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慌不擇路的義軍聽到首領呼喚,都開始手忙腳亂的豎起手持的精鐵長槍。
步卒沒有盾車拒馬掩護直面高頭大馬的沖鋒,所需要的膽量可不小。眼見曹華殺氣沖天的疾馳而來,剛剛舉起鐵槍的不少人,又慌不擇路的多閃,只有七八個勇武些的,舉著長槍往前沖。
曹華近乎閑庭信步,手中馬槊一掃而過,豎起的槍頭便被掃斷,余勢不減順帶劈死了一個躲閃不及的小卒。
因為是單騎沖陣,曹華跑到并不快,在兩百步卒集中的外圍就開始慢跑,長槊急刺,一下一個。這群農夫出身的亂匪要是能近他的身,那他就算不叫曹華了。
厲天潤怒發沖冠,這種情況他不帶頭,手底下的人根本就不敢一擁而上,畢竟人多勢眾,厲天潤咬了咬牙,又拍馬沖了回來,抽出背后四尺長刀,怒聲大喝:
“給我殺!”
“殺——”
有頭領帶頭,散亂躲避的步卒總算找回點士氣,跟著一窩蜂的往過沖。
厲天潤一馬當先,以刀對長槊,馬戰顯然不占優勢,沖到半道上便翻身下馬,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直刺后又彈起,手中長刀輪成半月,直劈曹華胯下戰馬。
厲天潤顯然不是庸手,曹華一槍刺空便暗道不妙,猛拉韁繩讓胯下戰馬前蹄高抬躲過一刀,身體從馬上躍起,雙手持馬槊便以開山之勢砸向。
啪——
馬槊在空中輪出哨響,厲天潤寒毛倒豎,翻身右手持刀,左手按住刀背,往上橫舉格擋,下一刻便是巨力襲來,硬生生把刀砸在了胸口,撞斷了幾塊甲片。
鎧甲明顯還是有作用的,若沒有這身鎧甲,刀背已經陷入了胸腔。
厲天潤悶哼一身,抬刀掃開長槊彈身而起,便往前急沖。
馬槊之所以叫馬槊,便是因為太長在地上耍不開,曹華落馬之后,面臨的便是兩百多人的包夾,掄不開馬槊便沒法逼退眾人,只要沒了兵器,這么多持槍的步卒,捅死曹華輕而易舉。
厲天潤眼中兇光暴漲,下一刻,就覺得自己想多了。
曹華雙手持馬槊,憑借非人般的力量橫掃,砸在了沖過來的三名步卒身上。
只聽“嘭——”的一身悶響,還在前沖夠不著的曹華的三個卒,便直接倒飛出去砸在了后方同伴的身上,胸前下陷,落地便再難站起。
曹華手中馬槊太長只能橫掃,那就只用橫掃,一桿馬槊破水不進,不過轉瞬間就砸出去七八人,硬生生在周身形成了個兩丈方圓的真空地帶,碰哪兒斷那兒,觸之即死。
“啊——”
厲天潤怒喝一聲,持刀急步上前,想要限制住曹華手中兵器,給諸多步卒近身亂捅的機會。
只可惜剛剛沖進兩丈氛圍,馬槊便帶著悍然威勢掃到了側面,厲天潤哪怕身著鎧甲,也不敢硬抗,只能再次抬到格擋。
鐺——
刀身傳來巨力,厲天潤被撞的一個趔趄。
曹華順勢一個后旋踢,在厲天潤尚未站穩之前,靴子已經到了厲天潤的胸口。
嘭——
厲天潤與其他步卒區別不大,同樣倒飛了出去,凌空噴出一口血水,撞在后方義軍身上。
“撤——”
厲天潤有胸甲保護,本身又體格健碩,受了重傷但不至于當場氣絕,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就往回飛奔。
殺曹華靠人多沒用,再多也一樣,厲天潤今天總算明白了意思,因為能近身的最多十幾個人,除非把曹華活生生累死,尋常人根本碰不到曹華的衣角。
厲天潤翻身上馬,再也顧不得手底下了一百多號人,朝著來路急奔。
曹華把人一波波掃飛出去,手中長槊只要不斷,那就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不過三五次后,剩下的義軍便抱頭鼠竄,跟著厲天潤往回跑。
曹華并不著急,脫離戰斗后,回身走到方亳的尸體前面,用佩劍砍下了頭顱,掛在馬側,然后才翻身上馬,朝奪路而逃的義軍追了過去。
厲天潤縱馬狂奔,臉色病態漲紅,卻不敢做絲毫停留,回首看去,曹華正閑庭信步的跟在后面,追上一個刺死一個,那蛇蝎般的雙眼毫無情緒,便如勾人性命的九幽閻羅。
“架——”
厲天潤渾身顫抖,用力抽打馬匹,恨不得馬上擺脫后面的索命無常,可他的馬只是尋常馬匹,曹華胯下的是黑羽衛戰馬,讓他先跑半里地都不一定能跑掉。好在后面有無數步卒擋路,他還是漸漸的把距離拉遠了。
曹華手持長朔急刺,憑借馬槊的破甲棱可以輕而易舉的貫穿鎧甲,不過畢竟是借人家的東西,捅斷了還得陪,馬槊有價無市還沒法賠,因此只挑鎧甲縫隙和脖頸等地方下手。對付一幫子只有力氣沒有章法的亂匪,和殺雞區別不大。
千島湖畔的月色下,就這樣出現了一副壯觀的場景,一百號人魂飛魄散的狂奔,后面跟著個白袍公子,如同白無常般勾取著一條條性命,沒有言語,只是近乎冷漠的把落后兵甲刺殺,逼著他們往前跑,跑歪了的就騎馬沖過去宰了,近了山林的就撿起長槍、石頭扔過去,偶爾來一發火銃,如同一只狼趕著一群羊。
聞訊而來的黑羽衛和虎捷軍,還有十幾個從昨日大戰逃出生天的禁軍,都是滿眼震撼的看著。
昨天剛被一幫子亂匪打的落荒而逃的禁軍,此時已經跪在了地上,有不可思議,有難以壓抑的熱血。
跟著這樣的主帥,有什么仗不能打?
哪怕無兵法無計謀只會莽,這樣的人莽在前面,天下又有幾只勁旅扛得住?
‘京都太歲’曹華的名號早已傳遍綠林,可在大宋軍伍心中,也不過是個強一點的武夫,和他們區別不大。
而現在他們明白,曹華名震江湖,是因為他的職責是清剿江湖悍匪,而不是只能鎮住江湖悍匪。
到了軍伍之中,無非是把‘京都太歲’換成‘無雙戰神’而已。
所有人目送曹華驅趕著亂軍遠去,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謝怡君沉默許久,才掉轉馬匹往回走去,輕聲嘀咕了一句:
“什么南怡君、北曹華,真會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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