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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遠行

  徐州距離汴京千里路程,單人一馬過去的話半個月的功夫,曹華并不打算單刀赴會,萬一真是鴻門宴,總不能傻不愣登跑去送死。略微商量了下,還是按照以前的路數,帶上了黑羽衛十大狗腿和寒兒。

  距離三月初一還有四十來天,不過路上可能出岔子,約好了三月份陪著洛兒下江南拜訪康王,肯定得早去早回。

  洛兒和靖柳剛剛適應現在的生活,正商量著晚上該怎么侍寢的大問題,聽聞他要出去個把月,心里自然是不樂意,甚至想跟著出去逛逛。

  曹華安慰了許久,才搞定兩個不喜歡他打打殺殺的娘子。知道攔不住他,洛兒專門跑去宮里,和太后說了些好話,把‘武安天下’的寶劍又給拿回來了,雖然不喜歡曹華殺人,但出門有個先斬后奏的權利,總是要安全些。

  正月十八,清晨。

  絲絲縷縷的霧氣彌漫的在東京街巷,天色未全亮,武安侯府中到處都掛著燈籠。

  睡房之中,曹華站在銅鏡之前,頗為享受的張開雙臂。

  白色的書生袍子穿在身上,靖柳溫溫柔柔的站在面前,幫他系著腰帶,眼中不舍很明顯:“曹賊,你出去千萬莫要和人打架,仗著有幾分本事便輕敵的人,史書上都死的早...”

  一聲脆響。

  陳靖柳身子抖了下,扭轉腰身想讓他把手拿開,發現他眼中也不舍后,便不掙扎了。認認真真系好了腰帶,柔弱小手捋順衣襟的些許褶皺,然后就被摟進了懷里,臉頰貼在肩頭。

  二月份相識之后,基本上每隔幾天便要見一面,次次被欺負卻樂此不疲,到最后成了習慣,每天看不到便心里空落落的。一想到近兩個月見不著人,心里便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呆在家里老實點,沒事拉著玉堂綠珠出去轉轉,或者和洛兒一起隨著那些個王侯夫人出去游玩,日子過得很快,不過記得帶著黑羽衛,走那兒都帶著,遇事不決宰了再說,出事相公給你罩著...”

  “曹賊,你莫要老想著殺人,折壽的...”陳靖柳環住他的腰,感受胸膛的暖意,本想著膩歪一會兒,結果發現怎么都抱不夠,便抬起臉頰,少有的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下,然后就做出認真模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啪——

  陳靖柳身子又是一抖,繞是已經很克制了,還是沒忍住,抬起小拳頭很氣惱的在他胸口一頓亂捶:“又打我,又打我,每次話說一半就這樣,都嫁你了還這樣,你欺負死我算了...”

  曹華這才心滿意足,板著臉道:“記住了,鋪子生意照顧好,若是賠了錢,相公回來就教你什么叫‘玉樹栽后庭’,到時候別哭。”

  “啐—”陳靖柳連忙掩住身后,狠狠瞪了一眼。她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一直沒讓曹賊得逞,以后更不可能,腳步匆匆的跑進了睡房,說了句:“你休想”后,便關上了門,免得再遭毒手。

  曹華呵呵一笑,穿戴整齊后,把折扇插在腰上出了房間。

  隔壁庭院之中,洛兒披著狐裘站在屋檐下,手上拿了把雪白寶劍,見他過來后,便緩步走到跟前,把劍遞給他:“相公,一路平安。”

  曹華抬手接過很久沒碰的長劍,劍出三寸,寒氣逼人。

  手腕輕抖把劍合上,掛在了腰間。

  看著已經隱隱有些婦人風韻的洛兒,他輕笑道:“就出門個把月,弄得跟‘相公一去兮不復還’一樣,至于嘛。”

  趙天洛抬手整理著已經整理的近乎無暇的衣襟,想了想:“現在有家了,你是老爺,你不在就沒了主心骨...上次在確山縣,你都差點遭人暗算,仇家那么多,這次只帶著寒兒妹子出門,萬一...呸呸呸,那有什么萬一...”

  曹華覺得好笑:“放心,我是讀書人,一般不惹事。”

  趙天洛點了點頭,蹙眉想了片刻,臉色有些古怪:“相公出門在外,可莫要再拈花惹草...不是說不行,只是相公是人中俊杰,想方設法往你身上靠的女子數不勝數,千萬別上那些狐媚子的當...”

  “我出門辦事,又不是去當采花賊。”

  “你還說...”提起這個,趙天洛又想起表姐的事兒:“以你的本事,想做這些勾當太輕松,你說你大晚上跑霏兒姐房里做甚,都過去這么久了,霏兒姐還沒臊得慌,見你就繞著走,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曹華挑了挑眉毛:“你別和她說床上的事兒,她自然就不尷尬了,人家一個寡婦,你老和她說我多么會欺負人...”

  趙天洛一愣,旋即臉色漲紅,蹙眉盯著他——她和趙霏說的女兒家私房話,可不止這些東西,抱著想請教的態度基本上什么都說了,她見趙霏一副過來人模樣,也沒什么扭捏的,可這些話被相公聽到...

  “相公,你竟然偷聽婦人家的墻根...”

  “什么聽墻根,就隔著幾棟房子,霏兒姐在背后說我是色胚,你還說的津津有味...”

  “好啦好啦,別說了。”

  趙天洛又羞又惱,女兒家間的私房話被相公聽見,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很敷衍的整理了下衣衫,她踮起腳尖在曹華唇上輕點了下,便急匆匆往屋里跑去,耳根都是紅的,還說了句:“快走啦,早去早回。”

  曹華攤開手頗為無奈,吹了聲口哨,寒兒便身手利落的翻過幾間院子,落在了廊道里。出遠門辦事的緣故,穿著身比較貼身的裙子,還把劍背在了背上,帶了個斗笠。遠看去真想拿高來高去的俠女。

  從馬廄里牽來了兩匹大馬,兩人便翻身而上,李百仁、荊鋒等換上了便裝,一起沿著街道疾馳而去。

  楊樓街,十寶堂旁邊的巷子。

  熱氣騰騰的豆花攤子擺開,蘇香凝著冬裙在只有一張桌子的攤子上忙碌,天氣很冷,偶爾把手放在唇邊哈幾口氣,才繼續準備著小菜等配料。

  沈雨捂的和冬眠的小熊一樣,幾乎看不清嬌小玲瓏的身段,趴在小桌上不滿的哼哼:“小蘇姐,你瘋了不成,天剛亮就起床,再這樣下去,不過三年我們倆就要熬成老奶奶了...”平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被蘇香凝強行拉著弄完全沒客人的豆花攤子,沈雨的碎碎念可想而知。

  蘇香凝覺得女兒家總得有點樣子,依舊每天強行把被子掀開,逼著沈雨早起出來透氣,免得被鋪子伙計背后笑話。

  “你啊,等那天嫁人就不鬧了,要是相公早上出門你沒醒,等到事情忙完你還在躺著,非把你逐出家門,到時候你就不鬧了。”

  “本小姐家財萬貫,又貌美如花...”沈雨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小聲嘀咕。蘇香凝也只當作是夢話,端著豆花放在桌子上:

  “行啦,吃點東西。”

  說話間,馬蹄聲響起,在攤子旁邊的街道上停下。

  蘇香凝偏頭看去,卻見一身白袍氣宇軒昂的曹華坐在馬背上。她臉色一喜,連忙把豆花又端起來,柔聲道:“蘇公子,準備出門嘛?”

  “是啊。”曹華從馬上跳下來,接過豆花一口干了。

  沒吃著豆花的沈大小姐滿臉錯愕,醞釀半天還是沒計較姐妹的不仗義,轉而看向曹華,蹙著小眉毛:“姓曹的,你今天穿這么俊,出去相親不成?”

  小嘴一如既往的甜。

  曹華放下空碗,接過手絹擦了擦嘴,輕笑道:“出去一趟,三月份才回來,這些天鋪子的事情沒法幫忙,你們多注意些。”

  蘇香凝‘啊’了一聲,醞釀許久,也沒能說出什么,抬眼看去,曹華已經轉身。

  也不知是不是腦殼發懵,她忽的抬起手把曹華拉住了。

  曹華一愣,回過頭來看著那只小手,略顯意外:“蘇姑娘,你這...”

  “呀—”

  蘇香凝反應過來,觸電似的把手放開了,腦中急轉,來了一句:“還沒給錢...”

  “噗—哈哈哈...”沈雨笑的很放肆,就差拍桌子。

  曹華搖頭輕笑,來了句:“我吃豆花給什么錢,瞧你見外的。”然后就上馬飛馳而去。

  蘇香凝愣了少許,把手縮在袖子里,小聲嘀咕了一句:“曹太歲吃豆花就不用給錢啦...”話是這么說,眼睛卻盯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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