡君可沒有受傷,若是動起手他們這些個小魚蝦蟹,恐怕撐不過一柱香。

  “得罪...走走走...”趙庭沒有半點猶豫,連忙抱拳賠罪,帶著嚇懵了的弟兄伙便出了酒肆。

  荊娘子自然聽說過謝怡君,還聽說曹華和她‘義結金蘭’,不過謝怡君是西蜀反賊,她自是不信的。

  此時如臨大敵,退后幾步,看著比她高上幾分的謝怡君。

  謝怡君把酒碗放下,又拿起桌上的包裹,走到荊娘子身前上下打量:

  “你兄長是黑羽衛?”

  “我...是的..”

  荊娘子退后幾步,雙腿緊繃蓄勢待發,卻又不敢太過無禮。

  謝怡君點了點頭,忽然嫣然一笑:“沒帶銀子,把賬結了!”

  “哦...啊?”

  荊娘子滿眼茫然,還想詢問幾句,卻見謝怡君已經出了門,翻身上馬,朝著汴京方向行去。

  酒肆中再無他人。

  荊娘子思索少許,沒摸清情況,不過好歹脫離了險境。她急急忙忙扶起重傷的阿福,從荷包里取出些許碎銀子放在桌上,便在掌柜的招呼下進入了里屋,先讓阿福休息。

  阿福猝不及防受了一拳,傷的很重,口鼻皆是鮮血,想要說話卻只能咳出血沫,不停的招手。

  荊娘子知道他再示意自己離開,去京城找荊鋒,可此時此刻那里能走,只是說道:“沒事,我先救你,兄弟伙被趙庭蒙騙了,我們得把兄弟們帶回來。”

  阿福大口喘息,終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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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曹華連日奔波身體有些吃不消,從皇宮出來便乘坐馬車回到了踴路街的侯爺府。

  武安侯府近一個月的裝修后煥然一新,門口兩尊石獅子都被洗刷了一遍,脖子上還掛著兩朵大紅花,宮里來的太監正監督工匠前后忙活,裝點大婚時的各種布置。

  出差的不算久,但也是來到這個世界后最長的一次,玉堂和綠珠已經習慣了他現在的性子,猛然出門一趟反而不適應,聽聞回京的消息后便坐在大門檻上等待。

  兩盞帶著喜字的紅燈籠下,玉堂依舊話嘮,和悶葫蘆似的綠珠說著婚典時該注意的東西,神神叨叨,一副很見過世面的模樣,只是這說的東西有點特別:

  “綠珠,我聽說公主娶駙馬,要安排丫鬟試婚的,你中秋的時候打扮漂亮些,可不能讓外來的丫鬟占便宜...”

  “我...我怎么好意思嘛...羞..羞死了...”

  “有什么害羞的,遲早都要伺候公子,你這么扭捏,難不成讓公子來伺候你?”

  綠珠性子靦腆老實,知道大戶人家的丫頭,特別是伺候少爺的,日后多半會成為通房丫頭,不說名分,至少地位比仆役高的多,若是能有個一兒半女這輩子都不用勞累,這對她們這些出生貧寒的女娃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可綠珠膽小又靦腆,那里敢聽從玉堂的慫恿,略顯羞惱的道:“沒有..我...玉堂,你怎么不去...”

  玉堂臉兒發紅,扭扭捏捏鼓著腮幫,小聲嘀咕:“人家還小...公子..不喜歡我這樣的...你長的快一些,那地方比寒兒姐都大...”

  說著還撇向綠珠鼓鼓的胸脯,小眼神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綠珠臉色頓時臊紅,忙的捂著胸口:“我也不想...你莫要亂說,讓寒兒姐聽見,又得收拾我們....”

  說道這里,綠珠忽然想起了什么,偏過頭賊兮兮的道:“玉堂,公子大婚那天,若是真要...真要試婚...也該是寒兒姐去,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玉堂瞪著小眼睛,大有‘侯爺府無公子,我就是老大’的意思,認真道:

  “寒兒姐臉皮薄,遇見公子比你都扭捏,讓寒兒姐去,才真是公子伺候她...”

  “玉堂!!!”

  兩個小丫頭正說的興起,一聲壓抑著怒意的傳來。

  玉堂一個激靈站起身,急急忙忙想跑去廚房燒水,可惜已經晚了。

  大門側面,寒兒臉色鐵青,又夾雜著些許漲紅,看著兩個上房揭瓦的小丫鬟,恨不得吊起來打。

  曹華把對話全聽在耳朵里,此時臉色古怪,背著手故作沉穩:“玉堂,今天晚上到我房間里來。”

  玉堂聞言如遭雷擊,剛剛跨入府門便僵住,想哭又不敢,只是捏著裙角低頭,聲若蚊吟的嘀咕:

  “公子..今天該綠珠守夜...”

  綠珠頓時慌了神,想要收拾這不講義氣的姐妹,卻又是不敢動彈。

  好在公子深明大義,走到玉堂跟前,抬手在那紅撲撲的小耳朵上捏了捏:“我知道,才讓你今晚過來。”

  “玉堂知錯了...公子...”

  玉堂不敢動彈,眼珠卻是亂轉,求生欲極強的擺出個委屈巴巴的小臉:“讓...讓寒兒姐去吧...我還小...”

  “玉堂!”

  寒兒少有的火冒三丈,氣的臉都紅了,怕公子真答應,上前捏著另一只小耳朵:“你下個月都十六了還小?公子的話都敢不聽,再這么沒規矩,明天把你許給李百仁...”

  “嗚嗚...我..我...”

  玉堂被夾在中間,本就發育的慢,倒像是個被混合雙打的小閨女,哭哭啼啼的道:“我知錯,我再也不敢了,水要燒干了..”

  曹華見狀撇撇嘴,松開手放了她一馬,轉眼看向綠珠。

  綠珠可不會這死皮賴臉裝可憐的功夫,頓時嚇的唯唯諾諾,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也去燒水吧。”

  “是..”

  綠珠如蒙大赦,風一樣的就消失在了大門口。

  寒兒依舊不解氣,跟著公子又不好過去教訓兩個丫頭,只能冷冰冰的說道:“待會兒我好好管教她們,若是公主嫁進門發生她們這般沒規矩,有損公子顏面。”

  “沒事,這樣挺好。”曹華呵呵一笑走向后宅。

  行出幾步,曹華眉頭微微一皺,好奇詢問:“公主嫁人,有沒有試婚這個說法?”

  寒兒頓住腳步,臉色怪異,想了想,小聲道:“寒兒不知...不過,公子若是想的話...可以讓綠珠晚上...”

  之所以出賣綠珠,是因為綠珠老實巴交聽話,讓玉堂伺候公子,她都不知道能出什么幺蛾子。

  其實這種事情本該是她做的,可她畢竟和曹華一起長大,是薛九全的義女,掛著丫鬟的名頭其實應當算作兄妹,自薦枕席的事情,自然不敢開口。

  曹華只是隨口問問,見寒兒想歪了,略顯無奈:“你們老這樣欺負綠珠丫頭不好。”

  寒兒嗯了一聲,心里面卻想著:綠珠悶葫蘆似的又聽話,還不會和公子叫委屈,不欺負她欺負誰...

  接下來幾天,曹華都在侯府中養傷,自從金明池遇刺之后,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沒好過,都快成了藥罐子,每天不來兩口都不習慣。

  荊鋒在典魁司入了檔,成了正兒八經的黑羽衛虞候,曹華把他調到了侯爺府外當護衛,沒事就驅趕商販喝茶,說起來是個看大門的。之所以不重用,是因為荊鋒的武藝在黑羽衛排不上號又沒經驗,真出去追殺江洋大盜估計活不過一個月,還是得先沉淀一段時間。

  至于荊娘子,得知荊鋒上山沒有找到之后,他還擔心了許久,但東京的事情迫在眉睫,也只能讓鷹爪房的探子往外擴散打探,若是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匯報,能帶回來最好,只可惜回到東京也沒得到消息,只能讓陸老頭給各地暗樁傳消息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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