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黑羽衛從衙役手中取來殺威棍,把許成簡按在地上,便用力揮打。
“啊!!”
許成簡趴在地上被按住手腳,本就頭發花白,如何扛得住杖刑,兩下便臉色蒼白,慘叫聲連連。
啪—啪——
杖刑的聲音在幽靜肅穆的大堂內不停響起。幾位大人冷眼旁觀,等待許成簡受刑之后的說辭。
趁著這段空隙時間,審刑院主官想了想,轉眼看向曹華:
“曹都督,許成簡所言,不知都督可知情?”
曹華靠在太師椅上,手指輕敲扶手,表情桀驁:“聽他怎么說。”
“好。”審刑院主官緩緩點頭,便望向了受杖刑的許成簡。
啪—啪——
幾板子下去,許成簡已經皮開肉綻,哀聲道:“大人饒命,老朽所言句句屬實...啊...”
慘叫聲不斷。
黑羽衛的水準很高,當場打死都督就背上了滅口的罵名,所以用的力很巧妙,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但疼痛效果絕非尋常差役能媲美。
片刻后,許成簡便豆大的汗珠滾落,慘叫聲沙啞,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鮮血浸透的袍子。
趙天洛怒意不減,可終究是女兒家,看了片刻,便偏過頭去,顯然看不了這種酷刑場面。
隨著時間推移,三十多板子下去。人沒死,但已經廢了,日后不可能再站起來。
諸位大人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尋常江湖悍匪,也不一定能抗這么多板子不招供。
一個芝麻小官,終身碌碌無為,那有這般骨氣?
啪—啪——
板子還在繼續。
許成簡已經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住手!”
審刑院主官見狀,抬起手來:“再打就死了,先停下。”
黑羽衛也不敢再打,真打死便坐實了都督貪贓枉法,當下順勢停了手,站到了一邊。
大堂里沉默了許久,只剩下許成簡若有若無的痛哼。
坐在上方的王大人,拍了拍驚堂木:“許成簡,老實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許成簡趴在地上,氣若游絲:
“老朽...句句屬實....”
在場諸人聞言眉頭緊鎖,目光轉向了曹華。
到這個地步還咬定曹華當日拿了銀子才網開一面,若是污蔑,也太硬氣了些。
趙天洛有些不確定,偏過頭來:“相公?”
曹華打量著半死不活仍然嘴硬的許成簡,想了想:“當日因永和公主之事,著急前往奉靈圓,路經許成簡宅邸,并未仔細搜查便離開,未發現謀逆罪證,是我失職。”
黃大人松了口氣,猛地一拍驚堂木:
“大膽許成簡,竟敢污蔑圣上親封武安侯,你可知該當何罪?”
“冤枉....老朽所言,句句屬實....”
“拖下去,拖下去....”
呵斥聲不斷,幾個壓抑連忙上前,把許成簡拖了下去。
曹華解釋完后沒有多說,起身帶著黑羽衛,直接離開了司理院衙門。
待他走后,諸位大人才嘈雜起來,交頭接耳話語不斷。
能在審刑院、大理寺擔任主官,沒有一個是善茬。許成簡所言真假尚未可知,但曹太歲必然有所隱瞞。
以曹華的行事風格,‘著急前往奉靈圓,并未仔細搜查便離開’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曹太歲上門需要搜?
他一出現基本上都知道今天大限將至,典魁司地牢的手段人盡皆知,沒人會僥幸抵抗。抵抗狡辯也沒意義,典魁司不是刑部,根本不需要證據確鑿,覺得你有問題就可以送你上路了,搜個什么罪證。
與‘并未仔細搜查’相比,許成簡塞銀子逃過一劫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一時間眾人都表情各異,有些難以置信。
明面上,許成簡的案子自然是按照曹華的說法判,沒人愿意當青天大老爺非要查清楚曹太歲是不是收了銀子。而且只要曹華不承認,根本就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查出來也不能把曹華怎么樣。
可暗地里,曹華貪污受賄的消息顯然是壓不住了,即便沒有有心人的宣傳,這件事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引起各種連鎖反應...
回府的馬車上,曹華表情平淡,看著窗外形形色色。
黑羽衛護衛在兩側,清開前方的道路。
馬車中,趙天洛微微蹙眉,表情變化了數次,顯然也在信與不信之間徘徊。
許久后,她起身走到軟榻旁邊坐下,認真看著曹華:“相公,方才許成簡所言,是真是假?”
“假的。”
曹華回過頭來,握住她凍的冰涼的小手,放在手掌間。
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趙天洛一愣,掙扎了幾下,又停了下來。儀態端莊坐在榻上,感受著手掌的溫暖,她臉頰染上幾分紅暈,眼神卻依舊認真:
“我...自是相信相公,不過許成簡所言也不像假話,當時的真實情況是?”
“和他說的差不多,不過沒收銀子。”
趙天洛眼神變換少許,想了想:“那,相公為何放過他?犯上之言證據確鑿...”
曹華斜依軟榻,勾了勾嘴角:“我京都太歲殺人還是放人,需要理由?”
趙天洛微微蹙眉,思索少許,卻是輕輕點頭:“亂放人總比亂殺人好,不過這次,暗地里恐怕要受不少流言蜚語。”
表情古古怪怪,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曹華偏過頭來,欣賞著她秀色可餐的側臉,適當的開了個玩笑:“早聽膩歪了,連‘曹賊好男風’‘喜折磨老頭為樂’的都有,這點算什么。”
被曹華目光打量,趙天洛感覺自己就像個瓷娃娃,略顯不習慣,偏頭望著窗外:“謠言不會憑空而起,必定有緣由,相公說不定...”
在文風鼎盛的江南,好男風也不是稀奇的事情,也不知她想到了那里。
曹華勾了勾嘴角:“娘子穿男裝,其實挺好看,要不回去試試?”
趙天洛雖然臉皮也薄,可生在帝王之家,天生便帶著幾分大氣,并沒有露出扭捏羞澀,只是道:“相公莫要說笑,我穿了男裝,不還是女兒身。”
曹華想了想:“感覺不一樣。”
莫名其妙就拐到了男女之間的話題,趙天洛臉兒紅了幾分,干脆不接話了,只是讓他暖著說,開始分析起許成簡一事背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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